“好!”
一声应下,两条长幅顿时光芒更盛。
“苦读兵书二十载,只为一片报国心!”
这时,伴随着一声长啸,那张铁一身上气势也同样为之暴涨,随即就见其冲天大道隐隐透露出一股锋锐血色之气,哪怕是傅剑寒一时之间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但一见傅剑寒与张铁一相争,顿时心头傲气自起,都是各家精英,谁也不愿意自己落于人后。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随着诸多人气势一涨,顿时就让大佛禅唱起来,声声入耳,更有一种庞大的压力袭来,只在此禅唱之下,所有人心头都升起一种想法,放弃抵抗,顺从其行,自可得大解脱。
事实亦是如此,随着经文一念,顿时就有人自感护身大道亦有所不支,随即层层瓦解而下,整个人亦是消散于当中。
一时间,整个佛陀掌中所剩余的人就是不多。
“该死……”
这时傅剑寒也忍不住暗暗咒骂了一声,只见两条长幅连连不断的颤抖,显然,纵使大道真书亦难能独自支撑。
也许一时无恙,但长久却不可。
展目看去,其他人也多是如此,就连张铁一也是一般,手中大旗连连挥舞,阵阵铁血之气释放开来,让人不敢直面。
“哼!”
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佛陀,傅剑寒微微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分决然,心头决心已下!
傅剑寒也有好胜之心,但这好胜之心不是对那张铁一,毕竟在此之前他可不识得什么张铁一,但傅剑寒却不想如他人一般拜倒在佛陀之前。
纵然只是感受佛门强大,而非会强行拜入其门下,但傅剑寒亦不想如此。
“公子,你不若将道收缩以护身,相信以公子的实力绝对无人可比!”
就在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齐向武突然言道。
“这不是什么生死相拼,更何况我做为护卫,未能护卫公子左右,本就当受罚,纵死亦无悔,更何况其实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听到他如此一言,傅剑寒不由得微微一笑,却没有回身,只淡淡而言。
“此佛陀乃为佛法大会之中,佛法激昂之时,众多佛门高僧借力而凝成,乃众多佛子心中信念所汇,可让世人众生感受佛门广大无边之力,不会真的伤及任何人,甚至所谓的挫败也可成为日后的动力。”
真正的文人、武者绝不是说一时挫败就会被击倒,傅剑寒同样也不会是那种脆弱的人,纵然一时之败也不会让他一蹶不振。
但在此时,微微一顿之后傅剑寒忍不住一笑。
“但是啊……我还不想败在这里,因为这会让我很不舒服啊……”
说话之间,傅剑寒伸手一扬,一卷书纸漫空而飞,很快直接凝于半空之中,好似两边自有人为其拿之。
而后傅剑寒再是一拂袖,身前又多出一笔一砚台,同样凝于半空,就如同放置于桌上一般。
道凝于空!
既然一副大道真书无法支撑自己的大道,那么就再来一副就可!
这就是傅剑寒的打算。
这打算可瞒不住人,最少张铁一当下一看就能自明白,不过虽然看得明白,但他却微微摇摇头直接而道。
“傅公子,大道在上,绝不是直接垒砌大道真书就可无限增强大道威能。更何况此时此情此景,如何可报国?就算叙言报国之心,你如今也算寻常百姓,却不能越过此身份,难矣!”
不得不说,张铁一也的确精通忠道,一番言语之中,正中其难。
不仅要大道成书,更要书成忠道,处在当前情况之下,可不是那么的容易。
更何况就算强行为书,其中能有多少大道真义还是一个问题,所以傅剑寒这般所为,硬要说的话,唯有四个字‘自找死路’。
但傅剑寒既修忠道,如何不明白,当下微微一笑恍若自言道。
“景由心生自由心灭,我这大道真书虽好,但终究非在此所成,其中自然唯有自守,但若情由心生,自可因心而动此也。”
一言音落,手中随即执笔一蘸墨而书,笔落墨染,字字书成。
“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
“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
佛陀压力之下,自身软弱无力以抗争,身份低微不敢忘忧国,正和眼前之景,而且借着此诗更有一种隐隐责问佛陀为何不‘忠’之意,更为恰当。
果然,随着此诗一出,顿时整个佛陀随即连连震动起来,本来流畅的经文也念得断断续续不再成文。
这时,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是信念动摇,佛自不稳的征兆。
“这不可能!”
张铁一眼眸一缩,他最是明白,这佛陀本身就有莫大威能,如何可能因为这小小动静而震动?
不仅是张铁一震惊不信,其他一直‘旁观’的人也同样不信,可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反倒是随着心神震动,不少人更无法坚持自身之道,大道消散,整个在在佛陀威势之下直接‘败退’。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相由心生,相由心灭,这佛陀虽然是诸多僧人信念所聚,但其本意非为如此,只不过是在论法当中无意散化而出,而后被松山寺中如今诸位高僧以借用,施以幻梦空花之术,让人借以理解佛门经义而已。本身不含任何恶意。”
傅剑寒这时微微一笑,他相信张铁一到了现在不可能理解不了自己所言。
“本来只是诸位大师之念,可在此法一施展开来之后,就成了我等自身之念,以自身对抗自身,自然不可得。但也正因如此,以自身之念自然就可影响于其,等若反噬。”
说话之间,整个佛陀已经是晃动不己,但随着其晃动,无数天花、金莲直坠,无数佛门经义涌上心头。
只在这片刻之间,傅剑寒就感觉自己对于佛门经典的了解就不下学佛五六年之人,可惜,这只是囫囵吞枣,就如同自己强行记忆无数书典一般,并未曾真正了解其中真义。
“公……公子,我快受不了……”
这时傅剑寒还好,只见依依捂着脑袋轻声叫嚷,不仅是她,其他人亦是如此,哪怕有着大道护身,但许多人也坚持不下,直接消散于空。
这是瞬间记忆了太多的佛门经典,本身记忆无法承受。
若不是傅剑寒本身在记忆诸多典籍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这样的局面,这时他也没有这般的轻松。
“你们先行离开。”
傅剑寒知道,这时若护住依依、齐向武不是不可以,但对他们而言却反是有害无益,所以将自身之道一放开,任由他们离开。
同时傅剑寒目光一转,再是落在张铁一身上。
这时,一个个人发现不对,加上自身力有未逮,所以纷纷消散离开,唯有傅剑寒和张铁一能凭着自身依旧矗立于此。
说是不在意一争,见面也不过第一次见面,但在这时,傅剑寒也不介意与其一争。
不仅傅剑寒是这份意思,那张铁一显然也同样是这意思,不知不觉中他手中更多了一块如同令牌一般的东西,若仔细瞧去,应该乃为虎符。
“呼!”
心念一定,傅剑寒与张铁一可谓不约而同,身上气势暴涨,只在瞬间,还剩余下来的人不仅要受到佛陀气势压迫,更要受到两人的气势逼迫。
这是道念之争。
看上去,所有人各不相干,但其实却要承受巨大压力,哪怕剩余之人个个为精英,也是经受不住。
但也正因为是精英,心头自有傲气,这时哪会有人会在这时退缩,一个个各自拿出自己压箱底的本事,一条条大道冲天而起,就连神佛的气势一时都被压下。
“阿弥陀佛……”
随着长喧一声佛号,就见整个佛陀步入寂灭之中,整个大佛都渐渐变为虚无,道念相冲,佛陀泯灭。
这正是傅剑寒一诗所为。
就在这时,本来立足于佛掌之中的众人随即发现,随着整个佛陀寂灭,整个佛掌亦在渐渐湮灭之中,稍稍一不慎,就要堕落无尽的黑暗的深渊之内。
纵然明知此时乃在幻梦空花之中,但所有人依旧忍不住心头巨震,一股决死之意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