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堂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大殿,而一座广大的庄园,由着一间间殿堂穿联其中,别有雅致之意。
一入儒堂,顾盼一扫,饶是傅剑寒见识不凡,这时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叹。
儒堂颇为地深广,一眼望不到尽头,仔细一观,不难发现儒堂分为九重,相互之间或以回廊,或以拱桥相连接,四周郁郁葱葱,更有青竹为景,流水曲殇,轻雪飞扬。
仔细看去,整个儒堂布局便如九重回龙,层层叠叠之间,更有一番别样的韵味,让人忍不住来回赏玩。
不过儒堂内外建设得十分雅致,但当步入儒堂殿内的时候,不难发现其中的陈设却十分的简单,颇有一种简朴之感。
只见,诸多先贤诸像分立两旁,手持书卷,身背利剑,居高而下,而视坐下学子,自有一种肃穆自生。
但除此之外,也就唯有一排排条桌,条桌旁备有不少软椅,桌上放置的多是文房笔墨,也有不少酒壶、茶具,其余就无其他。
这时,正有不少身着儒服的学子各自依位而坐,相互畅谈。
说起来也颇为的奇异,在外间所闻嘈嘈杂杂难有听闻,本来以为入到期间,会见其言争声天。
但真正进到其中才发觉,虽然各自言声,但只要想听便能听闻,哪怕相隔百米,若不想听闻,哪怕近在耳边也可充耳不闻。
所以纵然一座殿便有数百儒生相谈,但却无有真正影响,反而更显现出一片热烈之景,只要言说兴致上来,便可滔滔不绝,偶尔一小酌,更见其有悠然之乐。
身处闹间,如在幽林,不得不说这是别样的体验。
而且儒堂之内也不仅如此,也有一些学子步在回廊、拱桥之上,指点外间山水,吟诗作词,颇为悠然自得,更有琴师画匠直接案石而作,悠扬曲作,华彩书画,让人一见之间,便自生喜爱之情。
整个儒堂之中,颇有一种自由写意之感,无论来去,皆为自由,若有想法,通言直叙,至于身份、地位等等正如孙老所言,全不在其中。
“果真是好地方啊……”
目光一一扫过之后,傅剑寒忍不住在心头暗暗赞赏,虽然只听闻片刻,但他也已经发觉各位儒生所言的确是自己以往读书的时候未曾有注意之所在,心中已经若有所得。
若是长驻儒堂,说不定自己的学业就又可有所精进,想来这也是此儒堂之本意。
“好了,剑寒,你无须如此,以后你可有大把时间慢慢在儒堂之内进学。这位是这位是徐老徐祖业,乃儒堂的负责人,我卫国当世大儒之一,若在往日,每一月当中他最少都会讲学三日,每次都让得不少后进小子前来。”
就在这时,孙老向着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打了几声招呼,而后将那位老者带到傅剑寒身前直接说道。
“别的不说,他所做的《本语论》就让人钦佩不己,可不是我这等只懂教书育人的老家伙可以相比的咯!”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比起你桃李满天下,教书育人,我做的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若不是儒堂当中怎么的都要有人坐镇,我定然也要向你一般开间学府,好好传扬我儒家文道。”
两人的关系显然很不错,虽然开了一个小玩笑,但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争执,那老者笑骂了一句之后,随即转头过来看向傅剑寒。
“你就是傅剑寒吧,你的诗词我全都已看过,的确很是不错。撇开大道真义不说,可算得最上乘的诗词之作了。不过你的文章却似乎少了一些,你既入我儒门,便要知我儒门中庸真义,绝不可因为诗词自傲而荒废了文作。诗词著作虽然不错,但还是以文章为根本最好。”
虽然这位徐老一上来就做训斥,但本人显然并没有任何恶意,反倒是看向傅剑寒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满意之色。
“请徐老放心,若在以往我或有几分骄傲之心,但今到此之后,才知我的才学如同荧火之光,还需潜心向学,才可更有精进。”
傅剑寒不知道这位徐老的身份,但看他能与孙老平辈论交,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不凡,更何况孙老既然已经定明其为大儒,这势必不会有假。
所以傅剑寒言语当中颇为的恭敬,不敢有半点怠慢。
“呵呵……如此就好。另外你的事情老孙也告诉了我。他的意思是想让我收你为徒,若你依旧不愿就给你介绍其他几位大儒,看看你可愿为其弟子否,但我却不如此看。因为你的性子颇为强硬,更因为你习忠道,哪怕是为你选择了老师,恐怕你也不会愿意,终究道不相同。”
摸摸花白的胡须,微微颔首,徐老没有再更多说,转而是说起傅剑寒的事情。
“说起来,整个卫国之中,能与老孙相比的名师可几乎没有,而且老孙也与我说过,你习忠道,可偏偏修习忠道之人我儒门是有不少,但其多在官场、边疆为卫国、为人族而奋斗,少有教徒者。八道之中,为人师者便以忠道最少,不是忠道有偏,而是修习忠道者少有此空闲也!”
“徐老知我。”
傅剑寒微微苦笑,这正是傅剑寒心头所想,自己修行忠道,但若让自己拜修行其他其他各道的人为师,那么自己宁可自己努力。
“强扭的瓜不甜,而且以你的资质就算自学亦不是不可有所成就,心中有这般念头实为常理也。不过若你一直如此,今后你的根基未免有所不稳,所以若你想要更进一步,还是需要名师。”
徐老微微颔首一笑,言语不急不慢,相比孙老,这位徐老更有一种从容不迫的风范。
“与其匆匆忙忙给你介绍拜师,倒不如顺势而为,于你而言,既然不必追求学识最高,那自然就求于你最有利。儒堂之内,各个儒者甚广,自有可让你心服口服之人也。”
儒堂之中这时可谓汇聚了不少儒生英才,其中不时大儒讲学,虽然傅剑寒本身才学不错,但长久在儒堂之内向学,必会有所‘服’,这就是徐老的看法。
听到此话,傅剑寒也自心头一动,如此倒也好,若真的有适合的人选,自己自然也当拜师,所以当即行了一礼而道。
“徐老的意思我明白了,说句实话,初到儒堂还真让我大开眼界,如此我就先在殿内一行了。”
“呵呵……如此也好。不过这几日却无有讲学,望你日后多来儒堂就是。”
谈笑一毕,孙老将傅剑寒带到此的‘任务’也算完毕,既然傅剑寒想要自在而行,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强留,同样微微颔首。
见此,傅剑寒微微而笑,随即带着依依在殿内缓缓自行。
“依依,说起来倒也有些委屈了你,不仅将你带入儒门,而且连一点像样的典礼都没有。”
带着依依在殿内走了几步,傅剑寒没有立即参与到热切的讨论之中,反而是对依依轻声说道,随着自己入了儒门,身为侍女的依依自然也同要归入儒门之中。
事实上,若按着规矩,入得诸子百家,最少也有一个欢迎典礼,以示尊容。
但若如此,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由其师尊为其所举行,无他,唯有如此,才可将之介绍给诸人。
不然只是一个空架子,不仅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是遭人厌烦,毕竟文人时间可贵。
当然,若如同傅剑寒这般本身就有声名之人,却不会如此,若举办典礼,也可得到他人捧场。
在一路行来的时候,孙老也已经与傅剑寒谈起过这事情,若傅剑寒需要典礼,他自然会为傅剑寒介绍一二,不说多么甚大,但绝不会寒酸。
不过最后傅剑寒却是拒绝了,文人之中,想要得到他人的尊重,不是靠师门长辈,不是靠奢华典礼,而是靠自身才学,靠自己本事。
当然,如此一来,傅剑寒既然不办什么典礼,依依也同样不能办什么典礼。
“才没有哟!公子你入哪一家我本就应该入哪一家的哟!而且儒门乃百家当中最为正统的一门,也是最好的选择哟!”
依依连连摇摇头,不过很快又颇为疑惑地问道。
“不过公子哟,你真的不准备拜什么人为师吗?若是能有一位老师的话,不说关照之类的,只是对于学业上的指点就已经可以让人受益匪浅了吧?”
孙老等人与傅剑寒接触还较少,自然不明白傅剑寒心中所想,而依依几乎时刻呆在傅剑寒身旁,最明白傅剑寒心中所想。
依依最能明白,若真的没有符合傅剑寒所想之人,傅剑寒那是宁可不拜师也不会仓促拜师。
但这也让依依感觉有些古怪,她可没有听说哪一位能不通过拜师从学而能成就一番学业的。
“我也想要拜师啊。”
傅剑寒微微摇摇头一笑,看上去有些苦涩。
“不过若要拜师的话,那若师父与我道不同又该如何?孙老为人遵守信诺,乃信诺之道,与我的道却不符合。至于方才那位徐老,虽然我不知道其道为何,但想来也应该不是忠诚之道,对于这一点我想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公子哟……”
听着傅剑寒所言,依依顿时很有些无言,虽然道分有八,但可不是一脉相承,往往任由门下弟子所抉择。
“其实公子不必要特意如此哟……”
“不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单单只说,若我忠道与师道相悖又如何?自古忠孝难两全,孝顺师道亦是孝。”
傅剑寒只微微摇摇头,径直言道。
“虽然我不修孝道,但此为我人族正道,却不可不遵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