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27年来遇到的最尴尬的场面。
想必刚才我在安城面前跳来跳去的全被许哲信看见了。他迎着我和安城走过来,一脸讥讽的笑容,眼神却是愤怒的,和安城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两人都不说话,连空气都停滞了。
“你怎么会来。”我头回面对这种局面没有经验,只能问出这么一句没有技术含量的话。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我。
“哼,因为我傻啊,”许哲信语气嘲讽,“傻得不相信你真的有男朋友。”
他抬眼看着安城端详良久,“早该想到是这条小狼狗。”
“两年前你不肯原谅我我就该明白的。”他越说越轻,语气越来越冷,我越来越糊涂。
什么乱七八糟的,扯到两年前去了,又关安城什么事。
安城眼中寒光爆闪,我急忙拦在他身前,拉住他握成拳头的手。
我还得在这儿住呢,可不想成为明天的新闻。
“许哲信,我们俩两年之前就结束了。别把今天扯一块儿。”反正他已经误会了,正和了我原先的设定,我拉住安城的手,“不过我正式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是安城。”
安城原本紧绷的手部肌肉,倏然放松,张开手握住我的手。
许哲信看着安城握住我的手,冷笑,“那真是太好了。”
他倏地抬头,盯着安城说道:“不用介绍,我们是老熟人了!”
他逼近安城,低声说道:“你确定自己不是个备胎吗?”
这句话正戳中安城的要害。
“我愿意。”安城和我握在一起的手紧了紧,“你不觉得这个画面你有点多余吗?”
许哲信哼了一声,转身上车走了。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被他这么一闹我的疲惫感更重了,脑子里一团乱,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却又抓不住思绪。
我只想赶快上楼洗个热水澡,趴下。
从安城的手里抽回手,对于今晚这么利用他感到非常抱歉,“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开车小心。”说出口的话却干巴巴的没什么诚意。
安城目光复杂的看着我,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终究没说。他空着的那只手握了握,突然抬起揉了揉我的发顶,笑着说:“快上去睡吧。”
说完不待我反应过来,快步上车疾驰而去。
这一刻我只想到“开光”一词。而我就是块被开了光的石头,突然明白了“摸头杀”的威力所在。乖,摸摸头,这个动作一般都是父母对孩子才会做的吧,那种疼爱和宠溺的。等你长大了,你还记得被父母这么对待过吗?没有吧,有也是极少的。所以,当成人的你突然被人这样对待,孩提时代的记忆就会被唤醒,就会给你暗示,他爱我。这个动作会迅速获得你的好感。这就被“杀”到了。当然也有从小就缺失这部分记忆和经验的,比如我,一样被摸得呆若木鸡。因为即便是许哲信也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我就这么晕晕乎乎的上了楼,回了家,洗澡,上床!然后。。。。。。冥想。。。。
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小我两岁的男孩当孩子一样摸了头,我失眠了。
或者他只是想安抚一下我的情绪,但是却给我很大的慰藉。
我将记忆翻了个遍搜索关于安城的部分,突然想起他十四岁那年给过我一张贺年卡,最后的那句我喜欢你。那几乎被我遗忘的东西一瞬间特别的清晰。
记忆中的安城好丑。
***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生活不是言情剧。女主更多的时间在为了生活奔波,偶尔逛街多半为了填饱肚子,更多时候是两点一线。
好容易熬到周五,居然有人送花到办公室给我,没留只字片言。好大一束白玫瑰,无处安放,就搁在门边一堆杂志上边。
正揣测是谁这么风雅,手机响了起来,安妮这厮在电话里发嗲,“小憨(honey),有没有想我呀?”
“有事吗?”无事献殷勤?她这会儿应该在忙着打兔子(接待客户)。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她还在温柔似水的跟我磨牙。
“说事儿。”我咬牙。
“今晚有人请吃饭。”
就知道她没什么好事,饭这东西我不缺还吃的起,不是至亲好友,不是必须去的公事饭局,我不想去。不打算勉强自己应酬任何人。
“不认识的就算了吧。”
“别啊,认识的,就那天一起唱歌的朋友。”
“哦,光线太差,我都没看清。你还是找别人垫桌脚吧。”我想了想又给自己申辩了一下,“我不会喝酒,去了多尴尬。”
“可不是垫桌脚啊,人家特地请的你。说你对人家笑,哈哈哈哈。”安妮在电话那端笑得花枝乱颤。
我茫然,完全没有这段记忆。我笑了吗?
(剪指甲剪到指甲根,疼,打字慢,直接影响情绪,更晚了,明天好好码字。另外:打兔子这是因为安妮的工作性质就是等客户上门签单,这好比守株待兔,所以很多时候怕她有客户在不方便就会说,打兔子呢。久之,她就成了“打兔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