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里翩翩起舞的精灵终是耐不住寒风的侵袭,匆匆谢幕,蜷缩在旁的少年抬起头,沉默了片刻,握紧柴刀,撑起身子,蹒跚前行。
这个拖着步子漫无目的游荡的少年叫清平乐。
他现在既不清秀也不平安更不快乐,他衣衫褴褛,饥寒交迫。
数个时辰前,他和一匹鬼脸狼交换了猎手与猎物的位置,脸颊上又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直到现在,仍然不时有鲜血从中渗出。
当天空泛起第一丝鱼肚白的时候,清平乐爬上了山顶。
晨辉冷冷清清,洒在他削瘦的肩膀上,给不了一丝温暖。他张开双手试图拥抱那轮红日,却看到了不远处一道挺拔的背影。
那人随即转身,迎上少年迷惑的眼神。他的眼神深邃沧桑,似乎轻易便能看穿少年的脆弱,读懂少年的忧伤。他轻轻挑起嘴角,递来一个淡淡的微笑,笑容温和而亲切。就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这笑容轻而易举卸掉了少年的戒备,长久以来的辛酸、疲惫和苦涩全部涌上心头,清平乐扔下柴刀,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沐浴着金光的青衣男子飘落他身旁,直到清平乐哭到无力哽咽,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递给他一个酒袋。
“我,也曾经像你现在一样孤苦无助过。我的故事,我的牵挂,今日本该在此舍去。但既然相遇,便是天意,说给你听,可好?”青衣男子叹了口气,低沉的声音略带犹豫。
清平乐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抹干净眼泪,好不容易才在身上找到个略显干净的地方,使劲擦了擦手,才接过酒袋。
……
故事很长,也很波折,正如酒袋里清香甘甜的琼浆,耐人寻味。清平乐默默倾听着青衣男子的诉说,从日上三竿到夕阳西下。
……
“这世间,终归不是付出就有回报,等待就有收获。但这并不能成为我们止步的理由,是不是?”
不知是问天还是问自己,青衣男子的故事就此结束。呼啸的山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眉间那抹忧伤。
“他跟我说,我应该如夜空中的流星,义无反顾,却光彩夺目。其实做这片残阳里的霞光,我觉得就不错,至少很是温暖。”
“我的苦痛和不幸不该在你身上重演。你要记住,凡事总有转折,不论何时,都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更不要因为一时的苦难而否定,甚至憎恨这个美好的世界。”
就是这么一个春寒料峭的日子里,一个走投无路的少年用他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交换了陌生男子一袋绝世佳酿和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这本身也是个美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