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说话的少年,身着蓝衫,头戴嵌珠金冠,腰上系着一块古朴玉佩,装容虽然简单却极为合体,显然都是精心裁制的。他手上一柄折扇,轻轻在胳膊敲着,说话时也并未抬头,似对纪言与小胖子十分不屑。
“没错!这花灯会上不乏少年才俊,难道只你二人会武功不成?”
“本来是件清雅风趣之事,却被你们搅乱,真是败兴之极!”
“真觉得有手段,别冲地上石块、石柱使,有本事跟小爷斗上几招,小爷这几日正闲的发慌呢!”
后面三个少年附和蓝衫少年的话,略挑起了些气氛,引得花灯会上不少人驻足观看。纪言不留痕迹的错后一步,轻笑着缄口不言,他并非是惧怕这几名少年,只是想看看颇有些来路的小胖子会如何处理。
小胖子看着渐围过来的一圈人,似乎有些胆怯,低头扣着手指,嘴唇蠕动半晌,才道:“我只是想跟这位纪言公子比划比划武功,没有考虑到那么多,也不知道会得罪你们。”
蓝衫少年冷哼了一声,道:“没想那么多?怕是觉得自己武功了得,故意在人前卖弄吧!”
“不对!没有故意,真没有故意。”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但这银霜桥乃是甬城名胜,花灯会乃是难逢佳节,你二人在此轻狂动武,坏了大家兴致,总该留下些说法,否则也显得我甬城无人!”蓝衫少年眉眼一横,“啪”的一声将折扇打开。
“说法?我没有读过经书,不会说法。”
“混账,别在这里装疯卖傻!”
“我没有,没有……”
小胖子结巴着说不出话,一会儿脸色忽然变了,就仿佛是罩着一层黑雾,而霎时间手上的血管也凸显出来,只听他呼了两声“头痛”,便抱住头蹲了下来,然后倒在地上来回翻滚,约是一刻钟的时间才平息下来。
这种情况纪言也看的一头雾水,但认为小胖子似乎真是心无城府,因而俯身去探他的脉象,只觉得他体内脉息混乱之及,身体滚烫如火,像是练武出了差错。
“你怎么了?”
“今天出来玩的太久,没有吃药,我要回去吃药,不然头会疼的裂开。”小胖子喘着气,欲站起身来,可却似乎没什么力气了,“纪言,你扶我一把!”
蓝衫少年道:“自己在那里展露花拳绣腿时精神四溢,怎么见了我们这样也会武功的就病了。哼!别在这里装了,你,叫做纪言么,看起来似乎比这胖子清醒的多,难道不该留个说法么?”
这蓝衫少年,纪言始终留意,见其装束刻意,一言一行都极为拿捏,似乎是极好面子之人,心道他所做种种应该是要出个风头,若是逞强与他争持恐怕适得其反,免不了会以刀剑相见,倒不如口上服软卖他个面子,省去一番麻烦。当然,纪言经历过不少事情,也未把蓝衫少年真放在心上。
“在下正是叫做纪言,生自山乡村野,未见过什么世面,初次到甬城中来见各样东西都觉着新奇,刚才一时兴起才展露了些粗浅功夫,实在是无心冒犯,万望各位见谅。”
“看你模样也不似有什么见识。”
“各位公子气度轩昂、丰姿不凡,一看便知是武功高手,更是将来要破开阳境界、成大宗师的人物,决然是大人大量,不会与我们这般山野村夫一般见识。”
蓝衫少年还未答话,身后另外一名少年便先按耐不住,高叫声:“你这话倒是说的不错!”
“在下初到甬城,就能得见各位雅涵大量的公子实在平生之幸。只是我这位兄弟身上不适,还请各位公子行个方便,让我先带他回去服药。方才诸般不是之处,我再给各位赔上一礼!”纪言抱拳拱手,深深的弯下了腰,显得毕恭毕敬。
破开阳境界、成就大宗师乃是大多武者的夙愿,蓝衫少年听了也自心喜,但他颇为自持,面上无多表现,只是轻轻的摇晃着手中折扇,而见纪言如此恭谦,心中更觉舒服,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原来是初到甬城,也无怪有些冒失。”
纪言道:“公子乃是人中龙凤,雅量海涵,还请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
“只是场误会,我也不当真,你们走吧!”蓝衫少年将折扇合上,思忖只如此说倒还不显自己气度,因又添了一句,“你初到甬城也是不易,若以后遭人欺辱可报我名号,这甬城内我多少还有些面子。”
“公子高姓大名?”
“谢青空!”
“在下当定谨记于心。”
言毕,纪言便扶着小胖子走出了人群。往常遇事总是惊险无比,这次三言两语便解开矛盾,颇为值得玩味,纪言回想以前所遇之人皆是城府深刻、心思缜密,而这位谢青空公子倒显得太好大发了,没转过一个街口便自笑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武功那么高强,怎么会突然头痛起来?”
“不对!不是突然头痛,是每天没定时吃药就会头痛。但我的武功跟刚才那几位公子比较起来,还算是高强的,我能嗅出来他们的武功都没有超过步武六重,那个蓝衫公子也才刚达到。”
纪言脚步略微迟缓了一下,道:“那你的武功是什么境界?”
“步武八重,如果头疼起来能达到九重。”
“你刚才便头疼发作,到现在身上根本没有丝毫气力,走路都需要我扶着,怎么可能武功更高?”
“不对,我现在力气比平时大了十倍有余,只是全部都用在克制心性上,所以才显得虚弱。如果我不加克制,恐怕就会杀人,我娘说杀人不好……你快将我扶回家去,要不然我恐怕克制不住了。”
“为什么头疼反而武功更高?”
“这个比我的名字更为传奇!我家是迁居到黎国的,祖上本是南魏国人氏,就住在那个很出名的地方南湘水泽,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嘛?嘿嘿,你恐怕猜不到,那里有水。不对,是大水妖为蒙。”
“为蒙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