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哑然失笑,刺杀姑姑的任务是我散发出去的,我竟没想到姑姑会这么看待自己悬挂在榜单上的事情,我随即回答道,那假如蛛网第一殿主来对待你的事情呢?
哼哼,实话给你说了吧,蛛网我就根本在乎,我手中可有一张王牌呢,姑姑张扬跋扈的说道。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姑姑,没想到她分布的势力也如此宽广,但她既然能说出此话来,莫非她手中的王牌就是?
第一殿主!
不可能,他早已死了。我心中不安的猜测种种可能。
那姑姑,敢问你手中的王牌是什么呢?我问道。
姑姑笑着看着我,半天嘴里蹦出几个字,就不告诉你。
我不禁万分汗颜。又想起姑姑小时候带着自己玩耍的时候,她带着我去抓山间的萤火虫,点亮了一个又一个的灯罩,我们看着半山上成群的亮光闪过,宛如山间的灵魄,华丽渲染着宁静,又有种置身仙境般的感觉,仿佛眼前梦幻般的场景就是仙境的标志。那时候我还太小,嚷嚷着要把这一切抱回家,姑姑拉着我的手,提起一个灯罩对我说,你看,它好看吗?我说好看,姑姑便放飞了萤火虫,我吵闹着不解,姑姑接着给我说,美好的东西转瞬而逝,这是真理,你倘若把它拿回家中,它也活不长时间,不如就此放飞,也算是留住了自己的心魂,没让自己成为欲望的傀儡。我听不大懂,可好像听起来很好,于是我就学着姑姑,把抓起来的萤火虫一个个放开来,让它们翱翔山间,互相缠绕出美丽的灯光,一点一点净化人的心魄。
可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还是我曾经的依靠吗?我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下来,对姑姑说,我累了,回去休息了。然后转过身,径直的离开了这里,身后,我仿佛感到了一双毒辣的眼睛在盯着我看,看我的浑身不自在,看的我毛骨悚然,看的我泪流满面。
长生殿中,父皇对我说,不知道从哪起的舆论说道,‘李隆基不是长子没资格做太子,更不能继承皇位’,你如何看待此事?
莫不是姑姑造的事情?我瞬间想到了此事的根源肯定是姑姑。
事不宜迟,我传位给你吧,父皇看着我,眼中带着无比的信任,继续说道,如若不然,宫中又得发生大事!
父亲不愿和姑姑发生正面冲突,总是忍让,他忘了人的本性就是欲望,退步得来的便是得寸进尺!
我登基时,姑姑站在殿中看着我缓缓走向龙椅,眼中满是炙热,仿佛站在台上的是她,缓缓坐在龙椅上的也是她——她要做第二个女皇!
可她死时,我对她说,这场权利引起的争端,没有谁胜利,纵观潮流,我也不过一颗棋子,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是一颗死棋吗?
姑姑坐在椅子上,目光中充满悲伤,仿佛没了已生机,她呆滞的看着我,说道,死棋注定是死棋,到死时,也无法更改它的失败,仿佛早已注定了结局,可有些人总是看不开,总是遵循着这条路的痕迹走,最终走向绝境。
她的目光中渐渐有了光芒,那种欣慰的眼神我在父皇身上看见过,她接着说道,孩儿,你还是成功了,记得你小时候对我说的话吗?你说,我的梦想是这个天下,我迟早要得到它。你的梦成真了,只可惜,姑姑没有在你成功的路上推了你一把亦或是分担一下你的忧愁。反而害了你不少。姑姑苦笑着摇着头。
你忘了吗姑姑?你帮了我铲除了韦皇后一派人马,这难道不是帮我吗?我自欺欺人的说道。
哈哈,你还是那样的善解人意,你明知道我那时帮你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你总是维护我,真的,有时候我真的看不透你……姑姑说着说着目光就黯淡了下来,我转身离开了这里,离开了有躺着姑姑的尸体的地方。
我坐在雪花落满整座大山的山顶,手中拿着酒坛,看着山下一片宁静,偶尔一处落雪坍塌,引起雪花飞舞。而天地间的萧肃孤独,被漫天的雪花所填满,但那柳絮般的雪花,却也感染上了一种凄凉,仿佛一切都那么的孤独寂静。
我的身上早已落满了雪花,就像当初杨义坐在这里一般,坐在漫天飘落雪花的山顶上,孤单的喝酒,然后似凄凉似癫狂的笑着,然后朝口中猛灌一口酒,流泪满面。
皇上,自从皇上登基之时便天下动荡不安,兵变已然大伤朝廷元气,史治的混乱,腐败亟待治理。边境契丹,突厥各族也极为不安,重兵优先啊!早朝上,张九龄率直向我谏言。
我微眯着眼睛,心中暗道,这个张九龄好生直言,这问题我亦不是日夜苦恼,他竟当众为朕施压,想到这,我便开口道,张九龄,那你意欲如何?
微臣惶恐,只是微臣想到皇上的江山社稷危在旦夕,苦恼不已啊!张九龄已跪在地上道。
我大笑道,爱卿快请起。我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环视大殿上的众人,微微一笑道,张九龄敢于直言,朕虽有些恼火,可朕明白你的苦心!朕虽恼火却爱惜让朕恼火之人,你说的不错,倘若众人都有这直言的勇气,朕这江山,何愁不稳?
皇上万岁,众臣向我跪下念号道。
我继续说道,高宗和武则天掌权时期,对军事没了慎重,士兵逃跑现象屡禁不止,那时朕便忧心不已,军队战斗力低下,面对突厥军队,该当如何啊,众卿有何见解赶快说出来,好为朕分忧啊。
皇上,微臣倒有一计,可令皇上无忧!张说站了出来向我谏言道。
我抬起手,道,爱卿有何见计策不妨说出来。
我也着实头疼这些治理天下之事。
张说弯腰继续说道,皇上,现在从兵者,必须从府纳入朝廷,然后府兵轮番到边境守卫,守卫之苦不言而喻。时期一长,便有了怨言之意,此已到了溃散边缘。
我点头示意道,继续说下去。
张说顿了顿继续道,微臣惶恐,倘若皇上用雇佣之法来招募关内军士,来守卫自己的家园,何不就两全其美?
我眼中一亮,思绪中一缕缕碎片化为整体,此法甚好。我开口道,倘若如此,这些雇佣兵也为集中训练,提高战斗力提供了保证。而后便可以效仿此法,召集扩充军队,为军事注入鲜血,此法甚好!
张说跪下道,皇上英明,已想到万全之策。
我挥手而下,道,传令下去,西北军镇扩充军队,加强训练。建立雇佣兵,起名为‘长从宿卫’,全力加强军事!
吾皇万岁,众臣跪下道。
随后的日子里,几乎每天我都在朝中与众臣商议国家之事,检田扩户,抑制佛教无止境发展,扩张军事,无一不都在力求完美,在朝夕宫中用膳之时,心中所想也莫过于国家之事。繁忙至于,我总会坐在宫殿房顶之上,宛如当初大雪漫天,我坐在雪花落满的山顶上,拿着酒坛和杨义一坛又一坛而饮。躺在软塌中,恍惚间,看到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却有陌生的面孔,有真有假,他们回荡过来,回荡过去,缠绕在我的心间,仿佛他们从未离去,只当是一场梦,醒来霓裳端着水进来对我说,殿下,快起来,漱口了。奶奶依旧对我说,照顾好霓裳,她是我的命。杨义舞着剑,似凄凉似绝望的怒吼着。姑姑依旧拉着我小手对我说,你是我最爱的人儿。安乐公主蹦蹦跳跳的对我说,哥,我们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