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薄书看她的眼神让她恐惧,滔天的血海,浸透着死亡的气息,下一刻,她以为自己进了地狱。
温薄书声音极轻,仿佛是在对爱人的耳语:“莲妃娘娘,想不想活下去?”
她还活的了么?不,她要活着她还没有活够,大不了,苟延残喘也要活着!莲妃睁大着双眼,强烈的求生欲望吞噬着她,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挣扎着拼命的点头。
温薄书嘴角的笑意有些残忍,她放下莲妃,玩弄着自己纤长的十指,道:“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她正好抓住了莲妃贪生怕死的这个心性,即使莲妃不愿意出卖自己的儿子。
莲妃倒在地上,头上云鬓凌乱,几撮青丝松离发髻,垂挂在脸庞,无比狼狈。她大口大口的喘气,还没缓过来就急着回话:“皇上遭刺杀是我儿指示的,而且安承殿青铜鼎里面的香料也我儿一手安排的。”
“莲妃娘娘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野心昭昭,这江山可不是用点计谋就可以得到的,我问你,还有呢?”温薄书托起莲妃的下巴,轻轻问道。
“还有……本宫就不知了……。”她跪在地上,昔日高傲的头颅压得低低的,几乎都贴到了地上去了,紧紧攒着温薄书的衣摆,生怕温薄书又起了要杀了她的心思。
“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温薄书弯下腰,认真的端详莲妃的眼眸,“莲妃娘娘要乖乖听话,不听话的话本宫就不会让你活下去,你的宝贝儿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尽管告诉本宫,否则……”她把尾音抬得高高的,流窜着股寒气,“就不止是死那么简单了,而是生不如死。”她顺手往莲妃唇里推了一颗药。
莲妃被噎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害怕,以前只是把温薄书当做纸老虎,而现在,她便是阎王,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
“这毒药是专门用来伺候那些不停话的人,莲妃比本宫想象的要识时务,可本宫也怕个万一不是?今后这菡萏宫也没什么外人,莲妃娘娘可要把心放在肚子里哦。”
莲妃脸色一变,没有外人意味着里里外外都是温薄 书的人,手不自觉的握成拳,指甲镶嵌到****里,沁出密密的血色。
贺兰深一直守在菡萏宫外,温薄书前脚一出来,他就美美的迎了上去:“娘子,那莲妃可还听话?”
温薄书松了口气:“她比我料想的要听话多了,但是并没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此时先搁置下来。
夏雨惊雷,天似娃娃脸,一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整个皇宫被氤氲着浓稠的湿意。温承身体一日比一日消瘦,早朝罢了月余,朝廷上下无人搭理,百官群谏,由太子温天化代为辅政举持大局。温秀大发雷霆,辛辛苦苦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以他为 首也不少官员反对。
温薄书接过奏折一看,当初力挺她的官员如今倒戈相向投奔太子靡下,也罢也罢,她早已无心于皇位,是时候去拜访一下她的太子皇兄了。
自从太子在妥城打了胜仗归来,亦不是当初那个太子,目前在百姓心中声望颇高,在百官中也举重若轻。温薄书最担心的是他手中的兵符,温承虽然下了圣旨要回兵符,但圣旨下的婉转,给了温天化递交兵符期限。
她这次想亲自要回兵符,以绝后患。
太子府今非昔比,碧瓦鎏金红墙朱漆,远远观去,不失气派也谈不上奢华招展,门扉两侧伫立着上十名持刀护卫, 无论风吹日晒,静立不动,孤寂的面庞透着坚定,显然这些护卫非同一般,正是久经沙场的勇士。
贺兰深扶着温薄书下马,像似阔别重来,温薄书对这太子府有着奇妙的感情,她看向贺兰深,是她曾经一手将贺兰深送入太子府,毫不留情。
贺兰深察觉出她心中想法,对太子府不以为意:“娘子,为夫是正紧的男人,怎么会对太子有意,当初为夫也是在娘子的授意下逢场作戏,如今身和心都是娘子一人的了,还怕甚?”
这些并不是温薄书担心的,昨晚她想了很久,才幡然醒悟,当初子若查到太子在北漠的行径,明里太子喜爱美 色荒淫无道乐不思蜀,却没有查出暗中太子有何作为,有时候做戏给看戏的人看就够了。殊不知过去只是冰山一角,温薄书如坠五里云雾,越来越看不清了。
温薄书也没摆出以往的架子,停在门槛前,朝着其中一位正色道:“麻烦这位侍卫大哥通报向太子殿下通报一下,就说……崇明帝姬求见。”
贺兰深在后面补了一句:“还有我驸马爷,小心别怠慢了帝姬殿下……”
不一会儿有个侍从走了出来,恭恭敬敬道:“请帝姬殿下进府一趟,太子殿下在大厅等着您,至于驸马大人,麻烦在门外侯着吧。”
提及到贺兰深的时候语气里有少许的轻蔑,他也不恼,依旧满脸笑容:“太子真是贵人多忘事,转眼间就忘了我这个故人,不过无妨,我在外面等着便是。”
贺兰深挽起温薄书的手,含情脉脉道:“娘子进了太子府后感到什么不妥就出来,为夫在这里等着,要是没看到你的话……说不定为夫血洗这太子府呢。”话里是蜜里调油,字面甜丝丝的,可不是说给温薄书一人听,而是说给旁人听,站在一边的侍从听这话竟是不寒而栗。
温薄书点了点头,走在侍从后面一同去了。
温天化端坐在厅堂的首座上,端着茶态度从容地小啜上几口,身边偎着几个衣着清凉的侍妾,一个个的对他百般讨好,小手托着绿莹莹的葡萄送进他口里。
温薄书冷笑,这戏做的可是面面俱到。
处于私心,她不希望皇位落在温秀或者温天化身上,在她心目中一个善良贤和心怀天下的人才配得上这皇位,温秀心性残忍罔顾人命,而温天化在北漠长大不在她的掌控之内,这两人她都不喜欢,所以她不希望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落在不喜欢的人手里,这是她的偏执。
打心眼里,坐上皇位应是谦和温润的六皇子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