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地狱修罗场,血与雪交融,黑衣人死伤大半,却训练有素再次迎上赤练。
温薄书毫不留情,赤练破空,猛然蹿入地面,若应龙游走,她勾唇一笑,五指掌控握住赤练的尾端上下扭转,赤练变幻莫测,在地面来回,侧面贯穿带头黑衣人的膝骨,迎上下一个人。起落之间是骨骼崩裂之声,惨叫不绝于耳,温薄书杀红了眼睛。
当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时,温薄书收手,煞气腾溢的双眸紧盯着温秀不放:“你以为就这么几个人就可以对付的了我,五皇兄,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说话间,踏在尸首之上步步相逼。
温秀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温薄书咽了咽口水,不断后退。
温薄书又道:“五皇兄可从来没有自知自明,你就算用尽全力讨好父皇,你也得不到皇位,外戚专权你没听说过么?父皇如此精明,怎会將皇位传承与你。再者,你处处用尽心机,间离子若与我,害色享关入天牢,把我往死里逼,你教我如何放过你?”
温秀讪笑:“皇妹真是说笑,如果没有你和太子,皇位本应属于我,父皇那么多儿子,有谁优秀过我,除了我,他们个个是饭桶,太子更是酒囊饭袋!整日沉迷于美色,我巴不得他死在战场之上!还有你!因为你是皇后所生,父皇对你百般疼爱,就连你生病,父皇都会没日没夜的守着你,何时那样对待过我?”
温薄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是啊,因为你不配!”手中的赤练攥的紧了,散发出无形的气浪,她手臂折起,赤练飞腾而出……
温秀睁大了眼睛,却没有躲避,眼中却有一闪而过的诡异。
密如牛毛的箭雨蓦地空降而来,温薄书瞳孔骤缩,横扫而出的赤练被强行收回,环成一个圈不断旋转,密不透风的格挡飞来的流矢。
温秀是有备而来。
近万个弓箭手从凸起的巨大雪峰后走出,乌压压的一片,步伐整齐划一气势万钧,他们同时举着弓箭。
温薄书眼神冰冷:“无皇兄的这一万弓箭手想必苦候多时了吧。”
温秀得意洋洋:“正是,皇妹武功盖世,我不多做一点准备,怎么可以取下你的人头呢?”
温薄书双手同时握住赤练:“那你试试。”
温秀挥手:“射!”
上万箭矢同时流窜,激起排山倒海的气浪。温薄书挥动赤练抵挡,流矢毫不停歇,她吃力不已,猝然,她的手臂被流矢射中,不禁踉跄的退后几步。
温秀道:“你如果束手就擒,我可以让你痛快的死去,你一个人是无法阻挡这些弓箭的,要么力脱而亡,要么死于万箭之下。”
温薄书混身湿透,汗如雨下,用赤练卷起一个黑衣人尸体在面前遮挡,不出片刻,尸体就被射成马蜂窝。她还不想死,她还没有找到色享。
弓箭手缓缓的向她逼近。
她缓缓后退,视力因为剧痛而逐渐模糊,恍惚间,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眼睛,黑白分明,带着担忧。
就在她动作慢下来的一刻,一个人从弓箭手中冲了出来,所过之处是清风徐徐,熟悉的身形,温薄书至死也不会忘记。
这个人是被她下令追杀的子若。
温秀皱眉,怒道:“射,不留活口!”
子若用剑在前方抵挡:“殿下,奴婢来晚了。”
温薄书沉默不语,良久才道:“为什么背叛我?”这个答案她一直很想知道。
子若截断面前的流矢,语气愧疚:“奴婢失散多年的弟弟在五皇子的手中。”
温薄书眸色一沉,看向温秀的眼神无比怨毒。
两人不住的后退,脚下的雪蓦然塌下,她们这才注意到,身后是冰冷的悬河,由上看去,巨石崇竦,壁立千仞。
子若武功本就不济,抵挡之间身上已中数箭,温薄书试图挡在她面前,却被她阻挡:“殿下,奴婢对不起你。”
她猛然转身,抱住温薄书,道:“奴婢生死殿下的人,死也会保佑殿下的。”说罢,以背部为盾,挡住所有的箭雨。
温薄书大叫一声:“不!”
为时已晚,子若咬住牙,抱着她狠狠一跳,身下悬河激荡奔流不息,澎湃而起的惊涛似乎吞噬所有,温薄书看着她身下的子若,两行清泪忍不住落下,落在子若都是血的脸庞,子若,你真傻。
河面砸起无边水花,两人沉入水中。
温秀赶到了河岸上,哼了声:“这样让她死了,真是便宜了她。”
晴空万里,日光鼎盛,二月的大雪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消融,万里冰封化为清渠,芳草吐出绿芽,一切美好的恰到好处。远在京师的祁家村安详宁和,男耕女织,黄发垂髫,怡然自得,村口以南有一道清河,平日里,村民就在河里打水吃。
这日有个修行的年轻和尚在河边舀水河,和尚唤作离海,面容清癯,五官疏朗,瞧着十分干净舒服,他喝了几口水,享受的呼出一口气,眼睛一瞟,不禁瞪大的看向河面,河面上飘着两个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离海连忙脱下鞋卷起裤腿,跳下河去。
救下的两人是温薄书和子若,即使是落入水中,子若也还是紧抱着温薄书,为她挡住水的冲击。
温薄书醒来时混身疼痛,好像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十分简陋的屋子,一张床一张桌子,再无其他,她试着坐起来,却没有成功。
第一个反应是:子若呢?
离海端着一碗药进了屋,看到已经醒了的温薄书顿时惊讶狠了,导致满脸通红。想到那天他打捞起两人,一个是半死不活,一个是气绝多时。出于死者为大,他埋葬了子若,救下了温薄书。
温薄书一身男装,离海起初以为她是一个男人,就扒了温薄书的衣物,可……当温薄书上身光溜溜的呈现在他面前,他才明白自己错了。
他脸红气躁,凭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就继续……为温薄书疗伤。
温薄书伤的很重,不仅有箭伤,她的背部还被岩石划出一个相当深的口子,皮肉外翻,狰狞恐怖。罪让人惋惜的是温薄书的脸,单看侧脸美轮美奂犹如仙人,可她的右脸上却有一道伤,也是岩石所致,从额际由经眼皮再到鬓角,將一样秀美姽婳的脸毁了大半,甚至如若那个伤口再深一点,温薄书的右眼可能会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