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审出来的消息,林正苦笑不得。
“世上哪有什么聚宝盆,你们几个假和尚,连佛祖都胆敢欺骗,却信起了这些东西。”
武强几个也都是知道林正原先在外打拼才有了这番事业,自然不相信林正有什么聚宝盆,也是对着那群和尚纷纷笑了起来。
“老大是这么说的,他哄了老太太,老太太说是你有聚宝盆,这才能财源广进。”一个和尚脸上被重重打了一拳,青紫青紫的煞是恐怖,对着林正低吼道。
果然是老太太,见了是几个和尚,林正便知道是母亲那边出的问题,他在心里摇摇头。对老太太瞒着些东西,居然生出这样的误会。
他叹气道:“我娘有癔症,经常说些胡话。”
林母因为林正之事,精神有时候不太稳定,迷信神佛只是一种外在表现而已,每日难以入眠要靠吃药维持,这癔症是的的确确的。
“怎么可能!”
了信却是被这个事实给弄的脑袋一愣,失神叫了出来。
他这样准备了几天,满心以为抢了聚宝盆便能逃之夭夭过上富可敌国的日子,居然是被一个脑袋有病的老太太给骗了?
林母有癔症的事情,在林家不是秘密,只是这种病也不好到处乱说,林母大部分时间还是正常的,也不经常出门,所以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了信虽然和林母比较亲近,但是也不知道林母的癔症。
护院踢了信一脚,吐了口吐沫说道:“你们这群假和尚,老太太若是没有癔症,总觉得身边有鬼怪,祈求神佛庇佑,哪里会给你们那么多钱,一个个养得膘肥体壮的。老太太虽然因病如此,但是待你们那么好,你们竟也舍得过来持刀行凶,忘恩负义的东西。”
若是老爷和夫人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可是难辞其咎,林家给的待遇好,主家性格也好。他们难找到这样的人家,就是这样还放松了警惕,给了这几个人可乘之机,差点伤了人。
“不用理会,送到县衙,就说他们见财起意,意图抢劫,被你们抓住,情况说得危难一些,说我也是差点丧命。县老爷应该会重判。”
审出了个大概,林正知道是弄了个乌龙,不过既然这群假和尚如此胆大,今日所为,送入官府只是罪有应得罢了。
借此机会,还可以让母亲远离这些嗜钱如命的神棍们。
现在还是深夜,虽然林府因为这件事其他人都已经醒来了,但是林母入眠都靠药,睡得极死,估计明天早上才能行。
林正也不大想让林母看到这些人的嘴脸,他觉得只需明早对母亲说一说情况,母亲就会明白。
这番审问,用了一个多时辰,武飞带着薛大夫也是赶了过来。
薛长春,家中世代行医,今年虽然才二十多岁,但是论起医术已经是不逊于那些老医家。林正是五年前遇到他的,两人一见,就成了好友。薛长春自傲医术,为人桀骜不驯,偏偏治疗手段古怪,旁人都不敢向他求医,而薛长春也是常年为贫苦百姓治病,导致越来越穷,直到他遇到了林正。
林正知道西医,给了薛长春不少意见。薛长春一直把林正视为知己、挚友。当然,还是大财主。林家账本里面每年要划出去的大笔银子有不少就是到了薛长春的医馆里。
薛长春行医本就是追求医术,在林正身边能够得到新知识,医术能增长得更快,是以,他本不是徐州人,也也在这徐州呆上了几年。
“武飞说有人拿着刀跑到你家,我还以为受了多重的伤呢,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了,现在看你,好好的,别说那点擦伤也算伤,你自己上点药就好了,还用得着这么大半夜的去叫我?”薛长春和林正熟悉,说话也不客气。
先前武强大半夜的敲门,他最烦有人在睡觉的时候叫醒他,但是听得林正出了事情,这才连忙赶过来,心里也是非常担心,如今看到根本没这么受伤,心里虽轻松了一些,但是嘴上也少不得说上两句,抱怨一番。
“实在是打扰了,受伤的不是我。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自然算不了什么,但是我夫人为了救我受了伤,她体弱些,我也怕出了事情,就连夜把你叫过来了。”林正对薛长春一拱手。
薛长春道:“你对你夫人倒是好,上次不过是积食都把我请过来。不过你夫人能能冒着危险救你,这情谊也是难得,这次就算了,下次可别就因为些头疼脑热的把我请过来。你说的东西,我已经弄出些头绪,最近没多少功夫。”
“你的时间自然是宝贵,现在先去看看我夫人吧。”
听到那东西有了些头绪,林正很是欣喜,若不是今天晚上遭遇了这种事情,他绝对要拉着薛长春好好讨论一番,但是眼下却是先要确定妻子有没有事情。
林正领着薛长春到了卧房。
赵容因为今晚之变,已经是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她梦到了什么,脸色煞白煞白的,眉头紧皱,虽然是睡梦依然能看出惶恐与不安。
赵容的贴身侍女在一旁服侍,见林正带着大夫过来,连忙起身。
林正嘘声,“夫人累了,别吵醒她,让她好好休息。”
又转头对薛长春说道:“你去诊脉吧。”
虽然是内眷,但是林正在旁边,两人又是好友,薛长春也没什么顾忌,春兰将赵容的手摆在床边,他就上去切脉。
林正站在床边,看着妻子,面露担忧之色。
那些和尚也是知道畏惧的,带着刀,但是杀人之意却不重,一心念着那子虚乌有的聚宝盆,只求伤人,制住他们,好让他们告之聚宝盆的下落。
就算是这样,林正与和尚打斗之时,如果没有妻子拼命相救,估计也是要受重伤的。
在林正眼中,妻子一直是自己要保护的对象,这一次他不仅没能保护,反而是妻子为了保护他而受伤,他心里半是感动半是愧疚。
“没什么大事,都是些皮外伤,最多有些擦伤瘀伤,等我开几副药,明天你们派人去药馆取药就好了。”薛长春很快就确定了病情。
林正到:“这次是在是劳烦你了。”
薛长春摇头:“我也就是抱怨几句你这大半夜的来叫人的,平日我麻烦你也是很多,这点小事情算什么。你手上的伤要我看看吗?”
林正手臂上那道伤已经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他摇摇头:“我已经让人清理过,也用了药,没什么事情,今天太晚了,你别回去了,到我府上暂住一晚,明日我让武飞送你走,顺便拿一下药。”
薛长春也是不愿意半夜赶路,应下来。
等到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林正也不上床休息,他怕自己睡梦中翻身展臂的动作可能会碰到妻子的伤,他就坐在床边。
烛火跳动,照在妻子的脸上。
她的眉头仍然是紧皱着的。
林正知道自己妻子的美貌,前世电视网络之中他见过无数明星美人,要说容貌,妻子虽然也是美人,但是比起那些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天然加人造外加PS的还是要差些。
但是不知道怎么,相处久了,林正没了当初那惊鸿一瞥的经验,却仍然是觉得妻子美不胜收。
便是现在,也如同西子捧心,惹人怜惜。
林正伸手,轻轻扶平妻子眉宇间的不安:“别担心,我在这里。”
一直陪着你。
这句话仿佛起了作用,赵容的脸虽然依然苍白,但是那些惶恐不安却消失了,最近还带着笑。
林正握紧赵容的手,靠着床边趴在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赵容醒过来,觉得一只手臂血脉不畅发麻,睁眼一看,丈夫就睡在她床头,发麻的手也是被丈夫牵着。
昨天,赵容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连忙直起身子,她记得丈夫也是受了伤,手臂还留了血,自己撑不住早早休息了,丈夫却是要处理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下的。丈夫身材高大,这样趴着睡,恐怕极不舒服。
她小心的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想惊动了林正。
林正睁开眼来,他没休息好,神色还有些恍惚。
赵容凑近问丈夫:“夫君,昨日的伤怎么样了?”
林正这时恰好抬起头来,两人几乎就是脸贴脸,鼻尖对着鼻尖。
赵容心砰砰的跳,虽然日夜与林正同眠,但是她还是十分羞涩。
是妻子啊,林正半梦半清醒的看着赵容,突然脸凑近,轻轻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早啊!”
赵容弄了个脸红,咬着下唇,小声的回了一句:“夫君早。”
过了好一会儿,林正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早安吻,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只是亲了一下额头。
不过因为赵容脸红得厉害,他还以为是受伤的缘故,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
“昨天真的是把我吓到了,下次别那么冒冒失失的上来了,你这么又瘦又小的,伤到了可不好。”
又是瘦和矮,提到这两个,赵容的羞怯去了大半。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抱怨的时候,她道:“我当时也没想太多,看着夫君危险,就上前去想要帮帮夫君,还好夫君没事。”
听了妻子真心直白的话,林正笑了笑,拥住她:“首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这次意外,不会再有第二次。”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赵容倚在丈夫怀里,头靠在丈夫肩膀上,觉得身上那些伤都不再痛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叫来侍女梳洗。
赵容问怎么不见清莲,清荷说昨日的事情,清莲晕过去了,现在都没缓过来。
赵容皱了皱眉,清莲是丈夫的丫鬟,不过跟的时间也不久,平日上规矩差些,年纪小她也能谅解,但是主家遇难的时候,她直接晕过去了,虽然是人之常情,但是实在有些不堪用。
林正倒是不会去想这些事情,洗漱之后,就去了前院,和尚的事情还要处理,就算是送去衙门,他也得出面一下。
赵容虽然没有大碍,但是因为被甩在地上,又被踹了两脚,身上还是痛的,也打不起精神来处理事情。
只是婆婆那边,她却不想瞒着,看丈夫的意思也是要用这件事情抑制一下婆婆对佛事的热衷。
林正去了县衙,他最近才考上举人,名次还不低,已经是乡里的名人,就算是县令也听过他名字,听到昨日白云寺几个僧人持刀行凶,闯入他家中图谋不轨,也是勃然大怒。
大夏重科举,对学子很是优待。
居然有凶人,要对乡试刚过的举人下手,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人证物证俱在,县令问清楚原由,马上从重处置。
听闻这些人是被林家老太太用香火钱养着,只是听到林家可能要去京城,怕没了钱银,这才做出抢劫之事,直骂这些人贪心不足恩将仇报。还顺道好好安慰了一下林正,林正的伤口被包的有些恐怖,缠着厚厚的白布,因为睡眠不足,脸色也是不好。
他说要先行离开,县令还嘱咐他好生休养,以为他真伤得不轻。
林正回到家中,母亲就冲了上来,看着他身上的伤眼泪落个不停:“都是娘太不小心了,惹来了那些豺狼,以前那些大师还好好的,你以前病了,也就是他们搭把手,没想到昨日居然做出那种事情来。”
“母亲,事情都过去了,我就是受了点伤,性命无碍。”林正叹了口气:“那些和尚不是好的,钱财诱人,这本性就显露出来了。”
“母亲还是不要朝寺庙送太多香油钱了,咱们家也不是真的有聚宝盆,可以生出钱来,这钱赚起来也是很费力的,送过去了除了养胖和尚,佛祖又感觉到了多少呢?积德行善,还是要自己真正去做的,我看母亲在冬季给无粮之人施粥,夏天打个凉棚给路人送碗水,虽然都是小善,却比那送香油钱好得多。也是真正能看到的。”
林母听得那几个和尚行凶,林正受了伤,已经是悔恨了,这时再听林正说这些,怎么会不答应。
她连连点头:“下次再也不送香油钱了,这菩萨佛祖的,就在家里自己拜一拜。”
林正没在林母身边看到妻子,问道:“容儿呢?怎么不在你身边,那些和尚下了狠手,直接拿刀闯到我院子里面对我下手,要不是容儿,我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母亲。”
林母看着林正的伤,脑海中不断想象儿子重伤的场面,又惧又怕,心里也生出对媳妇的感激:“我看她受了伤,就让她休息,这次多亏了她。”
“那些和尚也下得去手!我往日给了他们那么多银子,若是没了容儿帮你,你可不遭了秧。”
“正是因为给的银子太多了。”林正道,他见到林母已经生了悔意,便作罢,反正现在管家的是妻子,母亲只要不送香油钱,月俸绝对不用担心。
“别提他们了,我虽然是伤在身上,母亲也是伤在心里,以后小心一些,我打算再雇几个护院。”
林母道:“多雇几个,可切莫再有歹人了。”
林正点头:“先前也说了,我们过几个月便上京城,母亲还是同去吧,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便是我在这里都不放心。母亲要是一个人留在家中,我在京城又怎么能安心备考呢?”
林母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头。
她也有些后怕,平日那般和蔼的大师们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
一个人待在家中,的确是有些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