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二里!”李芬没忘了自己的任务,虽然看不得有些把马看得那么重,还是立刻报出了追兵的位置。
“都起来!”刘季奇把吃饱喝足,坐在地上以逸待劳的兄弟们都踢了起来,“赶紧的起来,不要等会给黄巾贼瞧扁了。”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若真是有那等大包大揽的人才,也不免要被人主猜忌,学会藏拙。刘丰没环境,也是把精力都用在了改良农田、稻种还有教学上面,护卫全都交给了刘仲奇、刘季奇两兄弟统领。毕竟两兄弟的忠诚已经用血证明过了,他们的忠诚已经不需要再去验证。
不到四十人的队伍,很快就整好了队列。就是队伍中的原黄巾军,也在早餐的一个饭团加上一碗肉汤之下,也有了反抗原来首领的力量。毕竟对于这些人来说,吃饱或许才是最重要的,当然刘丰医治好了那么多人,再加上各种宣传以及原来队伍里的人心惶惶,使得他们找了个新的东家,嗯,是主公。
五十多匹各色的坐骑,有快得有慢的,足足用了一刻钟,才到了一大半,还能看见有人骑着坐骑朝着这边来。
肉汤的香味在空中弥散的很远很远,黄巾众人闻到香味早有些忍不住了。只是忌惮于首领的威慑,不敢动弹。一直等到队伍差不多了,何当才越众而出。
“不知刘贤弟欲意何为?”虽然人数占了,五十多对上不到四十,但是对面以逸待劳,而且明显才饱餐过,何当也不会不明智的立马就开战。
“家里有事,怕何兄会热情挽留,是以不告而别。”何当不点破,刘丰自然也乐得不说。毕竟此处乃是官道,拖时间只怕对黄巾军更为不利。
“哦!”何当貌似吃惊的应道,“那不知刘贤弟,为何带走我等部属?”
“都是些有伤带病的,不过是暂时在小弟那里将养一二,反正襄阳离新野也不远,到时候何兄想兄弟们,便来就是。”刘丰貌似体贴的回道。
“胡说,哪个要去襄阳?”何当吃了一惊,一下子没搭上话来,还好亲信吴校尉接过话来。
“哦,说错了!”刘丰一脸带笑,也不说破,“且让小弟做东,请各位兄弟吃个早饭,当作赔罪。另外这里还有五车粮食,也留给兄弟们了。”
“哪个要吃这破东西?”这话说的虽是有些违心,但毕竟小心使得万年船,吴校尉大咧咧的说道:“若是里面下了药,岂不是把我们兄弟一网打尽,然后割了脑袋去领赏钱?”
“若是吴校尉不信小弟,不若小弟先吃为敬。”刘丰也不等他们拒绝,让人盛了一碗,吹了吹热气,一小口一小口,不一会儿就喝了小半碗。
对面众黄巾早就有些受不了肉汤的香味了,这时候刘丰又亲自试过,没有问题,一个个看着首领,只等首领点头。
何当看着属下一个个热切的眼神,挥挥手就让他们去了。然后驱马走到刘丰身边,把他叫到了离人群有两百多米的地方。
“可是文将军,让汝来协助吾的?”何当忍不住问道。
贪心不足,人心易变。不满、忿恨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不可抑制的在人心里生长,开出灿烂的毒花,结出毒果。特别是对于何当这种狠毒又有野心的人来说,那次他被擒获,却是文聘把他放了出来,答应他,只要灭了这伙黄巾,就给他一个官职。至于兄弟感情,本来他除了那么两个人,与其他人便没有深交,只不过是利益的暂时结合。在文聘的撺啜和蛊惑下,眼睛也被那锦绣的前程所烧红。而且文聘的话有情有理,由不得他不打起小算盘。
所以说,贪心是一剂致命的毒药,何当喝了下去,而这伙黄巾还有伍佰这个黄巾统领已经不知不觉被这剂毒药所击倒。若不是李杰醒了过来,告诉那些线索,刘丰也难猜到那个内贼居然会是何当。
这个事情,何当只告诉了心腹吴校尉,而吴校尉看似一个莽夫,其实最是谨慎不过,他那额头上的伤不过是送情报过去,回来的时候自己砸的,假装和官军厮杀了一场。何当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外人能通过蛛丝马迹猜到是他暗中下的手,所以才疑惑的问了出来。
“我猜的!”这个时候,刘丰可不忌惮说实话。因为何当肯定更害怕,只要刘丰喊上一句,再说点有说服力的话,何当就真的完了,“不过,有个人很想见汝。不知道何兄可肯一见?”
“可以!”这时候,何当哪里敢拒绝,只能勉强答应。
“张涛,汝且过来。”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何当眉头一跳,毕竟一起当了十来年兄弟,张涛还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远处,吴校尉打了一个眼色过来,他只能摇了摇头,现在,什么都先受着吧!毕竟,这都是自己应得的报应。
张涛一路小跑着,之前为了不被认出来所以摸了点黑灰,这时候让人看不出他的脸色。跑到何当面前,一下子把他扑倒,一只拳头刚刚举着,却是怎么也打不下去。
何当就那样躺在满是水的地面上,和张涛面对面,只是用袖子擦了擦鼻子上的脏污,等着张涛先开口。张涛既然来了,那么自己出卖的事情,他肯定也知道了。是啊!最好的兄弟,怎么会不了解自己,他自己不愿意怀疑自己罢了。
张涛举着拳头不动,却是泪水已经流的满脸都是,何当从兜里掏出烟枪和火筒,吹了火筒两下,点着了烟吸着。但手指头却微微有些颤抖。
“是汝自己全说出来,还是等我一句一句问呢?”张涛突然抬起了头,狠狠的摇了两下,想把泪水全都甩走。
何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们已经过不下去了。伍将军带我们走的是一条绝路,我们走了很久,很是享受,却越走越绝望。”
“那为何要选择出卖?”张涛愤怒的抓住他的衣服,用力的往地上按着。
“文聘将军给了活路,条件就是伍将军必须死。”何当这时候也镇定了下来,“这两年,兄弟们死的死,逃的逃。可以生死相依的兄弟就剩下我们两个了,不是没有劝过他,他一意孤行,玩什么劫富济贫,玩什么仁义,他得了好名声,我们呢,除了清明的时候去祭奠他们,还能做什么?二毛、三角,一个村子出来的,他们现在埋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了?”
“哎!”张涛恨恨的一拳打在地上,半晌也没说一句话。
“如果不是想给兄弟们一条出路,汝新认的主公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收买到人心。”何当面带自苦的说道:“我以为汝能理解我的,我也是为兄弟们找一条活路。”
“伍将军呢?”张涛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责备他,是啊,从前他总是不厌其烦的劝告伍将军,让他找个明主投靠,让他找一块地盘休养生息。
“出来的时候,杀了!”何当面不改色的说道:“不管是留在哪里,他都不会有活路,不然他应该和汝一起出来的。死了的伍佰对我们都好。”
“……”张涛愣住了,现实是如此残酷,但是又不能不面对。
或许没有人做错了,错的只是命运,错的只是这苍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说什么呢,指责什么呢?算了吧,希望这次他是对的。
他慢慢的站起身来,转过头去,头也不回的说道:“照顾好兄弟们!若是他们不好,我会来找汝。”
“保重!”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