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历史偏生开了这么一个玩笑,让一个不会当皇帝的人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徽宗是北宋第八位皇帝,也是倒数第二位皇帝,其人昏聩无能,在位期间任用六贼,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穷凶极恶,荒淫无度,以至于在国内引发著名的宋江起义和方腊起义。
甚至后来北宋的直接灭亡也是和宋徽宗这个人脱不了关系的。
不过有一点不可否则,宋徽宗虽然是一个极度不合格的皇帝,却是一个极有建树的画家、书法家、收藏家、金石鉴定家等等。
总之,他是一个很有艺术天分的人。
不得不提的是他在收藏鉴定方面的贡献很大。
或许是因为自己喜欢的缘故,所以宋徽宗这位大爷在位的时候,广收天下字画和古物,将之贮藏在皇宫之中,并且吩咐手下人绘制图谱收藏。
按理说,这对文物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可问题就是国家的政治不兴,所以后来金国大举南侵,攻破北宋都城东京汴梁,并将宋徽宗收藏的所有珍宝古玩全部携带到北国。
这场战争对文物的毁灭可以说是巨大的,很多的奇珍异宝在战争中消亡。
“程哥,这东西如何?”盛川见程东举着三足香炉久久不说话,于是问道。
程东没理会盛川,而是转头问秦姓男子:“这东西你打算卖多少钱?”
秦姓男子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荒草,露出满口的大黄牙,说道:“你看着给吧,差不多我就卖了!”
程东喃喃道:“说实话,你这个东西品相不是很好,看得出来它原来是鎏金的,可是现在金箔都没了,而且这炉子的年代,也不好说,再加上这墓主人埋在这样的穷乡僻壤、荒山野岭,估计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
秦姓男子一撇嘴:“得,我也不指望从兄弟你这里赚钱,不过好歹我带你们到这里来了,也算是信任你们,给个痛快价吧!”
“一万块钱,不能再多了!”
程东之所以出这个价格,就是想试试对方的斤两。要是他一把将香炉夺走,死活不卖,那价格提升到一二十万,甚至四五十万,程东都可以接受。
可要是对方只是简单地提升几千块的价格,那就说明他只是一个单纯的盗墓贼,对文物古玩这块,没什么研究。
“才一万块的东西?”盛川插嘴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货色!”
“一万块,有点少吧!”秦姓男子道:“好歹看在我走了这么远的份上,兄弟,再涨点。”
听这话,程东心中明悟,看来对方还真是对古玩文物不怎么在行。
“你说吧,多少?”
“一万……五?”秦姓男子也拿不准程东的想法,是以忐忑道。
程东心里想笑,但面上还是严肃道:“一万二,不能再高了,要不我们就不赚钱了。”
“别啊,再给个辛苦钱,一万三,行吗?”秦姓男子哀求道。
“哎!”程东假装叹息一声:“看在你信任我们的份儿上,我们兄弟少吃几顿,就一万三,好吧?”
“哈哈,好,成交,成交!”秦姓男子恨不得蹦起来喊道。
程东一脸肉痛地将身上的背包解下来,先拿出一沓钞票递给秦姓男子,道:“这里是一万块,你先点点?”
“嗯,好。”
秦姓男子颤巍巍接过厚厚的一沓钱,沾着吐沫一张一张地数起来,每数一张都咳嗽一声,显得很是激动。
然后,程东又从另一沓钱里抽出三十张递给秦姓男子:“这是三千,总共是一万三,好了吧?”
“别忙,我数完。”
程东无奈,只好站在原地等着秦姓男子数完。
“小川,看看周围,别有巡山队的人来了。”程东凑在盛川的耳边小声嘀咕道。
紧接着,他又将香炉包好了藏在背包的最下面。
有了这个东西,这一趟就算是没有白出来。
等秦姓男子数完了钱,笑呵呵对程东道:“兄弟这敞亮,留个电话吧,以后咱们再交易?”
程东想想,刘正南虽然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做的都是正经的生意,从来没有和盗墓贼合作过。
而自己这一次居然和一个盗墓贼交易,却显得有些违法乱纪。
可是回头再想想,如果这香炉自己不收,那秦姓男子肯定会卖给别人,是一个文物收藏家还好,若是另一个走私团伙呢?
而且万一这东西被走私到外国怎么办?
“虽然违法,也算是间接做了一件好事。”程东心中安慰自己道。
“好,给你留我的号码,以后有东西就联系我,合作的多了,我给你涨价!”程东笑道。
“当真?”
看来秦姓男子真的就是一个单纯的盗墓贼,而且还是没什么见识的那种。
“当然。”
程东从包中拿出一个小本,撕下一张纸片,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号码。
办完了这一切,一路有惊无险,程东和盛川回到住的地方。
至于秦姓男子则是回家数钱去了。
一进屋,程东急忙将包中的香炉取出来放在桌上,他自己则是坐在床上远远地看着它,并啧啧称奇道:“真是一个好东西,虽然个头小,但质朴内敛,而且又不乏庄重的气质,的确是宋代的样式。”
“这是宋代的东西?”盛川惊讶道:“那不是很值钱?”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或许能够衡量一件古玩价值高低的,也就是它值钱的多少了。
“岂止是值钱,简直是价值连城。”程东笑道:“市场价最低也得两百万,要是炒一炒的话,那就不好估量咯。”
“那这次可真是赚了!”盛川喃喃自语,喜形于色。
“是啊。”程东也笑道:“这东西虽小,可却极有收藏的价值啊。小川,你看它有三足,圆肚、虎耳,腹上还刻着龙纹,你再仔细看看,它身上是不是还有隐约的鎏金痕迹。”
“嗯?”盛川走到桌边,问程东:“我可以拿起来看吗?”
“当然!”
程东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就像一个想要吃糖却又害怕父母责骂的可怜孩子。
得到程东的首肯,盛川拿起香炉仔细看,果然,在两耳的位置发现有淡淡的金粉痕迹。
“怎么只有这么点剩余,其他的呢?”盛川疑惑道。
“应该是在氧化的过程中脱落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携带过程中被磨没了,或者就是有人把上面的鎏金给磨掉熔炼黄金去了。”程东猜测道。
盛川好奇程东的猜测,于是问道:“程哥你能看出这是宋代什么时候的吗?”
“嗯!”程东解释道:“你看这香炉,上有龙纹,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够使用的,在封建社会,只有天子才能用龙。而且这香炉明显是用上插香的,所以无非是宫中的庙宇,或者是皇帝敕建的庙宇的东西,而且这庙宇,一定是皇帝经常去的。”
“又是宫中流落民间的?”想起之前的那件青花釉里红观音尊,盛川问道。
程东点点头:“不错,这应该是北宋末年流落民间的,和当时的战乱有直接的关系。”
北宋末年,金军大举入侵,东京城破,二帝蒙尘,宫中的一切珍奇古玩、字画金石都被搜罗一空,还有的则是被宫中的太监宫女携带离开。
这其中,都有可能有个别宝物流落民间。
“小川,你再看看这香炉的样式,是不是给人一种丰满的感觉,比较圆润?”程东言道。
盛川看了几眼,又将之摆在桌上,走到距离比较远的地方细看,言道:“不错,和以前我看过的香炉都不一样,很古朴,有一种质朴的美感。”
“不错,就是质朴这两个字。”程东解释道:“宋徽宗这个人,崇尚道教,所以他比较向往上三代,也就是夏商周,尤其是商周时候的礼器,他尤其喜欢,是以吩咐本朝的匠人,凡青铜器,都要按照上三代的样式来做。”
盛川一副了然的样子:“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香炉,确实很像司母戊鼎的样子。”
两个人又对着鎏金三足龙纹青铜炉品鉴一番,然后将之藏好,下楼去吃饭。
“想不到咱们到这的第一炮就打响了。”吃饭的时候,盛川笑着对程东道:“不如咱们在这里多待几天,看看还能不能收到什么好东西。”
程东摇头:“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
“怎么了?”盛川疑惑道。
在程东看来,虽然这一次和秦姓男子的合作比较成功,可这里对于他来说,毕竟是人生地不熟。
而且看秦姓男子的样子,绝对是心里藏不住话的类型,如果他是一个人干还好,可万一他还有什么同伙,等他回去之后将这件事情一宣扬,那么他的同伙保不齐也会拿着东西来找自己。
一而再,再而三,一旦人多,可就无法保守秘密了。
所有人都知道秦岭山脉多葬地,多盗墓贼,所以公安机关的审查力度肯定很大。
“这一笔生意做成,明天咱们就闪人,否则会因为注意的,会很麻烦。”程东对盛川道:“咱们明天去北邙山附近,到那里再淘换宝贝。”
“好。”盛川道:“还是程哥想的周到,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吃罢了饭,两个人又在村寨之中闲逛一会,看看当地的风俗。
大约七八点钟,两个人就累了,毕竟奔波了一天,而且还爬了半天的山。
“明日又要启程,今晚早点回去休息吧!”走在路上,程东对盛川说道。
盛川点点头:“好,其实我也累了。”
两个人回到宾馆,也没地方洗澡,就打点热水简单擦拭一番,然后上床休息。
第二天九点多钟,程东先起床,洗漱之后去喊盛川。
两个人下楼找了个地方吃早饭,并询问了一下当地人去北邙山如何坐车。
“车站有直达北邙山的车。”当地一位老乡说道。
程东记在心里,吃完了饭,回去收拾行李,退房结账。
临出门,宾馆的前台忽然喊住程东:“对了,刚才有人来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