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在一旁,冷冷看着所有人怒斥的嘴脸。
论资历,他和那些前辈比不了,但是陈志泽有一样别人都没有的特殊能力!
“我是身份低微,我是没资格,但是我好歹是刘叔这边派出来参与鉴定的人员,难道说句公道话还不行?”
“倒是你们,在这里白吃白喝白看热闹也就罢了,还随意出口打断我的思路,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盛老和胡信之正自喝茶,一听程东这句话,差点没喷出来。不过毕竟是前辈人物,见多识广,所以他们隐藏的很好。
程东继续道:“在座的三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要是连听取意见都不敢,那岂不是沦为和你们一样的人?”
“小畜生,你……”方才说话的那人怒道。
“咳咳!”盛老干咳道:“行了,在外人面前如此,也不怕丢人!”
外人两个字,狠狠刺在诸人的心上。言外之意,盛老也是站在刘正南一方的。
听到这句话,刘正南长出一口气,哪怕结果不会变,有盛老这句话,也就足够了。
“小友既然方才也参与了鉴定,就说说自己的意见吧!”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盛老对程东言道。
“是!”程东恭敬地点头,这才说道:“两块田黄石都被鉴定为银裹金,我没有异议,但是对于它们的真伪,我却是有点自己的想法。”
众人哗然,果然,程东还是要推翻三位前辈的鉴定结果。
陈先生鄙夷地看着刘正南,一副我看你要耍什么手段的样子。
刘正南则是一脸担心,对于程东的实力,他心里并没有底,只求这次他不要说太过分的话!
“小友你说,我们洗耳恭听!”盛老看看四周,言道。
显然,他也是来了兴趣,想知道程东这个小辈能说出什么花来。
“银裹金,内层为黄心,就像一个蒸熟的鸡蛋被剥了皮。区别是鸡蛋在蒸熟之后,它的蛋清是不透明的,所以看不出里面的蛋黄,但是银裹金的石皮却是透明的,所以黄心的颜色会从里面透出来!银裹金乍一看通体金黄,但细看就能发现,其实是白皮黄心!”
“这种众人皆知的事情,你说它有什么用?”陈先生不耐烦道。
程东摆摆手,示意他安静,然后指着刘正南那块田黄印章道:“我刘叔的印章,方才四位已经看过,如假包换的银裹金,没错吧?”
盛老等人点头。
“我刘叔这块银裹金,黄心的颜色鲜亮纯净,但不失素雅,并且一看之下,给人细腻清灵的感觉,绝对是真品之中的珍品。老乃是研究印章玉石的大家,对田黄石知之甚深,可以评价一下。”说到这,程东回头看着胡信之。
“不错!正南这块银裹金,乃是田黄之中极少见者,恐怕世间只此一块。”胡信之点头。
“哼!”陈先生冷哼。
接着程东话锋一转,指着陈先生的狮子玉镇纸道:“陈先生的银裹金,其黄心虽不够纯净,但胜在深厚,其色近乎金黄,华贵大气。如果说刘叔的银裹金是石中仙人的话,那陈先生的银裹金就是石中贵族。”
陈先生面色稍霁:“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东笑着看了陈先生一眼,这才道:“我想说的是,难道诸位就没有看出来,陈先生的这块银裹金过于华贵,并且其浓重金黄之色太浮于表面了吗?”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有人悄声道:“听到这么一说,似乎真是这样,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众人议论纷纷,盛老等三人面面相觑,似乎也在斟酌。
其实他们方才并不是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却选择忽略了这件事情,以他们的认知来说,那点瑕疵几乎算不上什么问题。
“小友,你说陈先生的银裹金,色泽过于浮于表面,这是什么意思?”董华开口道。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看得出他对程东的推断产生了兴趣。
“按照由浅入深石质生长的说法,刘叔的银裹金似乎还处于发育的阶段,但是陈先生的银裹金却是处于成熟期,甚至似乎已经过于成熟了。可是如果仔细看看的话,不难发现陈先生的银裹金色泽,不仅仅是由内而外这么简单,还有一丝是由外而内的。”
程东的观点,可谓是一个比一个劲爆,劲爆到盛老等人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问题。
举个简单的例子,盛老等人思考问题乃是一而再、再而三,至于程东,则是直接从一跳到三,然后回头反思二。这样的思维方式,让他能够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当然,程东之所以敢这么大胆地阐述,完全得力于他的“金手指”给他带来的信息。这块田黄狮子玉镇纸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奇葩!
“诬蔑,这是绝对的诬蔑!”陈先生暴跳如雷,起身指着程东呵斥道:“你是刘正南的人,你这是在狡辩。刘正南,我没想到你如此不堪,明知自己不敌,居然找这么一个人来混淆视听!”
刘正南也是站起身来,言道:“陈先生,请你自重,真金不怕火炼,你如此表现,我真的怀疑你的银裹金有问题了!”
“你……”
“别急,听他说。”王国胜起身,在陈先生的耳边小声说道。
“好,小子,我看你还有什么说头!”陈先生恶狠狠道。
人这个东西,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
陈先生之所以如此说话,或许真的是心中有什么忌讳也说不定。
至于程东,起初有些紧张,但是开了个头之后,他越来越将自己代入其中。
“众所周知,如今田黄石的价格飙升,所以造假的事情屡见不鲜,而且今人也变聪明了,想通过高科技的手段合成田黄石,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几万甚至几百万年的流水冲刷以及沙石磨砺,不是随随便便的所谓高科技道具就可以模拟完成的。”
“但是旧有的造假手段却悄然盛行,比如挑选质地和田黄石差不多的石头,在外面抹上黄土或者颜料,通过摩擦、高压蒸煮等手段,让颜色浸入其中,乍看好像和田黄石差不多。”
“莫非你的意思,这块田黄就是如此造就的?”王国胜冷声道。
“当然不是!”程东笑道:“这块石头要高明的多,单从造假石料来看,造假者就是大手笔。”
“哦?”盛老问道:“他用来造假的石料,是什么?”
程东朗声道:“这块金裹银,乃是用真正的田黄石来做原料,并且深埋地下达百年之久然后取出,所以诸位看不分明,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你胡说!”
程东此言一出,又引起一阵骚乱。
董华问道:“你说这是有人用真的田黄石为原料,造出假的银裹金?谁会有这么大的手笔?更何况哪怕它的本相不及银裹金,但从重量来说,也是稀世珍宝啊,怎么会有人忍心毁了它?”
“今人自然不会有这样的傻子,但是古人有。”程东笃定道:“我刚才也说了,这块狮子玉镇纸在地下埋了有百年之久才被挖掘出来,显然是父子两代人才完成的。估计父亲想做的就是以假乱真,泽被后世,并且显然,已经有人上当了!”
程东句句藏针,说造假者是傻子,那么陈先生这个买了假货的人,不是连傻子都不如?
听到这里的盛老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小友你这话说的可是亘古之未有啊,假货我见多了,古代的假货流传至今的虽然不多,但我也见过。可是以真品造假,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瞒您老人家,我刚刚想通这一点的时候,也是愣了好一会。”程东笑着说道。
“一面之词!”王国胜呵斥道道:“你刚才说的这些,不过是你的推断之词而已,根本没有证据!”
“哼哼!”陈先生冷笑道:“诸位,方才你们也看到这位小友是如何鉴定的了,只是随手摸了一下,时间不足几十秒,然后就给出一个这么令人震惊的结论,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无知者无畏,你个外行人自然不懂。”程东淡淡道。
“你!“陈先生气急,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哦?小友的鉴定方式,我倒是很感兴趣。”王国胜出声道。
程东看了王国胜一眼,之前刘正南就跟他说过,这个王国胜,不好对付。
“王先生还是不要难为年轻人吧?”刘正南起身道。
“不敢,只是请小友一解心中疑惑而已。对了,我之前收到一枚戒子,看不出来历,还请小友帮我鉴定一下。”说着话,王国胜将自己手上的扳指取下来,对程东道。
“既然王先生想考考我,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程东结果服务员小姐送过来的扳指,不咸不淡道。
在所有人目光中,程东将扳指放在手里转了一圈,凝睛仔细端详一番,心里已有了答案。
“盛老,您老给做个公证。”程东说着,一脸轻松的将扳指递给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