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非和陈潇潇的上一部戏反响出奇得好,一时间作为最佳荧幕情侣登上了娱乐板块,下一部戏的炒作活动也借此拉开了序幕。
当许知非跟陈潇潇亲密地坐在一条双人沙发中参加访谈时,麦冬正一个人在宾馆看刚刚寄到的剧本大纲。如果跟着去,绝对可以见到陈潇潇本人,但是麦冬事到临头突然请假没有同行。倒不是吃醋,而是自从来了横店自己还未休过一个周末,确实感到太过疲乏。只要许知非一进片场,自己就得像陀螺奔走不停,主动地去接收各种信息,回到宾馆更是不得空闲,不得不打起百分二百精神来应付许知非的各种偷袭。而出了横店的势力范围,就是各种舟车劳顿,鬼催着一样赶各种通告。不到一个月,麦冬已经对这样的生活心生厌倦。她现在哪儿都不想去,传说中情敌也不想见,只想窝在床上看看电视,伸伸懒筋。
他不在就是好啊,麦冬想,除了睡觉,自己还从没清净过这么长一段时间。
新的故事,也就是要跟陈潇潇再次合作的那一部电视剧,是吸血鬼题材。按照常理,中国土生土长的吸血鬼不是僵尸吗?吸血鬼这个称呼这次洋味儿,而且皮肤苍白,在黄皮肤的世界里只怕藏都藏不住,所以很长时间以来华语圈还没有谁挑战过这种题材。为什么?故事太难写!因为谁也不是瞎的!会看不到身边活着一个与众不同的异类。
想到这里,麦冬想到了自己的童年,那段被隔离被排挤被羞辱的时光。如果那时她有的选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做个吸血鬼,纵然要付出代价,至少也拥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代价,算什么呢?她本来就是个异类,本来就活在黑暗里,本来就已经是一个行尸走肉了。
突然,手机传来震动,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信息很短,只有寥寥数字。
“嗨,赛琳。”
她愣住了。然后发现自己拿着手机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接着她发现自己的全身都在剧烈颤抖。她慌忙扔掉手机,跑到窗前猛地拉上窗帘。当她颤抖着掀起一条缝向外张望时,她只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她害怕极了,从柜子里抽出皮箱,疯子一般往里面塞东西。很快,她发现这样太慢了,于是趔趄地冲到梳妆台前,从桌子上划拉重要的物品,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数扫进手包里,然后飞一般冲出了房门。
不为过了多久,等她终于镇定下来,才发现自己正躲在许知非的被子里,贪婪地呼吸着他留下的味道。
她被这个发现吓到了,赶快跳起来,收拾好床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了一把脸。电视里,他还在侃侃而谈,时不时地开怀大笑。此时此刻这不算遥远的距离成了两人间无法逾越的障碍。
如果他在该有多好,麦冬想,但是她很快清醒过来――这件事,即使他在也于事无补。
冷静下来的麦冬开始了分析。毫无疑问,这是威廉传来的信息,因为只有他才总是将赛琳娜简化为赛琳。
赛琳娜,多么古老的名字,像一团黑色的腐朽之气从墓地深处徐徐而来。跟踪、门垫、清洁工、照片,转瞬间,过去的种种线索似乎终于拼凑在了一起。而结果,当然还是那个让她最不愿接受的结果。
“赛琳娜,我的女儿,你在哪里。”
麦冬浑身为之一振,妈妈的声音在墓园深处回荡,在她混乱的大脑中回荡,每一声都仿佛利刃刺在她的心坎上。
“赛琳!快跑!!”一个黑发碧眼的青年扑了过来,将她一把推开。
是威廉。威廉很好。至少他曾经保护过自己。如果是他,也许还有希望。她拾起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回个信息过去,但是终于还是没有勇气。
如果真的是他,他为什么要发这个消息?
他找到我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他要带我回去吗?
他们,难道他们还没有放弃寻找自己吗?
为什么?现在的我,和他们究竟还有哪些关系?
……
许知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2点了。没有在SH留宿,一方面是怕耽误第二天的进程,另一方面也是担心着麦冬,毕竟凌锋那个家伙也在横店拍戏。
等到打发走了小胡,已经将近3点,许知非悄悄来到麦冬门前,本来只是想看看猫眼儿有没有光,丫头有没有睡,却又听到麦冬房中传出痛苦的哭声。
又做噩梦了。他心中一紧,恨不得立刻进去摇醒她。但是大半夜的在宾馆,他不得不顾及麦冬的声誉,不敢妄自开门,只得打她的电话。阵阵铃声中,麦冬的哭声渐渐平息,他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喂?”那边传来迷茫的声音。
“没事,乖,睡吧。”许知非温柔地说,听到麦冬顺从地挂断电话,赶紧淘宝。
作为一份礼物,这件包裹并没有像许知非预期的那样为麦冬带来惊喜。
第二天中午,麦冬在房间门前看到了这个写着自己名字的包裹,当场呆住了。许知非催促她赶紧打开,却发现她面如死灰,浑身都在微微地颤抖。他心中担忧,只好当即承认这是自己买的,麦冬才渐渐恢复正常,甚至莫名其妙地对他发了一点脾气。
他当然不会知道,在看到礼物的瞬间,麦冬还以为这是来自地狱的问候。
“婴儿监测仪?”麦冬捧着一部周身洁白的机器,不知道许知非这又是玩的什么把戏。
许知非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严肃地说:“冬冬,你知道自己经常做恶梦吧。”
麦冬心头一暖:“你是想叫醒我吗?”
许知非点点头,说:“这只是临时的办法。等回到BJ我还想给你找个心理医生。”
“我心理没有问题。”
“我知道。我们冬冬身手了得,如果心理有问题早成女杀手了,哪还能这么温柔善良。”他开完玩笑,又认真起来:“你心里有事儿,只要你愿意说出来,我倒不在乎是不是跟我说,所以咱们回头找个有信誉的医生。你要明白,好些问题,得说出来才能去根儿。”
麦冬眼眶一热。“不是不愿意告诉你,只是……”
说了也于事无补。
“等你想好了,我愿意随时倾听。”
许知非抱抱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一起安置好机器,还饶有兴趣地做了几次测试。许知非抱怨麦冬呼吸声音太浅,终于忍不住上手亲自发声。他捏起嗓子模仿麦冬噩梦时的呼喊和哭泣,把麦冬逗得前仰后合。
“我才不是这种死太监的声音。”
“现在我们模仿的音量又不是音色。”
“那你还捏着嗓子。”
“至少频率要差不多啊!”
两个人打打闹闹了一会儿,又一起赶回剧组,准备下午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