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老僵尸宽阔的背上,周笑语恶作剧似的敲敲它如石块般僵硬的身体,看看能不能发出声音。无聊了就对着它的脖子吹吹气,引起老僵尸一跄差点将她摔出去。周笑语后怕地拍拍胸口,老实地趴好,再也不敢在老僵尸身上作乱了。
丛林中参天的大树不断闪过,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弹奏,周笑语得意洋洋,姐的坐骑快速平稳安全舒适,宝马中的战斗马!
前方的树林隐约有队友们的身影,周笑语激动地立起来,振臂而呼,“队长,我在这儿!”
一得到队友们的回应,她就催促老僵尸加快速度,满心是找到组织的归属感。突然她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直到老僵尸冰凉的体温提醒了她。
冒然和一个外表像男人的僵尸出现在队友们面前,问起来怎么办?队友的安全她也不能保障。想到这儿,赶紧从它背上爬下来,周笑语转到它面前,很认真地说道,“大叔,现在我的队友也快找到我了。那个,我们毕竟人尸殊途,你是继续留在这儿呢,还是留在这儿?”赤裸裸地欺负人家僵尸智商低。
“瑀”老僵尸盯住她,面无表情。
“你想吃鱼呀?以后我们有缘再碰到的话我就请你吃。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发霉,知道吗?我要走了……”
“瑀”老僵尸木着脸再一次强调。
她理解错误?由于对老僵尸心怀愧疚,她虚心地朝它请教到底什么意思。
老僵尸用看笨蛋的眼神告诉她,“名字,瑀。”
它叫瑀?僵尸也有名字?不过再多的奇怪放在老僵尸身上也就不足为奇了。谁见过会说话、正常行走、好色成性的僵尸?所以,对于僵尸还记得自己名字,并很诚恳地告之她这事,她要淡定,淡定。
礼尚往来,她也应该告诉它她的名字。“我叫周笑语。姓周的周,爱笑的笑,言语的语。多谢你一路的‘照顾’,咱们有缘再见!”抓起它的手,友好地握了握。深吸口气,转身坚定的离开。说她没良心也好,过河拆桥也罢,利用完单纯的老僵尸就白白走人的行为虽然很可耻,但素这个世界的现实就是不能容忍僵尸的存在。冒然地带回一只岁数不明的僵尸回到现实生活中,不说安全问题,它的生存就是个大麻烦。
所以,对不起了僵尸大叔。
其实乐观一点想,人家还不一定非得跟着她走,这丛林是它的老窝,挪地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因此,她不要有很大的愧疚感,再说这僵尸还对她怀有一个色心,再待一起保不准贞洁就没了。
好吧,自我安慰完毕,快乐地回归队伍吧!
“我在这儿,”引起队友们的注意后,她下意识地回头,老僵尸的身影在树林中隐约可见。与老僵尸相处的这将近二十个小时,留下许多回忆,也许会永久地驻留于记忆的长河里不被浪沙磨灭,也许就成了她以后生活中自己都不能肯定的记忆,而将之当做梦,或者幻想……
回归到队伍,看见人类的喜悦将离别愁绪冲淡了许多。在队友们的关怀下,她一路走着,逐渐离老僵尸越来越远,也慢慢走出那片丛林,那方世界。
只有身上这件古袍提醒她,有只老僵尸非礼过她!
回去的途中,一个队友指着她身上的长袍忍不住问道,“笑语,你这袍子咋来的?”
她一愣,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前一阵子在淘宝上淘的,觉得喜欢就装进包里了。是不是很有古代的味道?哈哈……”
坐在大巴上,窗外的景色从农村风光转变为都市风情,绚丽多彩的霓虹灯昭示城市夜晚的来临。仿若远离喧嚣许久,周笑语对这拥挤的人群,水流般的车辆开始不适应起来。
一路折腾到家时,已是深夜。走进寂静的小窝,拉开橘黄的壁灯,不定的心才渐渐平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鼻尖萦绕熟悉的味道,周笑语突然觉得昨晚那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周笑语这天心情还不错,打开电脑思路清晰灵感哗哗地流出来,小半天过去就码了好几章的内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不担心被催文的悲惨境遇。
她在一家影楼工作,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给照片进行处理加工,换而言之就是PS照片。其实她的本科专业是化学,与本职工作基本沾不上边。刚入大学的时候,在每年进行的社团招募中,路过某地时,手中突然被塞了张宣传单,于是看见了惊为天人的社长照片。她一个激动,肾上腺激素急剧分泌导致大脑抽筋,在招募的学长们那大灰狼骗小白兔的眼神下迅速交钱报名。却不知一入社团深似海,社长大人乃妖怪,悔之哀哉!
高兴交表走人的周笑语,没听到身后的学长们摇摇头说,“又一个被骗的小学妹。今天是第八个被老妖照片骗来的吧?”哦呵呵,小学妹乃们不知道“学长不可信,面对要理性”的至理名言么?
在周笑语见到绰号为老妖的社长时,与所有一同被招进来的姐妹们一起,眼中的星星之火顿时熄灭,心冷了荒凉了。社长的长相真不愧老妖这外号,那不就是一个菊花残满地黄的千年老妖么!
大失所望的小学妹们一个个带着悲痛离开了社团,周笑语本也想逐波而去,但想想自己那要不回来的报名费心疼了,于是望天收泪,成了PS社团唯一一位女将。
与社团的这段虐缘,没想到成就了她毕业后的工作。
在网络上写小说是她的业余爱好,下班回家码码字,看看读者的留言,便就觉得十分开心。
给影楼打电话报备她的回归,销完假,出去逛完超市储备一冰箱的粮食后她就躺在床上不想动了。
望着天花板,她不由想起了那只老僵尸,冰凉缠绵的感觉仿若在口腔内依旧存在。它木然的表情,非礼她时的理所当然,离别时树林里一动不动的身影不时在她脑海浮现,一些细节她忍不住不断地去回忆去丰富去加深。
阳台上晾着的长袍被风吹动,一条金色的长龙在上面不停飞舞,她惊诧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走近细看时,发现什么都没有,好像刚才真的是她眼花出现幻觉。
疑惑地转身回房,摹地胳膊一痛,似被针扎了一下,眼角一道金光闪过。她揉了揉胳膊,察看没有任何伤口痕迹后,不要以为然地趴回床上,慢慢沉入睡眠。
梦中全身似被冰块包围,胳膊隐隐有点刺痛。她挣扎着起来想把屋内空调的温度调上去,却好像有什么压在身上怎么也动不了醒不过来。
一直睡到晚上时,她突然惊醒,手无意中触摸到身旁某件冰凉的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