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玉家、宁家阵列之中跳出五人,齐齐向着暴熊冲去。
暴熊面上露出狞笑,死死盯着玉家家主,心中默默道:“上钩了。”
他扬起了手中的巨锤,身体后仰,微微蓄力之后,右手横扫而出。
咻,刺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巨锤裹着凌厉的劲风,向五人横扫而去。
五人都是早有准备,各自在空中狠狠一踏,借着踏踩空气的一股子爆破力道,俱是躲开了那声势惊人的一锤。
“喝!”一人大喝一声,手中青锋宝剑爆开一团剑光,向着暴熊裸露的上半身刺去。
禹序铭心道:“这人便是那赢队长吧?唔,武技确实是千锤百炼了,武功也练到了所谓的先天么?近身搏杀的话,至少可以重伤练气一层了。不过那暴熊似乎是天生神力,跟练气二层的修士相比都不相上下,甚至犹有过之。”
暴熊看到那团璀璨剑光,冷笑一声:“娘们玩意!”
他手臂上隐隐显出青黑色,怒喝一声,便如炸雷一般,之前那去势还未止歇的一锤竟在他神力之下转了方向,以雷霆万钧之势再度横扫而来!
赢队长面上一惊,眸子却无比决然。他嘴角扯了一扯:“看谁有种。”
第二次,他在空中一踏,这次却不是躲避,而是助力。
啪,空气在他一踏之下发出清脆的声音,赢队长整个人都仿佛化作一道剑光一般,杀气达到了巅峰,向着暴熊电射而去,竟比那巨锤横扫还要快。
那两个练气二层的修士则是同时低喝了一声,两人手中各有一道符篆燃尽。
土黄色的光芒笼罩了巨锤,让它的速度慢了三成。
宁枭和玉家家主则是自两侧向着暴熊露出的破绽合击,两人手中宝剑在夜空之中忽隐忽现,罩向暴熊的破绽。
暴熊双目之中血丝密布,无奈动作却被两个修士限制,竟比平常还要缓慢。
眼见得赢队长那杀意如虹的一剑正直直地刺向眉心,宁枭和玉家家主的合击也以雷霆之势攻来,暴熊顷刻间便要命丧于此。
突地,暴熊手掌一松,那柄精铁巨锤重重地砸在地上。
隆,一声闷响,然后尘土扬起。
少了那柄巨锤累赘,看着即将刺到眉心的那柄长剑,暴熊面上突地露出狞笑。
赢队长心中一阵恶寒,却已来不及变招。
咔嚓,五人连动作都未看清,暴熊便已张开了血盆大口,森然的白牙狠狠地咬住了赢队长的长剑。
“什么?!”赢队长头皮发麻,死亡的感觉笼罩全身。
“哈!”暴熊咬着长剑,用力一甩,赢队长便身不由己地向着宁枭飞去。
周围无比警惕的护卫看得清楚,宁枭若是接着攻向暴熊,固然是能在他要害上狠狠刺上一剑,但也决然躲不过赢队长那一撞,说不定便要骨断筋折,于是齐齐发出骇惧之声。
宁枭一咬牙,剑光一敛,身体转向,一个借力接住了赢队长。
接住赢队长的那一刻,宁枭面色一青,想要将那排山倒海般的大力借开,但却是向旁连退十余步方才卸开那股力道,双手都还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有意思。”禹序铭眼睛微眯,有意无意地扫过面色紧张的宁峰,而后自语道,“连儿子都不知道么?”
此时场上已是风云突变,刹那间宁枭和赢队长便暂时脱出了战局,暴熊面上狰狞之色更甚,手中巨锤一挥,向着两个练气二层的修士击去。
玉家家主神色凝重,身法如梦如幻,刹时间逼近了暴熊。
那两个练气二层修士也是神色凝重,轻斥一声,两人同时走动,已是成了一个两仪阵,各自气势都上涨了一些。
禹序铭暗自摇了摇头,心道:“暴熊已是把气势打出来了,威力更上三分,这两人根基薄弱,寿元又将近枯竭,也就能接下一锤罢了。”
果不其然,巨锤击在两人凝成的光幕之上,在众人眼中便好像时间都停滞了一瞬一样,待得那一瞬过去,巨锤上力道全消,坠在地上。
四周护卫一阵欢呼,而后欢呼声又戛然而止。
两位白发苍苍的仙师各自吐出一口鲜血来,踉跄着退了两步,跌在地上,样子狼狈无比。
禹序铭摇摇头:“怪不得只能来武林闯荡……”
嗤,便在这时,刺穿皮肉的声音响起。
滴答,滴答,滴答,玉家家主已是绕到暴熊身后,长剑剑尖没入暴熊后心。
“太浅了。”禹序铭叹了一声。
暴熊似是被疼痛激怒了一般,双目血红,一个转身,手肘向着玉家家主撞去。
玉家家主矮了矮身子,又一发力,剑尖又向内刺了一分,而后便像刺入精钢一样,再刺不动分毫。
“似乎是,炼体的功法?”禹序铭也不怎么肯定,不过现在看看的话,那暴熊似乎真的练过专门炼体的功法,再配上他的天生神力,怪不得能打破武者的极限。这般样子,寻常练气二层敢和他正面对战的话,迟早会给他活活撕了。
便在这时,暴熊右脚重重一跺,近在咫尺的玉家家主竟给震得站立不稳,耳中也是嗡嗡作响,一时间竟晕眩在了那里!
暴熊一阵狞笑,一拳打在玉家家主身上。
噗,一口鲜血自玉家家主口中狂喷而出,他也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想要起来却挣扎不动。
禹序铭面上露出讶异之色,他方才正要护住玉家家主性命,但看那暴熊的拳力竟是把握得极为精准,似是只是为了生擒玉家家主一般,结合之前隐隐感觉到的不对劲,禹序铭还是止了蓄势待发的玄光。
暴熊甩了甩脑袋,方才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传来,现在却是消失无踪了。
而在一旁,赢队长依旧萎顿在地,宁枭面色凝重地与暴熊对峙。
“爹爹!”玉罄儿则是一阵惊叫,向着重伤倒地的玉家家主奔去,禹序铭便跟在她身后。
暴熊瞥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爹爹,我来助你!弟兄们,咱们一起上,杀了这怪物!”宁峰怒吼一声,四周护卫也是纷纷响应,黑甲涌动,向着暴熊杀去。
宁枭面色骤然苍白,大叫一声:“峰儿,回去!回去!”
暴熊深深看了宁峰一眼,而后怒吼一声,握起铁锤,狠狠一抡。
……
滴答,滴答。
宁峰半跪于地,一片血红占满了他的视野,一柄沾满血迹的铁锤停留在他的面前,四周是一片让人不敢直视的惨状。
“嘿!”暴熊狞笑一声,轻轻打了宁峰一拳,宁峰便昏厥倒地。暴熊面上笑意狰狞:“真脆!”
宁枭似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倒在地上的玉家家主大叫一声:“小心!”
噗嗤,暴熊一拳打来,宁枭竟未能躲开,也是大口吐血,倒在了地上。
“爹爹!爹爹!”玉罄儿看着暴熊一步步逼近,握着剑对着暴熊,“不许伤我爹爹!”
暴熊嗤笑一声,恶狠狠地一掌拍下。
玉罄儿惊叫一声,玉家家主目中一片血红,满是绝望。
“咦?!”暴熊忍不住惊叫出来。
一只白皙的手掌抵住了暴熊,禹序铭另一只手抓起葫芦灌了一口,向着四周道:“还有几位一直在看戏,也出来吧。”
说着,他轻轻晃了晃葫芦,几道水箭飞出,射向四周黑暗处。
“什么?!”几声难以置信的叫声响起,而后几个人自黑暗中走出,面色极为难看,他们的嘴角还留有一点酒渍。
匕首,弓箭,长剑,巨锤,大刀,几人杀气腾腾地将禹序铭围在了中间。
玉家家主转头一望,目中露出绝望之色,这几人,都散发着比暴熊还要强的威势。
其他的商队头目看到这几人都是面色难看,本想着前去救援的诸多高手默默止了脚步。
“序铭先生,你走吧,快走,别管我们了!”玉家家主轻声道,“你一个人可以走得掉的!”
那几人也是默默让开了一条路,为首的一个纹着鹰的人道:“阁下很厉害,我们不愿同阁下为难,也希望阁下莫要同我们为难。”
禹序铭又咕嘟咕嘟灌了一口烈酒,看着正瞧着自己的玉罄儿,大笑一声,将海若剑又负在背上,向着那几人眨眨眼睛道:“我若是要陪着他们走一趟呢,几位可会介意?”
纹鹰之人却是拿出一颗丹药,晃了晃道:“那阁下却还得服下这颗丹药。”
禹序铭笑了笑,伸手接了过来,嗅了嗅道:“唔,吃了以后会手脚发软,提不起劲。好老套的丹药,真没意思。”
他轻轻巧巧地一抛,将丹药吞入口中,笑嘻嘻地道:“唔,味道也不怎么样。这般可以了吧?”
那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暴熊目中凶光一闪,却有人对他摇了摇头。
“好。”那几人道。
一人走了过来,用绳索将禹序铭牢牢缚住,道:“这绳索乃是特制的,水火不侵,精钢不断,阁下若是不信,尽可挣扎试试。”
禹序铭笑着道:“那便这样吧,我天生就懒得紧,要动的话嫌太累了。”
那几人互相使了使眼色,也没再说什么,将倒在地上的几人也如数捆了。
暴熊将几人抗在肩上,这伙黑衣盗贼便隐没在了黑暗之中,留下一地的尸体和剩下的那几家死里逃生的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