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阁巍峨,旗帜飘扬,九歌道宗已然出现在了禹序铭的面前。
前方,一面白玉石碑上刻着古意盎然的九歌道宗四字,另有一面小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石刻,如腾蛟似飞凤,灵气盎然。
石道渐渐合拢,又在石碑处分岔,一条止于石碑,一条又向上蜿蜒而去,但众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而是全部心思都被“九歌道宗”四字所吸引。
禹序铭一边呢喃着:“这就是……上宗了么?”,一边向着石碑处走去,与他同时抵达的十多人也是如此。
四个古字中散发着昂扬英气,凝聚着万载光阴,楚国最强的宗门,九歌道宗!
旁边那小碑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流动着,依稀能看出是“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等等字句。
渐渐地,众人眼前光景一变,仿佛忽地回到上古年间。
凤凰清鸣,真龙飞舞,一位高冠广袖的仙人负手立于云端,用一种深沉的歌声唱着,天空雷声隆隆,一道仙门缓缓打开。
“那是三闾仙人飞升场景,被道宗前辈记录下来,三闾仙人口中吟咏的便是他一生的心血《九歌》,也是我们道宗立宗之本,此处乃是九歌道宗最大的几个分宗之一,故而你们才能看到,放在别处可没有这等好事。”
一道平淡清雅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着道袍,扎发髻的年轻道人笑着叫醒了他们,待得他们回过神来,道人轻施一礼:“九歌道宗叶一舟,见过诸位了。”
道人神色平淡,气息不露,静静站在石碑之旁。
众人都是不敢怠慢,连忙回礼。
道人笑道:“诸位能在这时候到达山门,自是根基深厚,天赋过人,想必深有背景,有良师指点,入宗甄选对诸位来说自是不算难得,在此先恭喜诸位了。”
众人虽确实如此,有的来自修仙世家,有的师承高人,但此时也都是纷纷谦逊,连道不敢。
道人却是笑了笑,指着另一条路道:“我乃是今年的入宗执事,诸位的入宗事务倒有一大半系在我身上。在下事务当中,有一项便是向诸位解说这条路。”
“这条路乃是分宗之主,也是分宗唯一的元婴大能所设。宗主有言,此路直通他住处,一年只开这一回,诸位若有信心走下去,尽可前往挑战,这也是他老人家给诸位的缘法。”
“但是,”道人面色清冷,“有一句话我得说在前面,选择了走下去,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也就是说,那条路不能走到头的话,在这里,你们也将失去三年的入宗甄选的资格。哦,对了,我还得说一句,这是宗主定下的规矩,不管你们背景有多深厚,大不过宗主的话都没用的哦。”
众人原本跃跃欲试的心情被重重一击,面上都不好看。
道人又笑了起来:“是去是留,诸位请自行决定好了。若是要留的,便在我这里写下名字,留下灵力气息,再领了号牌,自然便有了甄选资格;至于要走那条路的,自去便是,能走到头的话,自然能见到宗主他老人家。”
众人一阵沉默,都在皱眉思忖。
禹序铭心中也在来回琢磨:“能走过的话,便与元婴大能有了一丝缘法,不能走过的话,唔,得三年后再来。三年啊,家里的聚灵诀也就是这样了,现在我修为还不深,随时都可以改修道宗中的功法,可三年后就麻烦许多了。与同龄人拉开三年的话,日后的道路也不敢说平平坦坦了呢……唔,怎么办呢?”
这时,周星宇捅了捅禹序铭:“序铭兄,你怎么想的?”
禹序铭耸了耸肩,问道:“你呢?”
周星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笑了笑。
禹序铭又耸了耸肩:“我说过我要拿到第一的吧,这里可也是试炼的一部分诶,我要是不去,然后你又过了,那我之后就是拿了入宗甄选的第一,心里也不痛快诶。啊,所以吧……一起去喽。”
他又问余下众人道:“唔,各位,我跟他已经决定要去试试元婴大能的缘法了,有人还想一起的么?”
道人讶道:“这么快就决定了么?”
禹序铭和周星宇笑道:“早点决定,剩下的时间就多一点啊。”
禹序铭很认真地看着四周,目光扫过王家和曲家的少年,扫过剩下的八九个出类拔萃的同龄人,然后笑道:“不去试试的话,总有些不甘心,诸位还有要去的么?要去的话就快些决定,听前辈这么说的话,肯定是很难的了,人多一些,办法总也多些,大家把握也就大上几分。”
王家和曲家的少年相视一笑,也都走了出来。
禹序铭看着他们,目中战意盎然,他们和周星宇同样也是如此。
如此,渐渐又过了盏茶时间,有两人起身,却是在道人处领了号牌。
他们这一动,剩下的几人也纷纷跟上,在道人处领了号牌。
禹序铭耸了耸肩,对周星宇和王家和曲家的少年道:“看来只有我们四个了呢。”
“那……那个……”两拨人中还剩下一个与禹序铭差不多年岁的少女,她支支吾吾地开口了。
“什么?”禹序铭问道。
“你们加油……”少女眼中闪着羡慕的眼神,道:“我是去不了的,爹娘的希望都在我身上了,我赌不了这三年。所以,你们加油……”
少女转身,在道人那里领了号牌,眼角流了一滴不甘的泪下来。
领了号牌的人中,也有几人向禹序铭四人点头,眼中不乏羡慕之色。
……
景游宫中,美妇看着水镜中擦干了眼泪的女修,叹道:“女孩天资不错,根基打得也扎实,看来家里也还有点渊源,多半是落魄的世家吧。终究还是落魄了,赌不起。诸位,之后便是你们的赌局了。”
无庄真人看着周星宇笑道:“无庄倒是挺期待老朋友的弟子能有什么表现哩。输了赌局,我可以笑话老朋友一顿,赢了赌局,无庄可以拿打赌的事讹老朋友一顿饭吃,唉,总之无庄我不亏啊。”
无庄真人看着王真人和曲真人,笑道:“两位,对你们家的后辈怎么看?”
王真人稍稍摇了摇头:“勇气可嘉,总还差那么一点,难。”
曲真人同样如是说道:“难,心气虽高,终究还是自小在家族中养出的心气,比当年那人差远了。我看那少年和无庄真人那老朋友的弟子倒还比他们多些把握。”
腰间挎着葫芦的老者只是喝酒,笑眯眯地看着。
……
这里,禹序铭他们已然向着前方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