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纸张被翻动的声音在山洞中回响,直到赵灵淑翻到册子的最后几页。
“小姐,有线索么?”
马叔问道,张道陵和李灵也看了过来。
赵灵淑摇了摇头道:“爹爹最后一次任务是带队去捉一头练气四层左右的妖狐,有人想驯服它作灵宠。因为五老峰附近时常有妖狐出没,爹爹就带着队来了。字里行间都没有什么异样。应当不是有什么隐情,而就是在任务中出了事了。”
马叔皱着眉头,将那本册子接了过来,看过团长留下的任务记录之后,他也摇了摇头:“真的只是出任务……可出任务怎么会有事呢?团长乃是练气六层,五老峰附近并没有什么练气高阶的妖物,能威胁到团长的东西在这附近是没有的呀,怎么会出事呢?!”
赵灵淑忽地问道:“马叔,我爹爹他对庐山是不是很熟悉?”
马叔虽是诧异,仍是点头道:“这是自然,团长他对庐山自然是熟的了。别说五老峰这里,就是再深一些的秀峰,乃至庐山腹地中的天泉,团长都曾经带队去过。”
赵灵淑点头道:“那就是说,我爹爹是不会在这附近的山里迷路的喽?那这附近又没有能威胁到爹爹的妖物,爹爹更是带着一支队伍,那为什么会失陷?”
马叔也道:“我们当时也都在纳闷这个,到后来,去搭救的几支队伍也没回来,我们就更纳闷了。”
赵灵淑点点头:“会不会是爹爹他们是遇到一个大的妖兽部落,而且是被包围了,退无可退。马叔,五老峰附近有这么大的部落么?”
马叔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如果有能让团长都逃不出来的妖兽部落的话,我来了五老峰这么多次了,绝不至于没有发现。”
赵灵淑点头:“既然没有这种可能,那还可能有什么?”
禹序铭忽地插话道:“你爹爹是一两个月前失陷在庐山中的,一两个月前,会不会那时候就是这几天庐山中的异变开始的时候?”
马叔悚然一惊,道:“有可能!这雾潮的事情大伙都没有亲身经历过,谁又说的清楚那时候山里会不会有什么异变?”
赵灵淑喃喃道:“爹爹他……他会不会是迷在牯岭里了?”
马叔一窒,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道:“牯岭从没有人找到过,五老峰也不算庐山深处,应当是不会的吧。”
一直闭着眼的张道陵道:“每次出任务都会在树干或者石头上留下标记,如果要去找团长他们的话,跟着标记走应当还是能找些线索的。”
赵灵淑怔了一怔,目光先是火热,然后却又黯淡了下来。她的声音极为冷静,道:“不,不能走那条路。咱们绕着走,这次只是为了找钟乳石髓,完成任务要紧。”
马叔、张道陵和李灵深深地看了赵灵淑一眼,各自都点了点头。
夜渐渐深了。
张道陵和李灵都闭着眼睛,似乎沉浸在了修炼之中,马叔则是待在洞口附近守夜,禹序铭和赵灵淑也闭着眼睛坐着。
禹序铭耳朵轻轻地动了一动,似乎能听到隐隐的啜泣声。
他嘴唇瓮动着,传音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找你爹爹的线索呢?你们到五老峰来,一部分是为了任务,另一部分也是为了这个吧?”
赵灵淑抬头看着禹序铭,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能去。爹爹在那条路失陷了,还有那几支队伍后来也失陷在那,那条路上定然有什么东西。不能去……濂溪团,这是濂溪团最后的队伍了,要是也陷进去了的话,濂溪团就真的消失了……你明白么?母亲早早就去世了,我是父亲的女儿,可父亲爱濂溪团胜过爱我,这是他的心血,他最看重的东西!”
赵灵淑的眼里闪着泪光:“不能再出事了,我要把濂溪团撑下来……我这几天想的很多,我想清楚了,不能去……”
她用一种安慰的语气道:“等到把濂溪团稳下来,我就,我就可以来找爹爹了……”
禹序铭默然,不知如何回应。
赵灵淑对他笑道:“快休息罢,明天就要去找石髓了。”
“嗯……”
……
第二天。
马叔看着一处树干上的标记默然不语,几次想要对赵灵淑说些什么。
赵灵淑只是深深地看了看那处标记,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便语气轻松地道:“咱们快走罢,马叔,哪边容易找到石髓呀?快带咱们去呀,咱们时间不多,得快些找到石髓出庐山才行。”
马叔僵硬地点了点头,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远远地绕开了那处标记。
张道陵深吸一口气,身形消失在了队伍前方。
禹序铭能看到李灵的手紧紧捏着一支羽箭,他能看到李灵嘴角咬出的血丝。
李灵慢慢松开了手,将那支羽箭插回到箭囊,她叹了一口气,轻轻地道:“如果我和道陵已经在军中谋得一官半职,有了权力的话,小姐就不必……”
赵灵淑轻轻在李灵背上拍了一拍,笑着摇了摇头。
……
咯吱,咯吱,众人慢慢地在山林中穿行着,一种沉重的气氛包围着队伍。
忽地,马叔手中的罗盘猛地转了两转。
他像是松了口气般,道:“有妖物!练气两层!”
张道陵穿过雾气,对众人道:“有三只,都是狐妖。”
李灵自背上放下长弓,慢慢搭上一支箭:“我要一只。”
马叔解下了盾牌:“我也要一只。”
张道陵看向赵灵淑,道:“小姐,我也要一只,可以么?”
赵灵淑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只点了点。
……
李灵怒吼一声,一箭飞出,射穿了那只狐妖的眼睛。
狐妖痛嚎一声,另一只羽箭飞来,狠狠地射瞎了它另一只眼睛。
李灵并没有停下来,一支又一支羽箭飞出,插在那头早已没了生息的狐妖身上。
……
马叔手中的盾牌已然不是为了守御了,他挥动着盾牌,一次,两次,重重地砸在狐妖的身上。
骨断筋折的清脆的声音传来,最后只剩下沉闷的咚咚声。
……
张道陵的两柄匕首在狐妖身上留下一个个的窟窿。
他眼神极为认真,一刺,又一刺,好像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一样。
……
半晌,等他们发泄完毕,队伍的气氛终于才轻松了起来。
马叔又时不时地给他们讲起山中的一些事情来,李灵也偶尔插插话,赵灵淑也是时不时地发出惊诧的声音。
禹序铭好像对散修们的生活有了更多的了解。
“真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