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已是阳光缕缕入眼,正午的天空渲染着一番绚烂的色彩,隐隐有些微风吹来,但也夹杂着挥之不去的热气,西北角的屋子常年照不进太阳,倒是有几分凉意,只是,那凉意在寒雪飘飘的冬日也依旧存在。
千玳云坐在屋里跷着腿,微眯着眼问道:“千璎珞和苏则洪怎么样了?”
“回小姐,大小姐正昏迷不醒,而苏老爷似乎呛水过多,情况不是很乐观,而凤王爷。。也还在昏迷中。”
“他是生是死与我何干?倒是千璎珞还在昏迷不醒?还有个要死了,那我们等……”话还没说话就听远远一声“放肆”传来,千玳云颦眉,“不用等了,人已经来了。”
只见院外怒气冲冲地走来一行人,最前面的是千丞相,紧随着林婉儿和千轻灵千暮雪。
梓儿担忧地望一眼她,想着之前,不由得生出一丝悸怕,“小姐,他们不会是来……”
那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她迎到门前,微微屈身作辑,眉宇间透着些见到亲人的欣喜,“爹爹你怎么来了?”
“大胆孽女,还不跪下!”千丞相最先发话,怒目圆睁地瞪着千玳云,“实在是无法无天了!”
千玳云听到声音立马冷面,微微冷然,寒声一笑,朱唇勾勒出一条魅惑地弧度,那抹胎记顿时有了一种别样的绝丽,跪下?
她怎么可能跪!
“千丞相,我并不知我因何要跪。”
千丞相本就怒火中烧,听了这句话更是怒意大增,千轻灵忙凑上来拍着他的背,“爹爹,三妹妹年幼不懂事,更何况经受了如此大的打击,身体还抱恙,爹爹千万息怒。”
“二姐姐是很希望我身体不适吗?”千玳云像是似笑非笑又像是委屈地望着千轻灵,“二姐姐这乖女儿真会当,不惜拿拿我来用用。”
千轻灵眸光一寒,久久未语,敛下的眉眼看不清颜色。
林婉儿立马出声斥道:“你所言何意?轻灵好心关心你,知恩不报就是你的教养?今日你实在是丢尽我相府仅存的颜面不说,还以下犯上,差点儿让整个王府上上下下都因你丧命,凤王爷也是你能高攀得起的吗?竟还不知尊卑,折断你四姨娘的手,你说,你该不该跪?”
“不该!”突地,千玳云收起脸上的笑容,就是装她也嫌麻烦了,冷声道:“那不好意思,我不需要,需要我多谢你们多余的关怀吗?还有,要跪也是你们给我跪!”她的神色尽是讽刺,这种亲人,拿来干嘛?当摆设她都嫌占位置,她忍,不代表她软月也会忍,跪就更不用说了。
千丞相的眼里有些冷,或者说,他全身都冷,眼中划过许的难看,“你……你你……我怎的生了个你这种孽女!”
“还不是您的功劳啊,都说女儿像爹,我这不是跟您学的吗?”
他呼吸急促,铁青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忽地又释然,语气沉重地说道:“你丢尽了我相府的颜面,我这张老脸也不知该往哪儿搁,你若还有一丝自知之明,那你就自行了断吧,权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一席话,从他口中说出是最理所当然的,也是最绝情的。
语罢,身后跟着的小厮不知从哪儿端着锦盘出来,低头递上,待梓儿看清盘中盛着的那缕白色,面如土色,护着千玳云向后退了几步碎步的距离。
千暮雪心中欢快,却还是劝道:“三姐,你也别怪爹狠心,你活着也只是个笑话,倒不如死了去投个好胎的好。”
千玳云没有任何的惊讶,只觉得好笑,这十六年,这具身体算是白活了,所谓的爹为了那张皮竟然想要她自刎,如果她不来,她的一生就是个悲剧,挑挑眉,眸底却冰寒砭骨,“不可能!”
脸色一变,千丞相没想到这个女儿居然会反抗,以往,他从来不想管她,任她自生自灭,已经快记不起还有这么个三女儿,这次退婚,实在是打了他一个耳刮子,婉儿说的对,他绝对不能容忍她的存在,否则,他相府的颜面将撕的粉碎,他丢不起这个人!
目光含着打量与探索凝向千玳云,她眉眼的冷艳令他迟疑不久,皱眉暗思。
“千丞相,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我刚醒不久,身体还有些不适,就不送客了。”千玳云道,瞟也没瞟一眼他,径直躺下床,扯了扯被子准备休息。
千玳云对他的故意疏离很是明显,以致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是你爹,你怎么叫我的?”
千轻灵也立马附和,一副言之凿凿地道:“三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叫爹?”
千玳云眉也不皱一下,闭着眼睛启唇:“爹?”她反问道:“好爹爹,十六年里,我饿我冷的时候对我不管不顾,让我自生自灭,任凭别人欺我辱我,赐我白绫要我自杀的人不叫爹,叫……仇人!”
千丞相的脸好一阵难看,“你……我真是白养你了!”
“你敢扪心自问你有养过我吗?就算我把你当爹,你有把我当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