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按照文雪所说,练习火羽。
她并没有骗我,这魔法技修行起来,真是困难重重。
第一次,我试图调动体内魔晶,可这魔晶竟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并不完全按照我的想法运行,到一半时,就不再听我使唤。
我拼尽全力,不但没有进展,反而差点让自己岔了气儿。
我喘着粗气,歇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呼吸,又试了一次。
这次,我没有着急,慢慢运转,比第一次好了很多,已经达到了快运转完毕的程度。
第三次,这魔晶仿佛已和我有了默契,竟然运转成功了。
我能看到自己心脏,就像所有的魔法师都能看到自己的体内一样。
我发现自己的心里,已形成了了一个小小的、羽毛形状的火焰,它在那儿静静地漂浮着。
这黄色的火焰,隐约还透着淡淡的蓝色,一看温度就很高,但它并不会伤我,自己的魔法,怎么可能伤害自己?
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我按照文雪所教,试着将这个小小的火羽,依次引导至肩膀、手臂、手心,然后通过手心,向外打出去。
可我根本做不到,一旦我开始引导,这火羽就跟我作对。
它不仅赖着不动,还慢慢消散,重新化作魔法元素回归魔晶。
再试一次,还是一样。
原来这才是最难、最关键的一步。
一次,两次,三次……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试了多少次,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老爹给我的小铁盒忽然动了一下,我竟然成功了。
这小铁盒就被我压在腰带下面,我能感觉到它动了。
一个树叶般大小的火羽在我手心出现,接着消散不见。
虽然维持了只有一瞬,虽然这火羽明显很不成熟,虽然这火羽看起来威力并不强,但我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
我就知道,我爹不会给我一个随意的交代。
我现在知道了,我爹给我的小铁盒,一定是个好宝贝,它和别的宝贝一样,可以增强魔法技;它和别的宝贝又不一样,它竟然可以帮我运转魔法。
我高兴地又试了一次,只要我心中有想,小铁盒就跟着动一下,火羽便能立即释放。
别人一定要吟唱出魔法技本身的名字,方能引动自身魔晶和天地元素共鸣,方能释放魔法技。
而我却不需要,只要心意一到,就能释放出来。
一定是这宝贝的功劳。这宝贝如此厉害,一定不比文雪她爹给她的宝贝差。
原来,我爹竟然这么厉害。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
难道,他真的是臭脸教习口中所说的那个扛大刀的人?
难道,他真的不叫李锄头?
难道,他真的叫李大刀?
这些问题我一时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情,自然不必多想,也不该多想。
文雪还没有醒来,我找了根绳草,拔下编成草绳,小心翼翼地将铁盒拴好,做成项链,郑重地挂在了脖子上。
吞噬魔核是我的第一个秘密,这个小铁盒成了我的第二个秘密。
这两个秘密都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并不想短命,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文雪依然在打坐修行。
我继续熟悉着魔法技,我试着像别人一样,将魔法技的名字吟唱出来,“一级火系魔法——火羽。”威力并没有增加多少,显然不是吟唱的关系,只是我对技能的熟悉度更高了。
看来吟唱和不吟唱对我来说,并没有区别,吟唱反而会耽搁我释放的速度。
我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小铁盒在开始的时候还是会动。
等我渐渐熟悉、可以控制魔法技之后。它便不再动了,但我依然能够感觉到,它在帮我运转和增强魔法。
它竟然还是个有灵性的宝贝,知道隐藏自己,太好了,这样就不会被别人发现了。
我现在已经可以控制火羽,看着身前这个比我还高的巨大火羽,我知道自己已经修炼成功了。
好一阵子之后,文雪也醒来了,她今天格外地认真。
有些事情,认真一下,并不会立刻就有回报;只有认真久了,回报才能看出。
文雪今天的修行,显然没有看到回报,她噘着嘴:“臭狗蛋,你是怎么一天之内就到一级中级的,我为什么不行?”
我并不是不想告诉文雪我的秘密,我只是不能告诉她而已:“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教习所说的天赋吧。”
“我怎么以前没听我爹说过你有天赋?”
“可能他以前没看出来。”
“我怎么以前只听我爹夸过我有天赋。”
“可能你确实有天赋。”
我承认文雪很有天赋,要是不能吞噬魔核,要是没有小铁盒,我定是不如她的。
“那我为什么不如你?”
“我的天赋为什么不起作用?”
“我今天感悟了那么久,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她这一连串问题,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爹曾经告诉过我:“狗蛋,等你长大了,等你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时。记住爹说的话,如果她问你的问题,你不知如何回答,那就不要回答。”
我那时还很好奇地问我爹:“为什么?”
我爹语重心长地说:“因为她根本不是要听你回答。”
“那她为什么要问我?”
“她不是在问你,她是在问她自己。”
“那她为什么不在心里去问自己?”
“她一定要说出来,说出来才痛快。她在心里问自己,只会让自己更不痛快,女孩子就是这样。”
“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只需要听着就行了,这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该有的责任。”
“还需要做别的吗?”
“最好表情能带着忏悔、眼神能带着理解。”
“可是这很难。”
“我知道这很难,但总有一天,你会学会的。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就应该好好听着。”
“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过来人。”
“是娘吗?”
“是。”
“娘人呢?”
“不在了。”
“去哪儿了?”
“去了一个我去不了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去不了?”
“也能去,只是不到该去的时候。”
“什么时候能去,能带上我一起去吗?”
“不能,你娘不想让你去那地方。”
“我虽没见过娘。可是,我想娘。”
“我也想。”
“那怎么办?”
“不必怎么办!你只要记住爹说的话,爹就很高兴。你只要好好长大,你娘就很高兴。”
“我记住了。”
我记住了我爹的话。
我现在就像我爹对我娘一样,在好好听文雪说话。
我试着表情带着忏悔、眼神带着理解。
虽然并不神似,但只要认真,也能做到形似。
文雪一连串的问题果然断了,好像也不生气了,看着我忏悔的表情,理解的眼神,她反而安慰我:“狗蛋,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我吓着你了吗?”
我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的,是我不好。”
我没有说话。
“其实修行,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是我太着急了。”
我没有说话。
“你能修成一级中级,我该替你高兴才对,这本就是个好事儿。”
我没有说话。
“这样咱们就能一起去魔法学校,这样咱们村今年就有两个魔法师。我要是在学校受了委屈,你可一定要站出来哦,来,拉钩。”
我知道自己该说话了,我感觉到她已经痛快了:“好,拉钩。”
文雪又一次拉起了我的手,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她手的温暖和柔软。
“狗蛋,你真好!”文雪开心地说道。
我爹说的没错,男人有责任听自己的女人问话。
我爹说的没错,女人喜欢男人听她们问话。
“对了,你的魔法技练得怎么样了?”
文雪又开始问话,可这次的问话,我能感觉和前面的几个问话是不一样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我才敢回答:“还可以。”
文雪学着臭脸教习,严肃道:“那就好,修行确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试过,魔法技练起来确实难。”
“不过你也不用气馁,只要勤加练习,还是很有希望的。三天后,我会来检查你的修行成果,记住,不能比我差,你可是拉过勾要保护我的。”
“我会保护你的。”
文雪看来真的已经不生气了,她开心地转过身去,向我挥手:“那就好。我先回去了,你再练一会儿。”
“你现在就可以检查了。”
文雪惊讶地又转身回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现在就可以检查了。”
“你确定?”
“确定。”
“你没骗我?”
“没有。”
“好,让我看看。”
我装作像别人释放魔法技一样,吟唱起来:“一级火系魔法——火羽。”
比我还高的火羽再次出现,旁边那颗已经被摧残过的大树,又被摧残了一番。
“你个死狗蛋,哼!”文雪好像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