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念文雪,我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她了。
大人常说,情人之间,会因为距离产生美。我以前并没有觉着这话正确,现在感同身受以后,才深有体会。
我真的很想念文雪,她雪一样白的肌肤,星星一般闪烁动人的眼睛,她跑起来像清风一样吹拂人心,她笑起来像鲜花一样迷人,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
可又能怎样,我只能在这座山洞里。
一个山洞,一个有些昏暗、又有些许光明的山洞。
我在这里,说不上舒服,也说不上不舒服。
就这么百无聊赖地坐在山洞里,听候老青牛的发落。
也许,我再也无法从这个山洞里出去;也许,这次与文雪分别,就是天人永隔。
青牛除了不准我离开这个山洞外,并没有为难我什么,每天还给我送一些吃喝。
它会将我怎样?我无从得知。
也许,这些吃喝,就是我的断头餐,若不是断头餐,怎能如此丰盛。
看守我的,是两头小青牛。它两和老青牛长得一样,但要比老青牛矮小许多。可能是老牛的牛子牛孙。
老青牛要处置我的话,很容易;若是两头小青牛的话,肯定是不如老青牛厉害的。
我就得试着逃跑,我还不想死。
我也想念我的文雪,我必须要逃跑。
在受到了鼻青脸肿的伤后,果然证明了自己想法的正确性。
小青牛别说和老青牛相比了,就是李寻叶,它们都比不过。但它们两收拾我却完全足够了,鼻青脸肿并不好受。
我也不敢跑了,只能乖乖待在洞里。待在这有些昏暗、又有些许光明的山洞里。
老青牛为什么要抓我,这是一件未知的事情。面对未知的事情,是可怕的。
这种可怕,使我迫切地想要知道原因,我只能问她,问这个给我送饭的怪物。
她的确是个怪物,下半身为蛇,上半生却如人类女性。
不仅长的怪异,还是个哑巴。
无论我问她什么,她都不说话,她也从来不问我。
每次,她带着吃食进来,都会放在山洞内的石桌上,并示意我坐下来吃。
这明明是老青牛给我送的饭,这明明是我的断头餐,她居然每次也会吃,而且,饭量并不比我小。
小孩子正在长身体的年龄,容易饿,为了争夺更多的食物,我只能狼吞虎咽,但还是吃不过她。
每次,我用尽全力,只能吃到不足三分之一的量。
如此丰盛的断头餐,多数都进到了她的肚子里。每次,她吃完饭,都会得意的笑。
今天,她一如既往地送饭过来;今天,她一如既往地不说话,闷头吃;今天,我一如既往地没有吃过她。
我现在,虽然已经知道了她不会说话,更不会回答。
但我还是要问她,我若是不问她,这空旷而又寂寥的山洞,这有些昏暗、又有些许光明的山洞,定会将我憋出病来。
我吃饭赢不了她,说话却能胜过她,这何尝不是一件乐事?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你们抓了我,为什么又不管我,只将我撇在山洞里?”
“你们能困住我的人,却困不住我的心。”
“你们是不是要吃我?”
我抹掉嘴角的食物残渣,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们,吃我是不划算的。我长得瘦,没有肉,还是个小孩,吃了也不管饱。”
她没有回答我,回答我问话的,是另一头古怪的巨大生物。
这生物角似鹿,头似驼,嘴似驴,眼似龟,耳似牛,鳞似鱼,须似虾,腹似蛇,足似鹰。
它头大、眼巨、牙齿锋利、蛇身、鱼鳞、张口。其腹生五爪,体态生动、气势威猛、豪迈。
它一进来,山洞都变小了。
山洞是个死物,当然不会变小。只是它一进来,就占了多半个山洞,它体型太大了,山洞自然显得小了。
这生物的声音古朴而沧桑,就如同龙门出现时候,天地间发出的龙吟一样,它回答我道:“可我若偏要吃你呢?”
这生物的气势,比老青牛还要可怕。它若要吃我,我还真没有办法。
我向后退去,退到了上身如人、下身如蛇的怪物身后,并伸手指向她说道:“你要吃就吃她,她饭量大,肉肯定比我多。”
女怪物微微蹙眉,似乎生气了。
是不是女孩子都不喜欢别人说她肉多?我想一定是的,因为文雪就不喜欢我说她胖。
这女怪物一生气,我又想起了文雪。她两生气的样子,竟然有几分重合了。
这巨大的生物狂笑一声,整个山洞都晃了一下:“哈哈……臭小子,还滑溜的很。”
我怎么能让女孩子挡在我的面前,要是让文雪知道了,肯定看不起我。
算了,反正是要被吃掉,反正是要死,还不如死得磊落些。
我站起来,挡在女怪物前面,挡在这和文雪有几分重合的女怪物身前,指着巨大生物说道:“你……还是吃我吧,别吃她了。听说女人的肉,没有男人的好吃。”
我拍着胸脯,继续说道:“很明显,我是个男人。”
巨大生物的头大、眼巨、牙齿锋利,我已看得无比清楚。
因为,此刻,这巨大的头颅,就停在了我的眼前,很近。它单单一个头,就比我整个人还要大。
它嘴里呼出的气,已经喷到我脸上,死亡,来得如此之快,距我如此之近。
我虽然能看得无比清楚,可我不敢看了。越是害怕的事物,就越不敢正视,人岂非都是这样,从来不敢面对现实。
我闭起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死亡没有降临,我却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嗯,不错,算是个男人。”
我睁开眼睛,发现巨大生物抬起头,已经远离了我这个小小的身板:“你刚才不是想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么?”
我当然想知道,不明不白地待在这山洞里,早就发慌了,于是问道:“难道,不是要吃我?”
“魔法学校比你高,比你胖的人多的是,就你小子,体型还差得远。”
“难道,是准备把我养肥了再吃?要不然,每天给我送这么多的吃的干嘛。”
“谁说这些吃的是给你的?”
“不是给我,那是给谁的?”
“这些吃的,本就是人家姑娘自己的,是你小子,非得死皮烂脸得坐下一起吃而已。”
“啊!是吗?”我尴尬地挠着头,对着女怪物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一直以为,是老青牛不给你们这些手下饭吃。你时常饿得不行,才抢我的伙食,就没跟你计较。现在看来,是你没跟我计较才对。”
我冲着女怪物讪讪笑着,继续说道:“谢谢你!要不然,我现在一定被饿死了。”
女怪物眉头舒展,向我点点头,掩着嘴微微一笑,竟有几分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