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死我了!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让我的意识慢慢的复苏。
完了,脸上怎么这样疼,肯定是红眼女把我的脸啃破了。但是她怎么没咬死我?难道是想让我活着慢慢吃新鲜的?我不敢睁开眼,我害怕一睁眼就看见红眼女正捧着我的肉在大快朵颐。
“啪”我的脸不知被什么抽了一下,疼得我眼泪都快冒出来了,怎么这女鬼还有喜欢打人的毛病。
“阿水,阿水,小兔崽子快醒醒啊!”有人在耳边喊我,而且声音非常的熟悉。一只手在用力的摇我的肩膀。
缓缓睁开眼,还是漆黑一片。一张模糊的脸出现在我眼前。虽然没有光线,但是我从那一络山羊胡子和熟悉的嗓门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个蹲在我旁边的人正是师傅。
“小兔崽子,你可算是醒了。”
我没理会师傅的叫喊,扭头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这里并不是我晕过去之前所待的楼道,而是在一间很窄小的屋子里。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抱住师傅大哭道:“师傅,你怎么也被女鬼抓来了,我还指望着你来救我呢。”
脑袋上随即挨了一记爆栗:“你才被女鬼抓了呢,你以为师傅像你这般没用么。平日里为师教你道法你不好好学也就算了,叫你待在胡同里不要乱跑又不听话。还好刚才你碰到的那只女鬼道行尚浅,不然今晚你就凶多吉少了。”
听师傅说我们没被鬼抓捉,我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些:“师傅,我们这是在哪?”
“还能在哪,当然是在小区的配电室里。你刚才被那只女鬼的煞气冲撞了一下,晕了过去。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么?”
我这才注意到屋内有嗡嗡的电流声,几个高大的电柜就伫立在旁边。可我刚才明明追着红眼女鬼进了小区某栋楼里,并且受到女鬼的袭击我才晕了过去。怎么一眨眼又回到配电室里了?
听完我的疑惑,师傅笑了:“就你那点三脚猫都不如的功夫,还敢去追鬼呢。即使让你追上了还不是肉包子打狗。你只不过是晕了过去,刚才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做梦?怎么我的感觉这么真实呢?我记得晕过去之前看见女鬼张着血盆大嘴向我咬来,要是做梦我的脸怎么会火辣辣的疼呢?”
“咳!可能是你刚才的梦太真实了吧,所以才会觉得有点疼。”师傅别过脸去不敢看我。
他奶奶的,我脑筋一转就明白了。刚才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拿巴掌抽我是真的。从两边脸上疼痛的程度我可以肯定刚才这老家伙不止抽了我一下,真是太可恶了。
我伸手想要拽住老头子,他好像早料到我会有此一招似的,往后一退躲开了,站起来往外就走:“阿水你小子可别恩将仇报,刚才你被鬼冲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抽你是为了救你。那女鬼肯定还在小区里,待为师去把她收了替你出这口气。”
溜得这么快,明显一付做了亏心事的样子。什么为了救我,这老家伙肯定是在公报私仇。我咬牙切齿的追了出去。
跑出配电室我看见师傅定定的站在门口,习惯性的捋着他那几络山羊胡子晃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还没开口。师傅就咋呼道:“哎呀,不好了。那女鬼要成煞了,这下可难办了。”
师傅的话让我的心又提到嗓子眼,顾不上跟他扯皮。我好奇问道:“师傅,什么是煞?比鬼还厉害?”
师傅白了我一眼,道:“我以前教你的全都忘了?这煞也属于鬼的一种,人死之后肉身消亡,精气化为鬼魂到阴间接受鬼律审判然后重入六道轮回转世投胎。但有的鬼眷恋凡尘或是死得蹊跷不能投胎转世便在阳间游荡成为孤魂野鬼。
鬼也分好坏善恶,好鬼就不说了,它们对人没有什么危害性。最可怕的就是恶鬼,它们多数是生前死于非命,而且死状惨烈身负天大的冤屈不能昭雪。
这类冤鬼都是带着极大的怨气不肯到阴间报道,一心想着寻仇人复仇。但是一般的冤鬼本身阴灵之气过弱,只能在人少的地方活动,自身对阳世之人构成不了多大的威胁。顶多就是利用怨气在夜晚之时迷惑阳火虚弱的人,像是让人们看到幻象或是在梦里感觉到有鬼压身。
而有的鬼死的时候怨气就很大,又徘徊在极阴之地。久而久之吸取了大量阴气的怨鬼就会拥有实质性的灵力,可以控制人的思维,夺阳人之魄,更有厉害的可以直接控制物品取人性命。这时候它们已经不能简单称之为鬼了,而是所有术士都忌惮三分的煞。不是有个词叫凶神恶煞吗?指的就是这东西。”
师傅指着小区的几栋楼房对我说:“你看这小区,乌云遮月,鬼雾笼罩,又逢子夜至阴之时。那女鬼刚才在配电室里想要害你,却反被你身上的‘五雷轰鬼’符震伤,所以你才捡回来一条小命。但那女鬼积压多年的怨气却一下子爆涨数倍,最终在这阴气最盛的时候化为厉煞。唉。。!都怪我来得晚了,要是我早来一步就可以在它成煞之前收了它。”
“师傅,我身上啥时候有‘五雷轰鬼’符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贴在胡同口处那几张道符被你撕下来带在身上了吧?那就是我不在的时候为了防止过路的冤鬼伤害你而特地画的‘五雷轰鬼’符,不然我为什么一再告诫你不要离开道符围起来的圈内。幸亏你小子把道符揣在身上,不然刚才就危险了。我也是寻着‘五雷轰鬼’符发动时产生的凛然杀气才找到这里。经过这件事之后看你还敢不敢把为师的话当作耳边风。”
原来那几张鬼画符似的黄纸竟有这般妙用,我捏了捏口袋里的符纸,为自己的明智之举暗暗庆幸,同时也感到后怕。
我转头打量四周,果然跟我刚进来时有点不一样。整个小区好像是有一股淡淡的黑雾罩着似的,连那路灯看上去都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周围更加的安静,连虫鸣声都消失了。小区里静悄悄的,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墓地里一般。
抬头望天,墨汁似的帷帐将月亮和繁星都遮掩住了,层层叠叠的乌云在空中翻腾滚动,很是压抑。
听师傅说得这样凶险,我的心像小鹿一样砰砰跳个不停。
我靠近师傅小声的说道:“师傅,这个鬼这么厉害,不如我们先撒吧,反正又不关咱们的事。”
谁料师傅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道:“为师平常是怎么教你的?我们道家之人研习风水道术,受持师祖训诫。就应该秉承祖训替天行道,扫荡妖魔保阳间平安,令阴阳两道不至乱了常伦。今夜之事我们不碰上就算了,既然让我们师徒俩碰上了那就是冥冥中自有天命安排,怎么能撒手不管。”
师傅越说越严厉,花白的短发都要竖起来了。我从未见他这么生气过,于是收声屏气不敢再说话。心里却气得不行,这老头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富有正义感了,一口一个替天行道。而且我跟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捉鬼的本事,也不知他整日里唠叨的茅山术是不是真的管用。万一要是不灵光,我死后是变为厉鬼好呢?还是变为厉鬼好呢。
见我不吭声,师傅以为我知错了。脸色缓和下来道:“阿水你放心,为师的道术虽然没有像祖师爷那样达到登峰造极,撒豆成兵的地步。但对付几个孤魂野鬼还是不成问题的,待会你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跑。
这个女鬼已经成了气候,要是再不铲除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命。今天晚上合你我师徒二人之力定要把这祸害收了。”
师傅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得整整齐齐的小包袱,一层层打开来,里边就是他视之为宝的所有家当,都是些符纸,朱砂,罗盘之类杂七杂八的物什。
他用那支毛都快掉完了的羊毫毛笔沾了朱砂略一沉思,挥笔画了几张我看不懂的道符。拿起两张分别贴在我的前胸和后背上:“阿水,这两道‘御鬼符’可以让厉鬼不敢靠近你,要小心别弄掉了。我还帮你画了几张‘七星真君斩鬼符’,你拿在手上切不可胡乱使用。等会要是女鬼向你冲过来之时,你就拿一道斩鬼符口念法诀‘降妖除魔,力定乾坤,奉七星真君急急如律令!’,然后贴向女鬼额头或是胸口就行了。”
我接过那几张画得比鬼还难看晦涩难懂的符箓,不晓得是不是真有师傅说的那般厉害。不过刚才仗着‘五雷轰鬼’符侥幸捡回一条小命的我对师傅画的这些符纸开始有了一点点信心。
说起来也真是人要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缝。我不过是想出来找点东西填肚子,却生平第一次让我撞见了鬼,听师傅的语气而且还是个厉害的角色。
事以至此后悔也没用,逃又不能逃,为今之计只有硬着头皮硬上了。
师傅左手捧罗盘,右手掐指诀,口中默念道:“浩然正气,道法无边。魑魅魍魉,罗庚引路。奉太上道君急急如律令!”
话毕,只见罗盘上的指针飞快的转了几圈之后停下来。
我顺着指针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这不是刚才我在梦里追着红眼女鬼上去的那栋楼房么。回想梦里的恐怖遭遇,感觉是那么的真实,我背上又开始冒冷汗。
“看来厉鬼跑进了这栋楼里,我们要赶在它害人之前收了它。阿水,跟我来!”师傅抬头看了一眼浓墨翻滚的天空,毅然向女鬼所在的楼房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