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第一天元史羽过来接待了纪飞燕一行人,接下来的三天都没有再见到他的人影,纪飞燕的心里也开始隐隐的不安起来。
“你不要再转来转去了,都已经一早上了,你不晕我看的都晕了。”
刘言志看着一直在大厅里绕圈圈的纪飞燕,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
“三天了,早上之前的几天,月夕已经足足失踪八天了,我不能再等下去。”
纪飞燕遽然的停住脚步,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不等你还能咋样?”
“真的勇士就要敢于主动出击,他既然不来找我,我去找他不就好了。”
说着纪飞燕便急冲冲的朝着门口走去,却不料一出门便笔直的撞上了一堵肉墙。
嘶……
纪飞燕揉了揉自己的脑门,一脸狰狞的看着面前连脸色都没有改的候玄玉,内心郁结,这人为什么就一点事都没有。
“纪姑娘,你这么急着是要想去哪?”
候玄玉虽然礼仪得当,但不知道为什么纪飞燕总觉得他的口气听起来怪怪的。
“我找你们太子,他现在在哪?”
纪飞燕一把抓住候玄玉的手臂,正愁着没人带路。
候玄玉低眸看了眼纪飞燕那紧紧抓住他手臂的柔荑,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不屑,稍微一用力就将自己的手臂从纪飞燕的魔爪中挣脱了出来。
至少在候玄玉的眼里被纪飞燕那只爪子抓住绝对不是什么享受的事。
“太子已经在太液湖设宴,我便是来给各位带路的。”
一听能见到元史羽,纪飞燕顿时眼睛一亮,她这点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候玄玉的眸子,看向她耳朵视线也变得越发的厌恶起来。
“劳烦侯侍卫带路。”
司华幽幽的站起身,冷然的声线让候玄玉暮然的收回视线。
跟着他一路上七转八转的,终于是在纪飞燕耐心快用完的时候见到了今晚的主角。
元史羽一身紫袍随性的坐在上位,神情沉醉的闻着手上的酒杯,眸光飘散,身后是一片风起涟漪的湖面,那样专注的神情,仿佛让人觉得整个世间都在他那一小小酒杯之内。
纪飞燕的视线微微一顿,脚下的步子也停了下来,莫名的就觉得这个画面熟悉的紧,好像在某个时刻她也这样看着某人举杯独饮。
“你们来了?不用拘谨,随意坐,今晚就让我们以酒会友。”
许是听到了声响,沉寂与自己世间的元史羽微微的抬起头,那双眸子溢满了笑意,随性的挥了挥手,却又独有一番风情。
“这酒……是独醉。”
刘言志揭开一侧桌上的酒盖凑到鼻尖闻了闻了,不由的惊呼道。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仅靠闻就能认出独醉,镜王爷身边果然是人才辈出。”
“呵呵……我也是偶然间有机会品过一小杯,到现在都记忆深刻,只是没想到居然还能再遇上。”
刘言志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纪飞燕不由的皱眉,这个酒很有名吗?
末了还不忘狠狠的瞪了刘言志一眼,让他记得他的本分,他现在可是完颜镜的侍卫,哪有主子还没入座他就先开始喝起来的规矩。
“那你好好尝尝我这独醉和你之前喝过的是否一样?”
元史羽眼眸泛光,或许是先前已多喝了几杯,这回眼神已经开始弥散。
纪飞燕压根来不及阻止,刘言志便已直接拿着酒壶开始玩嘴里灌了。
“这酒……”
刘言志皱了皱眉,看向元史羽的视线多了几分探究。
“这可是我亲自酿的独醉,不知与你先前喝的比起来如何?”
元史羽展颜一笑,眸中亮光奕奕。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元史羽这个摸样,纪飞燕没由来的觉得熟悉无比,可这份熟悉里却还带着星星点点的酸楚。
“别喝了,你醉了。”
等纪飞燕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将元史羽手上的杯子一把夺下。
……
整个现场顿时陷入一股难以言喻的寂静,终于受不住背后那阵阵探究的视线,纪飞燕缓缓的勾起嘴角,十分恭敬的将手上的杯子又重新塞回到元史羽的手上。
“那个……太子你不要介意,我之前生过一场病,然后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后遗症,我一见着有人喝酒这手就会忍不住。”
纪飞燕说的一脸真诚,末了还不忘附送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一直站在一侧的候玄玉半是惊讶半是出神的望着纪飞燕,从来没有人能将正在饮酒的太子手上的酒杯夺下,不对,以前是有的,只是……
候玄玉将眼前的人和脑海里的那个身影缓缓放在一块,顿时随即打住,这人怎么可能会是她?
纪飞燕手脚并用的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一双眉眼定定的注视着自己面前的点心,完全无视掉在场所有人投注到她身上的目光。
“娘亲,你莫不是想要勾搭这位太子吧?虽然他身份是比较尊贵,但是你不可能喜新厌旧啊,你看司华爹爹的眼神,分明是在痛诉你对他用情不专……”
噗……
纪飞燕才刚刚喝进嘴里的酒水被纪水柔一番话吓的全部喷洒而出,一张老脸被呛的通红。
“纪水柔!”
纪飞燕扭头恶狠狠的盯着全然没有自觉的纪水柔,一双水汪汪的大眼还不住的瞥向纪飞燕一侧的司华。
“娘亲,我在呢,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果然爹爹不能离开你一步。”
纪水柔坐直了身子,声线软绵绵,可是却让在场的人听了个明白,纪飞燕额角微跳,这破小孩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你给一边呆着去。”
纪飞燕好不容易稳了稳心神,提着纪水柔便将她丢到了刘言志的身旁。
司华抬眸瞧了眼靠在刘言志身上的纪水柔,眼底不由的闪过一抹笑意。
这下候玄玉是全然的否定了自己方才的想法,这个女人果然不仅是个悍妇还一点都不知廉耻,对待自己的子女都这般狠心,说不定她就是用这些孩子来逼迫威胁完颜镜的。
在候玄玉的内心世界里,完颜镜完全已经退化成一位被悍妻压制的有苦不能言的凄惨王爷。
“太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看现在这个摸样,想要正常的谈话也是不太可能了,她能等月夕可不能等,她不能再冒险下去了。
元史羽羊眸轻轻的扫了眼纪飞燕,停顿了半响,好像是在思考她话里的意思,而后才缓缓的冲着候玄玉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下去。
“是。”
就算是百般不愿,候玄玉还是必须听从元史羽的命令,这下看向纪飞燕的视线越发的冷冽起来。
“你们也想离开吧,把这三个小孩也带走。”
纪飞燕看了眼坐在一侧的司华,视线透着一股坚持,司华也不再说什么,站起身便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不消半会,整个湖边只剩下纪飞燕和元史羽两人。
微风拂来,纪飞燕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裳,看向元史羽的视线却多了几分莫名的情愫,两人相视无言。
“你怎么看出来的。”
清冽的声线伴随着笑意传来,元史羽的轻声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虽然你身上满是酒味,可你的气息里却没有染上分毫。”
在刚才靠近他那刻起,她就已经察觉出来了,纪飞燕不知道他装醉是想试探些什么,可是现下已经没有让她去猜的时间了,多拖一分,月夕就多一分的危险。
“我倒是忘了这一点。”
被当场戳破的元史羽脸上没有半分的异样,反而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嘴角的笑意越发的虚幻起来。
“我想请太子帮我一个忙。”
纪飞燕直接了当的进入正题。
“果真是连弯都不带转的。”
元史羽垂下的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只是那低语传入到纪飞燕的耳际还是让她不由的皱了皱眉。
“我舍弟在灵玑境内失踪了,我想请太子帮我查一下他现在身处何处,是否安全。”
纪飞燕的语气有些不自知的急切。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你可知道你那位弟弟是什么人?”
元史羽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上的酒杯,纪飞燕的眼神一晃,虽然司华也时常做这个动作,可是两人相比起来却还是大有不同。
“不管他是何人,我只知道他是我弟弟。”
纪飞燕的语气坚定。
呵呵……
元史羽坐直了身子,视线缓缓的在纪飞燕的面容上扫了几眼,眸子里的情绪一闪而过,可却还是让纪飞燕看的真真切切,他在感慨,感慨什么?
“没想到他还真的寻到你了,早在他离开的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过他,他还是会回来的。”
元史羽的话让纪飞燕的眉头不由的皱了皱,他在说什么?
“当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或许对你来说想不起来也是好的,我一直在等你们回来,等你们回来结束这一切。”
元史羽的神情在纪飞燕的眼里便的虚幻缥缈起来,可是他眼底的那份释然洒脱她又看的那般真切。
“你是不是知道月夕在哪?他现在怎么样?有没事?”
纪飞燕急急的开口。
“我只能说他现在还活着,至于好不好这就无从得知。”
……
纪飞燕张张嘴却不知道还能问些什么。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可以确保月夕一命,但倘若你选择留下来,结局该如何发展谁也无法保证。”
元史羽看向纪飞燕的神情难得的认真,纪飞燕知道他没有开玩笑,可是她如何能将月夕这么不明不白的留在这里。
低着头,脑海里飞速的闪过那些和月夕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么一个较小的身子里到底独自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他到底一个人在坚持些什么?
“我不会走的,在没有亲眼见到月夕和阿默安然无恙前,我哪里也不会去。”
纪飞燕说的坚定无比,她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一切和这个身体有莫大的关系吧,虽然她很不想和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再扯上任何的关系,但是她真的很讨厌旁人总是拿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摸样看她,而她却什么都不明白,这种差距会让她过的很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