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了!纪飞燕坐在洞口边上百无聊奈的揪着草玩,身后的山洞里完颜镜正在调息养伤,这个洞口是纪飞燕无意间发现的,虽然简陋了点,磕碜了点,但
是好歹能算遮风挡雨了。只是这一住下来就是五天,看着完颜镜那个模样,纪飞燕也不敢随便的打扰,可这要是让她一个人离开她又不认识路,这一拖就是五天,她都快成为小七的伴了,每天啃果子啃的牙齿痛!
“小七,你当真是找不到路吗?”
纪飞燕地五百三十二次问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小七是在忽悠她?司华在的时候它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跟着她就当真成了只只会吃的耗子了?
唧唧……
小七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随后抱着怀里的果子掉了个头,直接拿屁股冲着纪飞燕,显然一副不想继续交谈的神情。
“喂,我说你要是觉得带着我走不出去的话,你可以先资格回去给水柔他们报个信吗?我消失了这么多天,他们现在一定很担心。”
纪飞燕表示她的语气绝对是满分,奈何面前的这只死耗子居然仍旧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呼呼……
纪飞燕靠在壁岩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头顶的天空湛蓝的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视线随着那些漂浮的云朵竟然奇迹般的淡然了下来,这个角度这个情景,甚至是连这微风都像极了往日痛司华坐在房顶时所见识的一般。
小七动了动耳朵注意到纪飞燕没有声响后迟疑了片刻仍旧是探头瞧了瞧纪飞燕,在发觉某人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之后,终于是全心全意的享用着自己怀里的同心果。
当完颜镜睁开眼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副佳人闲靠,展颜沉思的画面,只是纪飞燕眼底那抹苦涩却让完颜镜的眼神在一瞬间便的莫测起来,这三年里随着局势越发的紧张他根本没有分身可以陪在她的身边,又或者是害怕见到她眼神里的那抹坚定。
只是这三年里她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无比,莫说她去过哪些地方,就是连她一餐吃了多少他都了如指掌,只是这要是让她知道了怕又要瞎闹一番了吧!
起身缓步朝着洞口走去,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那声响终是将某个已经神游天外的女人的思绪给引了回来。
“你醒了?”
纪飞燕看了眼完颜镜,随即的站起身拍了拍手,脸上已然没有方才情绪,仿佛那不过是完颜镜的错觉一般。
“嗯。”
完颜镜看了她一眼,最终只浅浅的应下。
“那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纪飞燕的眼底一亮。
只是那满是期盼的眼神却让完颜镜神情一暗,语气也便的僵硬起来。
“先前我已经探查过了地形了,想要从这里上去的唯一办法就是从原路上去。”
原路上去?
纪飞燕眨了眨眼,他说的原路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吧?
“你的意思是……”
纪飞燕保着最后的幸运问道。
“从悬崖下上去。”
……
纪飞燕花了老半天的时候将完颜镜的这句话消化掉,顿时只想要直接扑上去掐死他算了,感情她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伺候了他这么久,到头来他居然就这么一句话就打发了她。
“我要是能上去的话,你觉得我会在这里和你耗这么久吗?”
纪飞燕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当然你可别理解错了,她这绝对不会是害羞,显然是被气的!
“我现在的功力只恢复了三成。”
相对于纪飞燕的愤愤不满,完颜镜到时显得淡然的多。
“然后呢?”
“若是只有我一个人勉强能上的去,但加你一个……”
完颜镜看了眼纪飞燕,后面的话全然的隐匿在唇齿间。纪飞燕的额角一跳一跳,他这话的意思是她耽搁了他吗?也不想想是谁救的他!
完颜镜也不管纪飞燕的内心如何的汹涌澎湃,理了理衣襟便朝着洞口走去,这一举动顿时让纪飞燕那些个小九九化的烟消云散,一转身随即的追了上去。
“喂,你要去哪里?你堂堂一国的王爷不会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吧?”
……
纪飞燕唰的一下紧紧的揪住了完颜镜的手臂,那架势大有你就是打断我的手也不会松开的迹象。
“放手。”
完颜镜的声线带上点情绪,只是现在的纪飞燕却丝毫没有脑容量再去计较这个。
“不放!”
说着还不忘愈发抓紧了完颜镜的手臂,那模样看的小七一阵直摇头,现在它只希望某人能够早点回来,不然就算它是一只绝顶聪明的灵鼠也防不住这么多挖墙角的。
……
完颜镜的身子顿了顿,最后也就只好迈着步子朝着前面走去,只是眼前的景色却愈发的陌生,这根本就不是悬崖的方向。
“喂,你这是要去哪里?我们不去崖底吗?”
纪飞燕有些疑惑的问道。
“谁告诉你我要去崖底的?”
呃……
好像还真的是没有说过,意识到有些不对的纪飞燕随即的松开了扣在完颜镜手臂上的爪子。
“那个……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要……”
纪飞燕咧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自己的衣带,原本素白的衣裳现在已经全然没了本色,完颜镜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伸手一把拽过她的手,拉着人便往前方走去。
“喂喂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完颜镜,慢点,慢点,我跟不上了。”
对于完颜镜这般的性子,纪飞燕只能表示生活过的很跌宕,因为你压根就不知道下一步他会做什么。
噗通一声,纪飞燕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甩了起来,下一刻便随即的坠入一片池水之中。
咳咳……
纪飞燕好不容易站起身,这突然被人丢进水里,整个人不住的咳嗽起来。
“完颜镜,你疯了啊!”
“你该洗一洗了。”
完颜镜也没在理她,只淡淡的瞧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只留给纪飞燕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弄的她一脸的莫名其妙,感情他拽着她走这么远就是为了让她洗个澡?他这是在嫌弃吗?
纪飞燕倒是没有忘记完颜镜那丧心病狂的洁癖,这些日子怕已经是到了他的极限了吧!
想到这一层纪飞燕也就不在意完颜镜刚才的举动了,原本她就打算找个地方洗洗,而且这水居然还带着点点的暖意,不洗白不洗。
等到纪飞燕心满意足的洗完回到山洞的时候,完颜镜已经在里面烧好了火,还在中间搭了根棍子晾衣服,纪飞燕将手上的外套搭在棍子上,挑挑眉,她倒是没想到他还能做到这一步。
“我说完颜镜,你要不是每天都板着这么一张脸,倒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纪飞燕全身舒畅的坐在完颜镜事先铺好的稻草上。
在背后的继续添柴的完颜镜听着纪飞燕的话,手上的动作不由的一顿,只不过片刻便又恢复成往日的波澜不起。
“喂,人长了嘴本就是拿来说话吃饭的,你这样难道不会憋着难受吗?”
纪飞燕靠在石壁上,声线清幽,每天一个人待着真的好无聊,她都快数着手指头过日子了。
唰的一下,一个黑影从对面丢了过来,纪飞燕眼疾手快的接住,却发现是最近吃的最多的野果,呆愣愣的瞧着手上的果子半响,纪飞燕才明白过来完颜镜的意思。
“你这是要我闭嘴吗?”
纪飞燕怒目而视,只不过某人看不看得见就不得而知了。倒是蹲在一侧的小七抱着肚子笑的正嗨。
哼……
有气无处可出的纪飞燕忽然抓起手上的果子就是狠狠一口,那狰狞的表情好像咬的不是果子而是完颜镜的脑袋。
“喂,我说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话,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真的很没意思。”
才安静了小半会的纪飞燕便又忍不住的出声,只是这次那边却淡淡的传来了一句嗯。
“咦?你这是什么意思?表示同意吗?”
本来还没抱什么希望的纪飞燕忽然精神一震。
“想说什么?”
完颜镜挪了挪位置,选了个还算是舒服的动作靠在石壁上,视线刚好可以落在那薄衫后的人影。
“什么都可以啊,只要你开口说话就好。”
纪飞燕倒是一下就来了兴致。她记得之前杨云灵跟她说过完颜镜小时候不是个样子的,只因为那场叛变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纪飞燕虽然无意探究别人的隐私,不过若是能够让完颜镜放下这一切,说不定杨云灵那小丫头的日子会好过一点。
“对了,你和杨云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算是青梅竹马,为什么你不娶她呢?”
纪飞燕支着下巴,就她来看,杨云灵也算是个标准的美人了,而且还是一心一意的护着完颜镜,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情有独钟,一般的男人都会受不住吧!
那边沉默了半响,就在纪飞燕以为完颜镜又要陷入沉默的时候,那淡淡的嗓音缓缓的传来过来。
“就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我才更不能娶她。”完颜镜顿了顿,继续说道。“云灵性子虽然骄纵,可本质不坏,这些年虽然闯了不少的祸,可是每一件祸都是因为我,她以后会遇上更好的人。”
纪飞燕愣了愣,这倒是少见完颜镜说这么长的一段话。
“她可不这么想,我瞧她大有这辈子非你不嫁的勇气。”
“她跟我在一起只会跟难受,更何况我的身份……”
完颜镜的声音却说到身份后突然消匿了,在这边的纪飞燕心也跟着一跳,她倒是还自己杨云灵跟她说的话,在完颜镜这里身份是难以启齿的痛,就算他能力超群,手段卓越,他也依旧只能是一个王爷。
“你的身份怎么了?你是齐国堂堂的镜王,你是齐国不败的神话,你在齐国人的心里代表着一种信仰,这就是你的身份,独属于你完颜镜的身份。”
纪飞燕的语气激动无比,倒是让完颜镜愣了半响,她口中的那个人是他吗?
呵呵……
片刻之后那边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虽然隔的比较远,不过纪飞燕仍旧是能感受到他声音里的那份愉悦,不由的松了口气,她的话算是被认同了吧!
“那我在你心中是什么身份?”
唔唔……
纪飞燕的表情唰的一下僵在脸上,她这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你在我心中就是……完颜镜,真真实实的完颜镜。”
真真实实的完颜镜?完颜镜有些想笑的反复琢磨着这句话。
“纪飞燕,若是我在司华之前找到你了,你会不会愿意做我的王妃?”
完颜镜的眼神深幽的仿佛是一潭碧波,那里面是他最真实的追求,他这一辈子过的太过随意,很多东西不管是他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全然不需要经过他的同意便会有人塞到他身边。遇上她之后他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追求,什么叫做占有。这种情绪太过强悍,可是他却心甘情愿的沉溺在其中。
“完颜镜,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回答的便是如果,因为从来都不会发生,我现在无论回答那个对你都不公平,不过我想无论有没有如果,我们都会是朋友。”
朋友?
完颜镜低着头,嘴角的弧度在火光下让人难以捉摸,这就是纪飞燕,哪怕是骗人都不会。
“可我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和你成为朋友。”
……
“虽然我不过是一介平民,但你也不要这么直接了当的嫌弃我吧,就算你嫌弃也该放在心里,这么说出来就不怕我面子上过不去?当真是一点都不会聊天
,好了,我有点困了,我先睡了啊。晚安!”
说着纪飞燕迅速的躺下,整个人都绷得死死的,就怕完颜镜再说出些什么别的惊人语来,要知道她这小心脏可承受不住,果然还是应该要早点离开。
完颜镜看着那个假装躺下的女人,薄唇紧抿着,既然她不想戳破那他就不戳破,左右现在还不是时候,在送走她的那个时候他便跟自己说好这一生再也不去打扰,只是上天不知道是在捉弄他还是给他一个机会。
三年后,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不信什么命不命的,只是这一次他想就这么赌一次,为了此生唯一想要争取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