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感觉不对,又扭头“哼唧”一声。她想不到赵思宇会立即赶来,虽然情况未明,气也消了一大半,内心深处却也哀叹:“自己有什么资格可以生气啊。”
林淼愁肠百转,赵思宇却猜个大概。赵思宇笑着学林淼“哼唧”一声:“哼什么哼,你哭什么啊。”
林淼不说话了,扭头便嘎登嘎登上楼。
赵思宇有些心虚地四处看看,确实没有人,目光在茶几上的两大兜东西上稍稍停留,便追着林淼上楼。
林淼没有反锁卧室门,赵思宇推门进入。
林淼躺在床上,一个大大的米妮老鼠顽皮地在林淼胸口露出笑脸,六分裤露出林淼白润的小腿。林淼看着赵思宇的目光,脸红了,觉得自己有些小女人脾气了,又赶忙坐起来。没有恋爱经验的她虽然长赵思宇一岁,虽然在社会人际上游刃有余,可在这个密闭的私密卧室里,处处觉得不自然。
赵思宇坐到书桌前椅子上,笑着说道:“淼淼,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林淼白了赵思宇一眼,脑中一个小恶魔跳出来说道:“男人说得都是胡说八道。”另一个小女孩在脑中反驳说:“他可是赵思宇!”
林淼心中很期待赵思宇的解释,虽然依旧不理赵思宇,眼睛却瞅着赵思宇不放,耐心等待下文。
赵思宇挠挠头:”今天下午和你哥配着一些人吃了顿饭,吃完饭之后有人提议去那个花都洗浴,洗澡按摩之后就有一个女孩进了我的房间。我穿着浴袍让她给按了按肩,然后我自己就睡着了,之后就接到了你的电话。“
”就这些?“林淼疑问。
”就这些,你想到哪里去了!“赵思宇反问。
”就这些也不应该去那种地方啊。“林淼依旧不满意。
赵思宇看着面前这个女孩,苦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理智告诉他应该换个话题,可面对这个已经走进自己心中的女孩,赵思宇已经不想让她在心里留下不舒服的感觉。
赵思宇严肃表情:”淼淼,你见闻也比我多,人一步步往上走,必然要碰到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与我们十几年的教育观念道德标准有着冲突,有着碰撞,可现实来讲,我们可以打碎这些东西吗?是的,我们应该有着打碎这些东西的勇气,如果千千万万,所有的人都有这种勇气,那么我们便可以打碎它。古往今来不乏这种虽九死而犹未悔的英雄人物,可在这些英雄人物周围,有着众多麻木的人,有着众多拉后腿的人。我敬佩这些英雄,我赞同这些道德,但我的理智也告诉我,我不想做个于谦式的人物,虽然他“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我想做个张居正式的人物,有人性缺点,有道德瑕疵,但实实在在做事,踏踏实实为人,开启为民大德。”
林淼认真听着,身子也渐渐挺直。
赵思宇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有亿万万的人,草木生灵更是不计其数,每个人,每个生命都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苦痛悲欢,也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我们应该因为自己不愿看到血腥而就阻止残杀吗?那是孔夫子的君子远庖厨,不愿杀生却又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道德虚伪。我从小家小户里面出来的,有志向,可这个理想也只是围绕我和我爱着的人,我希望我可以为我爱的人负责,保护我爱的人。我有着属于我自己的道德底线,我不会轻易剥夺他人的基本权利,可我却无法保证我不和一些道德的灰暗点打交道。”
“我会为人际斡旋而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我会因为工作需要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也可能会损害别人的利益,我也可能会蔑视他人的权利,当然,我也可能会伤害别人的人格,不顾他人的尊严。可我也知道,即使未来我会遇见什么,我时时刻刻都保守着一条线,我不会因为我的喜怒哀乐肉体欲望而做这些,我不会因为报复而让本心狰狞,我不会因为发泄而让他人受伤。是的,我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借口,但向上走,维持目前的地位,这些都是别无选择的。”
“如果不是有那么多需要维持关系的人,我不会单独和一个女孩在一个屋子,可即使我单独和这个女孩一个屋子,我也不会从她身体索取需要。”
赵思宇语重心长,林淼半晌不语,神情认真,语气平稳,问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赵思宇抬起头,仰望房顶,这是他隐藏软弱的方式,让不由控制的泪腺受到压力,让已经渗出的泪水含在眼眶,逐渐消失。
“为什么和你说这些?”赵思宇心中有些自嘲,“应该是喜欢上了你吧,便想向你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便想得到你的理解。”
可这些说说不出口啊。说到底,自己还是太年轻,太软弱啊。
赵思宇笑着看着林淼,转移话题:“你打电话找我什么事情。”
林淼盯着赵思宇眼睛,想要挖掘出赵思宇的心思,却发现赵思宇眼中只有笑意,她看不透,她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些什么,但一旦当感情的事情关乎自己,再怎么理智的头脑都无法确定这个在旁观者看来无比清晰的事实。
最终,林淼幽幽说道:“我买了些东西,想让你尝尝我手艺。”
不知怎么,林淼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兴致,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要听赵思宇对于这件事情的一个解释,却听到了赵思宇从来没有提过的内心剖白,她需要消化这些话,面对一个不熟悉的赵思宇,她有些紧张。可在紧张之外呢?似乎从喜欢爱恋之中又滋生出一种心疼,一种关爱,她模模糊糊看到了赵思宇心中的一些伤痕,林淼想要抚平这些伤痕,却不知道从哪里着手。
林淼第一次深刻理解到,原来爱一个人,除了得不到这个人,还有其它事情也可以给自己带来纠结、无奈与痛苦。
赵思宇起身,笑笑:“走吧,我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林淼不愿意再想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她不再只想要得到赵思宇的爱,而是想要去爱赵思宇。
林淼觉得自己的眼泪又哗的流下来,可却哭不出声来,她不想让赵思宇看到自己哭鼻子,这样子显得好脆弱啊。
可该怎么办呢?为什么身子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为什么双腿不由自主朝着门外快步走去?为什么自己张开双臂抱住了赵思宇?天啊,自己好大胆,可抱住他的感觉却好温暖,好踏实,好安稳。
赵思宇停住了脚步,摆脱林淼的缠着自己的双臂,看着林淼梨花带雨的小脸,吻了下去。
这一吻的温柔,让林淼感觉自己的身体如融化的肥皂泡一样慢慢化为一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