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嘴角一抽,看着怀里的小媳妇儿,不想放下。
老四早就抱着李妙云朝着自己的屋子跑回去了。
兰桂芝正在哄着受惊的彩凤,祥子和杨禄不约而同的跨过去,将老爷子搀起来,抬着到了屋里的炕上。
兰桂芝和叶小萱把彩凤搀着送回了名儿的屋子里,好生的安慰了一下,便要离开。
彩凤哭着一下子拉住了叶小萱的手,说道,“三婶子,你留下来陪陪我吧,我害怕啊,要是奶奶再来,可咋办?”
兰桂芝抿了抿嘴,看着叶小萱。
叶小萱低头思忖片刻,说道,“不然这样,后半宿让祥子来你这屋里睡,你去我那屋里,跟着我们娘几个一起睡吧。”
彩凤点头若鸡啄米,一下子就从炕上下来了,紧紧地抓着叶小萱的袖子。
兰桂芝又陪着,去了叶小萱的屋里。
蕊蕊和心心已经开始打瞌睡了,躺在炕上。
欢欢刚把小包子放下,正要拉被子给蕊蕊和心心盖上,听到门开了,便转身一看,是叶小萱和兰桂芝搀着彩凤进来了。
欢欢见彩凤脸色惨白,便惊讶的问道,“名儿嫂子,你这是咋了?”欢欢问着这些,便上前去摸彩凤的手腕儿。
还没等彩凤说话,欢欢便说道,“还好还好,我以为你咋了,原来是受到了惊吓,来来来,这边坐着,我给你弄点成药汁液喝。”
叶小萱把彩凤安顿好了便说道,“闺女,你陪着你大嫂子吧,我和你二伯娘再去看看。”
欢欢点了点头,又转过脸,仔细的给彩凤喂药喝。
叶小萱和兰桂芝转身出去了,那边还要处理一点事。
欢欢见彩凤吓得牙齿还在碰的厉害,便问道,“大嫂子,你这是咋了?”
“奶奶——奶奶——奶奶回来了。”彩凤惊恐的看着窗户门。
欢欢嘴角一抽,说道,“大嫂子你竟是瞎说,人死如灯灭,怎么还能回来?”
“是真的,我真的看见了,惨白的脸惨红血口,好阴森啊,还说话呢。”彩凤双手冰冷的握着欢欢的手腕儿。
欢欢半信半疑的说道,“大嫂子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啊,来来来,你躺好了,喝了这药汁你睡一会儿,没事,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不要怕。”
彩凤像是拉住了救命的稻草,重复的说道,不要走陪着我。
这个时候老四也在炕上心疼的看着那瑟瑟发抖在墙角不肯说话的李妙云。
“媳妇儿啊,你这是咋了,你倒是说说啊。”老四每次想离着李妙云近一点,李妙云就急忙闪开,浑身发抖。
老四叹了一口气说道,“娘生前最疼爱我的,怎么会来吓唬你,你别怕了,一定是吓唬别人的,你要是没做对不起娘的事情,娘不会找你的麻烦的,乖媳妇儿来我这。”
李妙云头摇得像是个拨浪鼓,说道,“不是我,我没害她。”
老四趁机一下子抱住了李妙云,使劲儿的抱着,生怕李妙云再逃脱了。
外面的雾气似乎更加的浓了,有一股湿乎乎的味道,不断地随着夜风袭击着每一处可以钻进去的缝隙。
杨福两眼泪汪汪的看着瞪大了眼睛的杨红叶,嘟囔的说道,“叶儿啊叶儿啊,你可别吓唬我啊,你可是要好好的啊。”
红叶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偶尔说道,“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你。”杨福一边抱着红叶抽泣一边回答着红叶的话。
这个夜里似乎除了老杨家,整个杨家庄都很安静;这个夜里老杨家的大大小小心里都在纠结一件事,老太太怎么就回来了,除了兰桂芝好有信心。
外面的公鸡叫了三遍了,天蒙蒙的亮了,今天的天气似乎好的很,东方那天地相接的地方出现了鱼肚白,湛蓝的天空像是抹了漂亮的颜色。
名儿背着一个包袱正在往家里赶,他这次出去就是想着找个门路,看是否能去省城做个账房的记账的,好歹了也是读过书的人,再说了他现在手无束鸡之力,庄稼活是干不了了,只能找个需要认字的工作来糊口。
他年轻的脸上有些沧桑,许是连着几天赶路的原因吧,又或许是找活碰了壁的原因吧。
走到了南边村边上,桂香婶子正坐在那给她那小笨狗喂东西,抬头见名儿背着破包袱疲倦的脸色,步履凌乱的朝着这边走过来。
“杨名,你是从哪里回来啊?你家老太太——”
还没等桂香婶子说完话呢,名儿狠狠的剜了一眼,撇嘴说道,“桂香奶奶,你不八卦点能死么?”
说完这句话便甩袖子离开了。
桂香婶子看着杨名那落魄的背影,啐了一口在地上,说道,“看那德行,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考中了个功名么,可是还不是得自己去找活糊口?人家杨贺可是中了探花。”
名儿朝着老院的方向走去,进了胡同,老远的就看见了那黑布幛子挂在大门口门楣上,门口两侧还挂着没撤走的白纸糊的灯笼。
杨名走近了院子,只觉得一片死气沉沉的腐朽的味道,掺杂着烧纸的让人窒息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时候杨福正垂头丧气的从上房走出来,他准备回去给红叶做点吃的。
“名儿!”杨福见杨名进来,瞪着眼,说不出来是激动还是惊讶。
杨名下巴上由于几天没刮胡须变得发青,苦笑一声说道,“爹。”
“儿子,怎么样?找到活了么?一个月能给多少钱?”杨福走上前来。
杨名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说道,“没找到。”
杨福那期望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失落,伸出的双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说道,“没事,再找吧,等你奶奶的事情处理完了。”
杨名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会儿老杨家的人算是齐了,总是要商量一下老太太的事情了。
老爷子也深深的觉得身子不如以前了,想着先探探大家的口风,看看这分家的事情怎么办。
叶小萱在窗户里头已然把窗外的事情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