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紧张的撮了撮手,却仍心存侥幸,在这些架子上仔细看了过去,只见每个架子上都只有破碎瓶罐。不多时,这里已被他翻了个遍,居然在最后一个格子中给他发现了还放着一个白玉匣子,但奇怪的是这件物事并没有象这个架子上的其它东西样贴有标签,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那白玉中似有幽光闪现,确是刚才吸引自己注意的光芒。
三宝略微思索,随即小心的把这白玉匣子捧放至地下,深深呼吸,凝神戒备,先小心的石室内布了个九凤破秽阵以防污秽之气外泄,这才神色肃然,右手翻转捏出个驱虫避兽决。
然后看准备的差不多,三宝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打开玉匣。手指才触碰到那白玉匣子表皮上时,三宝便感觉这盒子似乎只是虚掩着,他眉头一皱,眼中警惕之色更重,咬了咬下唇,手指用力触按,铁了心要打开白玉石匣看个究竟。
便只听得“喀啦…”的一声轻响,还没看清白玉石匣是否也是存放着虫蛊类,一股墨黑色的烟气先冒了出来。
三宝脸色骤然大变,几乎是如翻爬着向后急退过去,而在白玉匣子周围布置的那九凤破秽阵也及时的冒起驱秽黄光,那腥刚刚窜出的臭味极浓的墨黑之气顿时如困兽般被驱秽黄光全部罩住,似不甘心般,那墨黑之气在黄光内左突右窜,几番拼斗却都以徒劳无功收场。片刻之后,便见墨黑之气渐渐消散,而那散发着黄光的阵法却越来越亮,竟是把这墨黑之气给消融驱散开来。
直到那白玉匣子再没有任何变化之后,三宝也是等了好一会儿才敢走了过去,他凝神向自己那匣子看去,只见原本黄光四射的九凤破秽阵的九只凤眼此刻竟已完全成了墨黑之色,看去倒有几分狰狞恐怖。
三宝脸色剧变,沉声道:“炼心摄魂烟,奶奶的,这炼血门当真是臭名昭著,居然炼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
三宝一边用他能形容出的所有脏话咒骂着炼此毒烟的某人,一边从地上找了根看似安全的铁棍捅了捅那白玉匣子,生怕这心黑之人又在当中藏了什么阴险之物,捣腾了半晌见没异常后,三宝才敢走近把目光投入了那玉匣之中。
白玉匣子里并没象三宝想的那样蛇虫乱窜,小小一个匣子内只用锦绸垫置著二样物事:一本金黄色封皮,略微有点破旧的线装古书,旁边还有颗通体乌亮,内里似有奇虫隐现的光华宝珠。
三宝呆了一下,没想到这白玉匣子中放了炼心摄魂烟这般罕见剧毒之物,居然只是守着这二样貌不惊人的东西,他左瞅右看,除了那颗珠子有点妖异外,也没看出什么古怪来,沉吟了一下,慢慢伸出手去拿起那本线装古书。
“虫蛊异志”这是什么啊?刚把书名看清的三宝就听见身后响起声急呼,“师兄,别动,小心有…”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可可师妹和林雅丽率着二奇兽已然站在石室门口。
“没什么,一本书而已,师妹何必大惊小怪呢?呵呵…”可可瞪了他一眼,道:“师兄,此地乃妖邪囤聚之地,你怎能如此大意呢?要是书中涂毒的话,我看你怎么办。”
三宝身子一震,脸上大有迷茫之意,低下头去盯著手中古书,过了半晌,却低声道:“没那么巧吧,我看也没什么希奇!”
可可脸色一沉,道:“这里是炼血教圣地,乃是大凶之地,你没见这里处处透着鬼蜮吗?怎么还可动这些邪魔外道的东西?”
三宝却似乎并没把可可的话放在心上,手指划动已然翻开手中古书。
“皿虫为蛊。谷之飞亦蛊。”
以毒药药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谓之蛊毒……
看他大声通读,故意用声音压制自己的话语。可可无奈的叹了一声,本还想在劝解几句,但看了看三宝那饶有兴趣的样子,却又没说什么,眼光一转打量起石室中的环境起来,可才看了木架上的标签几眼,便只觉得心神剧震,忙把林雅丽和二兽带出石室小心戒备。
刚想转头招呼三宝出来,却是微吃一惊,只见这任性师兄竟然已拿起那乌亮宝珠不时在那本线装古书上比对,整个人竟是激动的微微颤抖,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异常。
可可看了张小凡半晌,见他依然全神贯注地研究着那乌亮宝珠,表情古怪,似乎完全忘了他自己就站在这聚置毒虫之地,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燥,沉声提醒一句,不料三宝充耳不闻,仍是站在那里独自傻笑。
可可秀眉一皱,大感无奈,但不知怎么就是对这个师兄发不出脾气,只能拉了拉身边的林雅丽示意她说两句规劝的话语,林雅丽也颇为担心的唤了三宝几句,可那傻小子硬是铁了心,口中虽然应承了几句,脚下却没有一点反应。
越看越气的可可也不知道那冒出的邪火上涌,怒气冲冲地走进石室,回到三宝身边,瞪着眼睛对着那吃了秤陀心的师兄生起了闷气,瞪了他一会,发现这个师兄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就在他身边,越想越委屈,再一看地面上那白玉匣子散发出的妖邪微光似也在嘲笑自己,心中一急登时把怒气迁到它上面,抬脚就照它踢去……
发泄之后,可可的气才缓合了些,可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懊悔,不知道平时颇为文静的自己哪来那么大的火气,但眼角一转,却是吃了一惊,墙角那碎裂开来的那白玉匣子之中,居然还有夹杂着一张纸片在那儿,连忙走过去抽出细看,却见纸片上写著大段小楷。
此二物乃我炼血神教蛊术之精要,每日子时,务须焚香点烛上叩妖帝下拜尊神,若稍有懈惰,汝将撅眉痛心俟。天蛊既成,可至天涯海阁遍阅神教诸般典故,神教各器也皆存于此,亦尽为汝用。勉之勉之。艺成之日,为余杀尽天下正道之士,以壮神教之威。
可可怔了一下,又仔细看了一遍,只见这几个字笔势劲道都较为霸道,与刚才石室中的炼血石碑上那段碑文极为相似,看来显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细看这话里意思,确为炼血余孽所书,只是具体为八邪神中那位所写,就不得而知了。
她寻思许久,却依然没有想出什么头绪,当下摇了摇头,正欲放弃不想,不料一转过身,赫然却见到三宝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而且脸上表情古怪,似沉痛又似悲伤,好像还带有几分迷惘,看去眉头紧皱,嘴角肌肉微微抽动,几乎有些狰狞了。
可可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惊呼,向后退了一步。那张小小纸片也从她指缝间滑落,就在这时也不知那刮来的妖风,竟把那纸片吹向三宝位置。
三宝见那纸片飘然入手,身子一震,仿佛突然惊醒一般,脸色也渐渐奇怪了下来,但当中更多的却是困惑之意。
刚才他正在石室中抬着那宝珠对照虫蛊异志苦思不已,突然间眼角扫过,手中那颗乌亮宝珠中的奇虫似活过来一般,乌亮宝珠同时也突然亮了起来,宝珠上那冰凉邪异的感觉几乎是在瞬间就布满他的全身,然后,他只觉宝珠中仿佛有一道微光电射入脑,随后也就失去意识了,直到那纸片如手才焕然清醒。
三宝向捧在自己手心中的乌亮宝珠看了过去,只见它依然亮著,泛起淡淡幽光,只不过刚才那仿佛僵活过来得的奇虫此时却是一动不动。
三宝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自己见到纸片时内深心处竟也有些伤感,虽然明明知道书写这段话的,必定就是炼血教中的至邪人物,但不知怎么回事,他就是对这人的遭遇有那么一丝恻隐之意。
乌亮宝珠的光彩渐渐暗淡了下去,回复到墨黑色,奇虫也还是一动不动,三宝却依然低声细读着那段文字,然后在可可的注视下,缓缓地朝那业已破碎的白玉石匣走了过去。
可可叹了一声,闪身挡在了他的身前,幽幽的道:“师兄,还请你稳健心神,莫要被这些妖邪之物迷惑,我们黄家仙道门下,首要戒律就是…”
三宝抬眼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打断道:“黄家仙道门下只有你是,我,不是!”
可可脸上一惊,但仍不放弃,决然道:“师兄,你怎可以如此说?难道你连我这个师妹也不认了?”
三宝望了她一眼,忽然抬手在她头上敲了记,道:“傻丫头,我可没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