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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浅虚弱地蜷缩在墙角,嘴角不停涌出鲜血,疼痛已袭遍全身,骨头好像全都断裂了一样。
可她的眼神依旧冷冽,如狼般冷漠地看着林哲。
“这只是开胃菜,让我的兄弟们热热身一会儿好去火拼,你今晚必须死在这。”林哲手中把玩一柄透出阴森寒光的匕首,却不急着动手“夏槿不过是我玩的不愿意玩的烂货,六年前她的身体就已经属于我了,被一个男人玩弄了六年的身体,你还当成了宝贝,还敢跟我林哲对着干!”他神色异常阴冷“即使夏槿跪下求着回到我身边,我也只会把她当成泄欲工具,这种女人老子厌恶!”
不知哪来的力气,唐浅猛地爬起来冲向林哲“**的,畜生!”因愤怒扭曲的俊脸妖异而恐怖。一只并不粗壮的拳头却狠狠将林哲掀翻。
换来的只是又一轮毒打。
林哲没有想到唐浅还会有力气冲向自己,一时大意便被唐浅打倒在地,他坐在地上愣了片刻。
“住手!你是女人?”他摇晃着站起来,缓步走近遍体鳞伤的唐浅“妈的,个子这么高,说话也是男人的声音,你怎么会是个女人?”他摇摇头,“不对,现在想来,你的声音蛮细。”
一个小混混讨好地凑近林哲身边问道“哲少怎么知道的?”
林哲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喝道:“有你什么事!”但还是看着唐浅说“刚刚你冲过来我才注意到你并没有喉结,你是个女人,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林哲似笑非笑“把她架起来。”
“我林哲是不打女人的,事先不知道所以破例了,但说出的话还是要做到,我说过要你死的。”在所有人都没反映过来时林哲已迅速抬刀狠狠刺进她的胸口。
什么从不打女人,第二次见到夏槿时,她一身伤痕的样子就是拜你所赐吧。她此时再也顾不得那么多,躯体变得异常软弱令她无法支撑。
唐浅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她很累,很麻木,刀扔插在胸口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苦。林哲的话才是对她最大的打击,尽管已身受重伤,那个男人的话却始终萦绕盘旋在她脑海,以及一副十分猥琐的,夏槿在那男人身下承欢的画面冲击着她的神经。
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流下,唐浅在悲痛中渐渐失去神智...
越来越接近红圈,出租车在一个暗巷口停下,汤慕伊冲了出来。看到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唐浅不省人事,她在疯狂中大吼“叫救护车!叫车!我要杀了林哲!!!”
抢救室外,夏槿已在痛哭中渐渐找回理智,尽管如此她仍眼眶通红,泪水默默流淌。夏槿的父母也陪在她身旁,替抢救室内的孩子担心着。
汤慕伊则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布下了一个庞大的监控网络,不允许林哲通过任何方式离开深圳,离开中国。
手术进行了长达6个小时,医生疲惫地走了出来,夏槿担心地拦住他问“她怎么样了,她不会有事的,对么?...”
“脱离危险期,好在匕首没有拔出,送来的也及时,身上的皮外伤虽然严重却不致命,只是她的心脏受到极大损伤,所以患者仍处在深度昏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要看她自己的意志。顺便说一句,患者如果不尽快更换心脏,进行移植手术,即使醒过来生命也是极脆弱的,尽量不要让她产生过强的情绪波动,已延长她的最大寿命,最多可以坚持...大概半年。”医生面无表情地走了,见惯生离死别的人,也不能怪他无情。
夏槿面色惨白,看着被推入加护病房的唐浅,崩溃般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半年内...找到一个合适的心脏,如果那么好找的话,唐浅早就已经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了。
“你放心,半年内,我一定为唐浅找到合适的心脏。”汤慕伊默然走到夏槿面前“我给遇晴打了电话,明天她就会到这,你不会介意吧。”
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是耍小女人脾气的时候,夏槿泪眼模糊地点点头,哽咽道:“没关系...没关系的。”
一连过了几天,唐浅都没有醒来。夏槿像往常一样来看她,经过允许,她已经可以进入唐浅的病房,默默看着那张苍白的脸,氧气罩扣在唇上的样子令夏槿心痛。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小心地推开,来者略微沉默后,轻声问道:“你是夏槿吧?”
夏槿这才回头,看到眼前的女人,令她惊的忘记了回答。
这是一个美丽到任何有光芒的东西都会失色的女人,即使站在哪个角落中,即使在任何丑陋物体的衬托下都能绽放出如女神般的光辉。黄色微卷的长发,盘着彰显高贵气质的发髻,她有着光洁的额头和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肤,尤其是一双细长深邃的眼睛,曾添了成熟的韵味,镶嵌在拥有完美瓜子型面孔上的朱唇薄嫩的透着性感气息。
夏槿不由抚上自己的脸颊,自己,一定远不如她吧。
“你好,你是夏槿么?”美丽的女人见她只是呆呆地注视自己,便又问了一遍。
“呃,是的,我是夏槿,请问你是?”
女人勾起一个美的令人心神动荡的笑容“那么你就是浅的女朋友了。我叫季遇晴,说起来,应该算她的前女友吧。”什么时候,我变成了前女友呢。季遇晴看着病床上安静熟睡的唐浅,格式化的笑容已经散去,眼眸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却落入夏槿眼中。
轻轻蹲在病床旁,葱白玉指疼惜地抚摸着唐浅的容颜,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你果然不懂我的心,可即使你抛弃了我,我也该向你道歉的吧。对不起,浅,快点醒来,我有好多话想要你知道。”
得知这位如女神般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竟然就是季遇晴,夏槿的大脑立刻短路,再看到她对唐浅如此亲密的样子心中更是凉了半截。
自己,和季遇晴根本没得可比。
可是,自己才是唐浅现任,最最正牌的女朋友吧,以浅的性格,是不可能轻易离开她,跟季遇晴重归于好的,所以也不需要担心乱想。
心思刚刚定下来,病房外又是轻轻地敲门声。夏槿回身开门,迎面竟是一个与唐浅非常相似的年轻人“你...”夏槿讶然。这个少年除了拥有东方人的特质外,其他的一切竟跟唐浅出奇的像,只是鼻梁没有挺到她那种野性般的高度,毕竟还是东方人。
“我是季遇晴的朋友,她在这间病房吗?”
“请进吧。”夏槿默默移到窗户旁,目光不停在花雨棠跟唐浅之间游移。
季遇晴抬起头,眼角明显有细微的泪痕“你来了,她就是唐浅,我没有说错吧,你们很像。”
“的确很像。”诧异之外,花雨棠还是很快找到了不同点,唐浅的五官由于混血原因,偏向野性的俊美与妖娆。而自己则是秀气且内敛,没有她那样棱角分明。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大相径庭,不过这丝毫没有减弱唐浅在她心中的浓厚兴趣。
“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醒呢。”继续摩挲唐浅的脸庞,季遇晴脸上写满苦苦相思后遇见心上人的激动与兴奋。
只是看着唐浅昏迷不醒,心情凝重,周围的一切都仿若空气。
病房安静了许久,靠在窗边的夏槿默然无语,看着倚在床边脉脉含情的女人,脑中思绪异常混乱。
直到汤慕伊的到来才打破了这另人窒息的平静。
“昨天被一群男人殴打了两次,还被捅了一刀,幸好没有刺中要害,受严重打击的是她的心脏,所以才导致现在的昏迷。别担心,唐浅她会醒来的。”简单概述了唐浅的伤势,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就好像被揪起一样。
“唔,...好痛...”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顿时另整间屋子里的人神经崩紧,忘记呼吸般看向她。
微微眯起的眼睛无论怎样努力都睁不开,唐浅浑身无力,只能转动眼球来观察自己在什么地方。她是被心脏因胸口刀伤的扯动而抽痛醒来的。
“浅,你醒了,我好担心。”季遇晴握紧她的手情绪激动,“什么地方痛么?是心脏还是伤口?”
唐浅虽虚弱却还能认出声音的主人,她立刻将眼睁开,虚弱的身体瞬间恢复活力。只是微愣后,又恢复了常态神情淡然如水。“你来了。”毫无感情,毫无语调的三个字。
这时的季遇晴才将角色转换过来,静静退后几步,柔和的眼神放在夏槿身上轻声道:“她醒了。”
“唐浅,你好些了么?”
忍受强烈的痛苦用手肘撑起身体,唐浅倚靠在床头,虚弱的身体好像轻轻碰撞就会崩塌。可她仍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夏槿“不可以回到那个男人身边,无论如何...咳咳,我的心好痛。”她眼中的泪水流淌而下,无力的拳头狠狠捶着自己的心脏,没有人能理解她心中所承受的创伤。林哲的话语如同利刃般切割她的心灵,比胸口的伤痛千百倍。
“别这样,浅!”夏槿抓住她的拳头。眼泪也似雨水般滚落“我保证,我发誓,从今以后只留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唐浅这才干咳着,回给夏槿一个惨白淡然的微笑,我要守护好你,不让任何人侮辱你,更不让任何人看不起你,可是我的心,为什么那样难受,那样悲伤。
重新躺回病床,她像孩子般握着夏槿的手“那你要在这里陪我,一直。”
面对孩子气的唐浅,她怎能忍心拒绝“当然,说好了,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柔软温馨的画面却狠狠刺痛了一个人,失去爱情润色的美丽女人仿佛黯然许多,静谧地站在一角,欣赏着这不再属于自己的爱情。
“雨棠,我们走吧。”往外走的季遇晴多希望那个人能叫住她,哪怕再多跟她说一句话也好,甚至只喊出她的名字,她愿意放弃一切尊严与形象,请求回到她身边。
直到她走出门外,花雨棠跟出来带好门,那个声音也始终没有响起,她自嘲地笑了起来,噙满泪水的漂亮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花雨棠“看来,是我错了。不知道究竟谁对谁错,可放不下的那个才是真正错了的一方与输家吧。”
花雨棠永远温润谦逊的眼睛微微弯起,嘴角挂着一个极具亲和力的笑容“感情好像不分对错,尤其是已经分开的两个人,还有必要计较这些么?因为即便你去认错,她也不一定会接受的吧。”
“或许,可是我不可能轻易放弃,我敢相信她依然爱我,只是出于责任保护着那个女孩。”季遇晴一如既往般了解唐浅,正如她也了解她一样。
在医院安逸渡过了半个月,心脏源仍无头绪。这天阳光明媚,唐浅的状态很好,已经可以出院了。
在此期间季遇晴时常来看她,而她却表现的很冷淡,似乎不愿多看她一眼。只是季遇晴并不死心,一如既往地温柔待她,对夏槿也很柔和平淡,从未有过激的言语。偶尔看着甜蜜的两人她的心会绞痛一阵,可想到唐浅这两年所承受的伤痛,这些也不算什么了,她忍了过来。
季遇晴在这里租下一套两层小别墅,请唐浅和汤慕伊住了进来,而汤慕伊原来租的公寓便让给了四名保镖。林哲事件已经过去了,她也不再担心会有人威胁到几人的安全,所以剩下的日子权当给几个保镖放假,有需要再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