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兵符,沙一刀的脸色更是一惊,问道:“凯少帅哪里来的我的随身玉牌?”
凯少笑道:“沙将军真是健忘的很,自己的东西丢了要我帮着捡回来!”
沙一刀脸上阴晴不定,半响才道:“这款玉牌,我们四人都有一块,只是我的那块,那块已经丢失多日了。我,我一直没在意。”
凯少道:“你可知道这块玉牌在哪里捡到的么?”
沙一刀摇摇头。
凯少道:“这块玉牌是在沙鱼王和柳姑娘的居室里捡到的!”
沙一刀脸上一阵迷茫。
凯少道:“你可知道柳姑娘死了么?”
沙一刀原本靠在床上,听得这话,身子一抖,惊叫道:“她,她死了?我,我,凯少帅莫非疑心我杀了柳姑娘?”
凯少盯着沙一刀一字一句道:“不是我怀疑,现场的一切证据似乎都指向了你,任何一个人只要知道这些,他们都会想到你!”
沙一刀冷笑道:“凯少帅就凭一只玉牌定我的罪么?这也未免太牵强了!”
凯少笑道:“不错,凭这只玉牌难下定论,可是沙将军在现场就没留下其他蛛丝马迹吗?”
沙一刀闭口不言,似乎不屑于凯少分辨。
凯少站起来,走近墙上那把银月刀。
沙一刀急道:“凯少帅你这是何意?”
凯少缓缓抽出银月刀道:“真是一把好刀,可是它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沙一刀道:“凯少帅干嘛又要岔开话题?”
凯少道:“这么好的刀如果纵横沙场绝对是物尽其用,可是,哎!”说着慢慢抽出刀,又缓缓把刀放回刀鞘。
沙一刀压低声音道:“凯少帅难道怀疑我用这把刀杀死了柳姑娘?嘿嘿,凯少帅也真会开玩笑!”
凯少道:“这把刀名曰‘碧水银月’,应该是你沙氏一族传家之物。你父亲早逝,传刀于你叔父,你叔父虽然吝啬,可是未有子嗣,你二十岁时,他便将此刀传你,可是真的?”
沙一刀点点头道:“家父是龟爷旧部,曾是霸世神皇麾下的将军,我们来自玛雅中土大陆,也非久居与卧虎镇的土人。”
凯少道:“沙将军是忠臣之后,这把刀原是有出处的,据闻这些刀乃是霸世帝国皇帝赠与他麾下有战功的将军的,存世并不多!”
沙一刀点点头道:“凯少帅果然博闻多识,正因为我祖上并非这里人氏,我要承袭卧虎镇城主之事就显得阻力重重!叔父大人也就一拖再拖,终于酿此惨剧!”
凯少道:“他们阻止你,可是因你和你的叔父掌控着财物的缘故,这样诸多矛盾也就因此而起了。”
沙一刀点点头。
凯少道:“可是红布有幸发现你的账目和财物并不对应,你的仓库里有着很大的亏空。这个窟窿终于还是被人发现了!”
沙一刀脸色一变,惊奇地问道:“这,你们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凯少道:“你做过了,还怕别人说吗?”
沙一刀颓然的叹了口气道:“凯少帅说了很多毫无关系的事情,你究竟想说什么?”
凯少道:“我有个猜想,把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我想你恨沙鱼王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你潜入沙鱼王的寝室、销毁卧虎镇财物的账目、出手杀死柳姑娘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沙一刀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道:“凯少帅你真会说笑话,就凭你随口说的这几件事一下子就给我安了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你且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凯少冷冷看着沙一刀道:“柳姑娘死了,可是她的咽喉上留下了你的刀痕,你的‘碧血银月刀’留下极细的刀痕,这你应该知道。我这十多年来也精于铸造之术,熟知这把刀乃是由精钢、玄铁铸造,内中还熔入了极少的雪银,所以死者的伤口处留下了淡淡的类似灼烧的痕迹,这种伤口血液不易凝结,血水会不停地流,这正是雪银的妙处。我刚刚又看了一次你的宝刀,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次沙一刀没笑,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
凯少继续道:“其他两名女子身上的创口也留下了这样的刀痕,看着并不致命,却是血流不止,最终血尽而亡。而她俩的尸体显然也被挪动过,造成了有人突然闯进屋子杀人的假象,为什么现场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我百思不得其解!还请沙将军给我解释解释!”
沙一刀道:“凯少帅原来是凭借死者的伤痕判断杀手,可是也许还有其他人拥有这样的兵刃!”
凯少道:“我刚说过了,这样的刀,存世并不多。而且那间居室里有你的刀劈刺留下的痕迹,就如你屋子里那些损坏的桌凳留下的一样明显。还有,这是我第二次看了你的‘碧血银月’了,早晨来的时候我在你的刀上撒了些东西,这时候你的刀上已经有了些变化,它能证明你的‘碧血银月’刚刚饮过鲜血,要是不信你可以看看。”
凯少说完盯着沙一刀,沙一刀忽然绷紧的面孔慢慢松弛下来,嘿嘿一笑道:“不需要了,我该防着你的,真是小看你了!你的心机远比你的武功还可怕!”
凯少道:“也没什么,只是习惯而已。我喜欢多些琢磨!”
沙一刀点点头道:“不错,这是个好习惯。我要说这些事还是和我无关你相信吗?”
凯少笑了笑道:“玉牌你不知道,杀人的刀你也不知道。好,我相信你杀死柳姑娘不是出自你的本意。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杀了她们,特别是柳姑娘,她曾是你青梅竹马的爱人,你一刀杀了她,现场还留下了这么明显的线索。没有这么蹩脚的杀手!”
沙一刀嗓音低沉的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说?”
凯少道:“你想要掩盖什么,却是欲盖弥彰。我不知道你最终的企图是什么,但我知道你只是被人利用的一个棋子而已。如果你现在把知道的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如果你要执迷不悟,我想你最终还是被杀的。你可以想一想!”
沙一刀默然半响,突然垂下泪来,低声道:“不错,我不想杀她们,我不想杀柳柳,可是我没办法。我身中剧毒,没有他们的解药我活不了!”
凯少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也是被毒药所困。土城的蝎子善于解毒,我可以帮你!”
沙一刀道:“我听过他的大名,可是解这个毒只怕不易!”
凯少道:“你倒说说,你是怎么中毒的,不要再骗我,我会想办法的!”
沙一刀叹口气道:“你骗得了吗?”凯少笑而不语。
沙一刀道:“你所料不差,昨晚我们四人从卫所出来,原本就是心存芥蒂,也就各走各的道了。到了后半夜,听说你们去了黄杨树林,我便又折回卫所,心里却挂念着柳柳。柳柳当晚其实早已知道沙鱼王死了,卫所的侍卫、奴婢们人心浮动,惶惶不安,都呆在屋子里不敢出来,生怕被人逮着杀死。只有一队队巡逻的侍卫才敢大胆地走动。我就是这时候潜进去的。毫不费力,我来到她们的居室,居室里黑洞洞的,我敲了门,听说是我,她们便打开了门,放我进去。原来她们都吓坏了,觉也不敢睡,只怕有个风吹草动的就逃生。”
凯少点点头,相信他所言不差。
沙一刀继续道:“我想救她逃离哪儿,也想毁了一切的证据,更想找到制约其他几人的证据,我相信叔父能约束白羽鹤、骆驼、莫秋雨手里只怕也握着他们几人的把柄。”
凯少道:“这可能吗?”
沙一刀点点头道:“叔父看似昏聩,其实也并非全无用处,自然有他御下的一些办法,特别是对于财物一类更是敏感,他应该从碗茗哪里知道很多东西!”
凯少点点头,听沙一刀继续他的话语,沙一刀看着憔悴了许多,说道:“柳柳也明白她早已不是我爱着的那个女子了,我想女人都是会变的。我的言语之中有很多骗她的话语,她的言语之中也有着很多曲意的逢迎。毕竟物是人非,世事多变,我们都存有戒心。我掌着灯在几案、橱柜里四处搜寻,果然发现了那件重要的东西。”
凯少问道:“什么东西?”
沙一刀道:“一本账目,和枫叶城、凤凰城交易来往的账目,还有和土城相关的人和事,有相关的经办人、联络人的姓名。我一下子就知道了为什么在卧虎镇会发生这么多事。原来这不是我二叔他一个人能办到的,嘿嘿,他充其量也只是个傀儡而已。可是我知道的太迟了,我想坐在他的那个位子上并不轻松。”
凯少心里震惊,脸上却装作不动声色,慢慢听沙一刀徐徐道来。
沙一刀一阵唏嘘道:“这时候又有人敲门。我心里一惊,忙把那本账目藏在身上躲了起来。门开了,只听‘啪’的一声,开门的那名侍女跌出了五尺远昏死过去。我藏在书柜后看去却见是个黑衣蒙面人。因为屋里有我,她们几人都不敢出声呼喊,那黑衣蒙面人抽出长剑道:‘不准出声,出声就杀了你们!’我一听,原来是女子,柳柳和另一名侍女战战兢兢的望着我的藏身之处,满是乞求的目光。这时,她身后又踱进一个黑衣人,我原想着突然出手杀了她,现在知道那只是妄想而已,她们随时会发现我!”
凯少问道:“那两个黑衣蒙面人可是挟持沙鱼王的黑衣女子?一个蒙着黑纱,一个蒙着脸?”
沙一刀点点头,“你知道她们的身手,单对单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凯少承认他有自知之明。
沙一刀道:“她们突然出现莫非和这账册有关,我正犹豫。突然那名蒙面女子手一扬,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我一动,她先动,一支短箭射在我身侧,若非我闪得快,当场就会被她击毙。可是她长剑一挑,又是一剑刺来,我拿刀一挡,竟被她的长剑挑在一边,一刀劈在书柜上。那名蒙着黑纱的女子竟似事不关己一般,慢慢走到柳柳跟前,捏着她的下巴。柳柳吓得全身软瘫,赶紧呼叫我,我心神波动,‘哧’的一下,左臂被刺了一剑。我又惊又怕,不知她俩要干什么,稍一疏忽,又被一剑刺中。我情知不是她的对手,被她逼得束手缚脚,心想若是不出杀招,只怕被她像猫戏老鼠一般刺成蜂窝。我退后一步,一式‘怒马狂杀’宝刀挥舞冲她胸膛劈去,她先是一惊,忙举剑格挡,可是我的‘碧水银月’也非凡品,‘呛啷’一声,她手中长剑断为两截,她急朝后退,我心中一喜。可是就在此时,那名蒙着黑纱的女子手一挥,我还没见她出手只觉得右胸一阵剧痛,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