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宁下
晚上,一干囚犯回到了监狱。强子坐在自己的床上,细细回想着今天白天惊现万分的场面。自己和虎哥的梁子算是越来越深了,可恨的是他竟然两次从自己手里逃生,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他为了自己连兄弟的命都不顾。
不过那瘦猴也是活该,至少让虎哥知道了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也可以随时要了他的命。
经过今天的一战,强子感觉到自己的心理有了极大的变化,“男人,男人……”强子在心里默念着,直到看到了他的救命恩人,覃伟,走了过来。
让覃伟感到惊奇的是,强子并没有迫不及待的问他的身份,而是一个箭步上前,带着命令,抑或是哀求的语气,
“给我支烟吧!”
“烟?呵呵,未成年是不能抽烟的哦”覃伟调侃道,但看着强子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口袋,递给了他烟和火机。
强子点燃了烟,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深深吸了下去,啊,辛辣的烟气似乎一下子刺破了他还稚嫩的喉咙。随即而来的是一阵撕心的咳嗽,呛出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又被强子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从那一刻,这属于男人的东西,强子深知,自己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了!而强子疯狂的举动,但却一直坚定的眼神,在覃伟的眼里,更像是一只狼嗜血的成人礼。
强子平静了下来,坐在覃伟的旁边,两个人第一次敞开了心扉。
“说下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吧,还有为什么帮我?别告诉我不想看我被欺负,就愿意帮我去杀人。”
“呵呵。”
覃伟莫名的笑了:
“那你总要先说下你叫什么吧,小朋友.”
‘
强子听到身旁的人叫自己小朋友,第一次,自己没有生气,反而跟着笑了起来“我叫强子,没有名字,是个孤儿,因为杀了人,得罪了权贵才来了这里。”
覃伟接过强子递回的烟盒,自己也点燃一支,表情凝重,思绪慢慢回到了他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原来是一名特种兵,执行任务时误杀了人质,却被判了故意伤人,所以……”
“哦,”
强子实在不知道要想身边的这个男人安慰些什么,只能应和地答道。
“别说这些了,还是想一下下面敢怎么办吧,虎哥那群人不会放过你我了,只能尽快……”说到这里,覃伟刻意的停顿了。
“你是我的就命恩人,我把你当兄弟,况且你床下的监狱地形图……”
“你小子,什么时候知道的?算了,我也就直说了,越狱,我一个人干不了,从监狱的地形来看,冲出去是找死。从地下,管道,至少也要花几年的时间,而且很容易被发现,唯一可行的地方就是……
“采石场!”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两人脸上同时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低下头秘密地商量着具体的行动计划。
说罢,覃伟小声唠叨了一句“不知道今天的事,虎哥他们会不会反咬我们一口?”
“没那个可能,虎哥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胆量把自己扯进来,那不是自找麻烦么,一定不会,我太了解他了。”
听完强子的分析,覃伟呵呵一笑,“你了解他?你跟他很熟啊,哈哈!”
强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好笑的话“他胸部的肉太薄了,我一眼就看透他了,不像你,这么多的肌肉,哇,哈哈”
这句话把覃伟也逗乐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开了。聊到了胸部,自然就聊到了女人。
“你应该有女朋友吧,你在里面她怎么办?”强子问道
覃伟的脸一下变得铁青了,强子一句无意的话却揭开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伤疤。
气氛尴尬了一阵,覃伟缓缓开口道“那个被我误杀的人质,就是我未婚妻,按照纪律我本应该申请退出任务,但……我想亲自解救自己的爱人,谁知道……”
覃伟说到这,眼泪堪堪要掉出来了,他立即用手擦了一把脸,
“更让我痛不欲生的是,那群混蛋竟然说我是故意伤人,将我送进了军事监狱,后来又送到了这里。”
强子听到这里,任他再坚持也忍不住长长地哀叹了一声,
“这也是你要越狱的原因吧,出去之后你想干嘛呢?家里还有亲人吗?”
“没了,其实我也是孤儿,唯一的亲人已经被我……”
强子深深地望着眼前地这个男人,一个人最难承受的怕不是像他一样一直被人狠狠地踩在脚底,而是带着对爱人的亏欠和悔恨从高处狠狠地跌下来。
“反正大家都没了亲人,不如以后我就叫你哥吧”强子没有思索地说道。
“好啊,有你这么个了冷血的弟弟,正和我意呢!”
两人就这样一直聊着,直到深夜,静悄悄地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石场由于上次的事故暂停了工作。两兄弟一起吃饭,睡觉,活动,覃伟也趁机教强子一些格斗技巧,此时的强子再也不是那个在街头被几个小混混欺负的强子了!
他又找到了那熟悉的感觉,那种跟眼镜和电杆在一起时才有的感觉。而这一切的温馨似乎都在预示着开工的那天,一个极度惊险的时刻的到来。
在监狱的另一边,虎哥和他的小弟也在细心地等待着,等待着开工,等待着和强子做最后的了断。
而这一天,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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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哄的车鸣声打破了市场的安静,囚犯们又来到了熟悉的采石场。
一下车,强子照例走在覃伟的身后,眼睛直直地盯着伏在半山腰的那辆军用挖土机。一切都将从那里开始。而从对面车落下的虎哥,也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那些半山腰的危石,转眼恶毒地看着覃伟,和他身后的强子。
这一天的上午过得出奇的平静,虎哥他们并没有像上次一样乘自己到运石车的机会向自己下手,这让强子隐隐感到有些不安。难道是他们发现了自己的企图,还是他们有什么更大阴谋。强子抬头看了一眼,烈日当空,这是要吃午饭的时间了!
上午的工作结束了,一干囚犯散漫地坐在地上,享受着他们的午餐。但就在此时,却有人无心吃饭,这群人,有强子,有覃伟,还有虎哥和他的小弟。
覃伟拿着饭盒,看似想找一个阴凉的地方。他一边用手擦着自己额头的汗珠同时注视这周围的人群,一边慢慢地,移向了半山腰那辆巨大的挖土机。就要到了,5米,4米……
覃伟在巨挖土机越两米的地方坐了下来。安静地享受着自己的午餐,然后一点点地向自己的目标挪动,快到了,就差一点……
就在这时,覃伟发现了在西南面的山坡上,也有一个人,像自己一样慢慢地挪动着自己的身躯。
他是谁?虎哥的小弟,他要干嘛?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企图?
不应该啊,这样的话他们早就叫狱警了。管不了这么多了,覃伟继续着自己的移动,终于,他到了挖土机。一只手仍然安静地擎着勺子,而另一只手悄悄打开了油箱,把事先准备好的布条塞了进去。正要点火,突然一个瞥眼,对面的那个人正在用力推一块巨大的危石,而石头的下面俨然正是,自己刚认的弟弟——强子!而强子此时正注视着自己,那会有心思注意自己的身后。
一切变得有些诡异了,注意到这一切的有强子,他似乎看到覃伟脸上的犹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有一个,就是同样紧绷着心的虎哥。
不应该啊,强子和覃伟形影不离,怎么这时候离得这么开了,覃伟他到那里是想干嘛。
猜不透,虎哥也懒得猜了,所幸的是强子现在没有警觉,自己也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好。等到强子一死,覃伟和自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就不了了之了。
强子,覃伟,虎哥都在注视着,思考着,而此刻心里最乱的无疑是在挖土机后面的覃伟了。按照最初的计划,自己点燃布条后是要走到东南面,待爆炸声响起和强子一起乘乱偷走,然而此时,一旦对面的石头落下,狱警警戒,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的。怎么办,怎么办,眼见着对面的巨石就要落下了,哎,只有赌一把了,覃伟点燃了布条。飞快地向强子跑去。
此时,强子身后的巨石也将将落下,覃伟大吼一声:“强子,快跑,这边!”
这一生巨吼惊动了所有人,当然也有惊动了狱警。
强子哪料到这一出,撒腿就往覃伟的方向跑,而身后,隆隆的巨响,巨石夹带着千钧之力从身后掠过。
强子没来得及害怕,继续向覃伟跑去。这一声巨响再次惊动了所有人,坐在地上的囚犯们纷纷撒腿躲避身后的巨石。与此同时,天空中响起了剧烈的警报声,场面混乱了。狱警们纷纷鸣枪示警“站住,都蹲下,都蹲下……”
警告声,就像沉入大海的石头,很快被这剧烈的躁动所掩埋。在回眼看半山坡上的挖土机,此时也燃气了熊熊大火,3秒,2秒,只又听见一声闷天的巨响,挖土机爆炸了,周围的碎石借着爆炸之力,夹杂着熊熊烈火砸向囚犯们的头顶。场面彻底混乱了,就连狱警都无法在保持镇静,枪头不知道该对向谁!
此时场面极度混乱,爆炸声,警报的悲鸣声,枪声,囚犯的叫声充斥着这个不足一个足球场的空间,让所有人头晕目眩。唯一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只有强子,他一面躲避着凌空飞来的巨石,一面奋力向覃伟跑去。
而虎哥,也只道这时才发现了强子的意图,哪里容得下强子就这样跑掉!慌乱之中,强子突然受到背后的千钧一击,喉中一阵腥热,重重的扑到在地,哇地吐了一口鲜血。
是虎哥,从背后用石头袭击了强子,此刻场面既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正好乘乱杀了强子。
强子深知自己自己这回是跑不掉了,抬头看着自己刚认识的大哥,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哥,快走,别管我,快跑。去找电杆和眼镜儿!”说完顺手拣起一块石头,猛地起身朝身后的虎哥砸去……
覃伟看到了,他也听到了,他刚刚叫自己哥哥。这个自己前几天刚认识的弟弟,在用生命换取自己的自由。而自己此刻却什么都不能做,也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狠狠地一捏拳头覃伟狠下心来,再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弟弟,转身朝西南的出口跑去,心里默念这“好弟弟,哥今生欠你的”
一滴眼泪划过这个男人的眼角,渗进了这炽热的土地。
采石场,强子和虎哥的搏斗也落下了帷幕。吃亏的显然是强子,不过虎哥也没好到哪去。强子又一次不甘心的闭上了双眼,却又倔强的睁开,他心里默念着,如果被一个虎哥打死,那自己就不配叫强子。
一切又回归宁静了,只有爆炸残留的小火还在孤独地燃烧着。强子,用最后一丝力气,欣慰地看着西南方,那个怀揣着两个人的梦想奔向自由的青年,一路走好!
强子再睁开眼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在他的罪行上又多了一条越狱未遂,强子忘着窗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