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木森林的一处山崖之下,一道小瀑布从山壁之间的裂缝中蔓延而下,下午的阳光透过山崖之上的大树缝隙倾斜洒向大地,瀑布汇入崖下湖水之中,荡起阵阵涟漪,一道身影立于湖水之中,湖水很浅,只埋到膝盖。他一身兽皮衣服,手握着一把断剑,淡蓝色的长发笔直垂在脑后,眼眸死死注视着湖面的倒影,眼神之中光芒不断变换,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断剑从手掌之中滑落,直直的插入湖水之中,露出半截剑柄在外面,他双手抚上脸颊,摸索了一会,忽然瞳孔之中闪现一抹狰狞,他仰天长啸,风元素立即在他周身汇集缠绕,形成一道旋风,湖水也被其拖拽着冲上高空,随着那啸声的逐渐高昂,水柱也越发的壮大。
许久待那啸声止住,水柱整个的才四散开来,这片区域犹如经过一场暴雨洗礼一般,被完全打湿,湖水也变得更加的浅了。
“为什么……为什么……”
他冲着蓝天高喊,吼声中夹杂着愤怒于不甘,那道挥之不去的身影不断的在脑海之中上下翻腾,一种被玩弄的强烈感觉狠狠的腐蚀着心脏,透不过气来,可恨又不能彻底,那双晶莹眸子还始终牵挂于心,烙印于灵魂之中,为此时的痛苦平添几分绝望,一行泪水从眼角处缓缓顺着脸颊蔓延而下。他正是在那长人蛇之战后独自离开的天晴。
大吼了一会,心情似乎好了少许,无力的瘫坐在湖水之中,望着现在自己的倒影沉默一会,但他显然对自己现在的形象很是不太满意,用脚恨恨的打散了那道影子,影子化成波波涟漪扩散开去。
“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一声悦耳的少女声音带着许些不屑突兀的在这片安静的湖面中传来,瘫坐湖水之中的天晴猛然一惊,迅速的从湖水之中弹起,锐利的双瞳扫视四周,从声音上判断应该就在自己身边,可四周湖边一片平静,只有点滴瀑布滑入湖面的水声。
“唉……说你没用你还真是没用的紧!”
当天晴就要以为是错觉的时候,那个带着些无奈和不屑的声音又不知从那个方向钻入了耳朵之中,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身子立即悬空,一道浅浅的波纹从手中凝聚而成,双眼微微眯起,身子慢慢向着崖壁靠去。
“你是谁……?”
天晴心里震惊于对方的隐蔽身影的实力,能再自己眼皮底下说话还不被自己发现,这简直可怕,要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五星的魔法师了,已经进入中级魔法师之列,摆脱了大众等级的人了,那对方恐怕是擅长隐蔽身形的高级刺客,想到这里一滴冷汗从额头缓缓滑落,如果现在立即逃跑的话,说不好就成了人家的练剑的活靶子了。当下只得硬着头皮问道。
“……我?我是谁?”
那声音如在耳边低语,让人不经有种错觉似乎那柔柔声音的主人在自己耳边吐气如兰,不过此时那声音似乎也带上了些许迷惘,自问般的问道。
天晴眉头紧皱,因为他不管怎么努力依然无法辨认那声音的来源,难道今天大白天的真见鬼不成。当天晴四周游移的目光瞟到湖水之中的断剑时,瞳孔猛的一缩,牢牢盯在其上,此时断剑中上缓缓升腾一股稀薄的淡蓝色雾气,雾气凝聚不散,漂浮在剑柄的上空,然后逐渐收缩在一起,隐隐的形成一个小人形状,随着时间的延续,那小人越发的凝实,最终居然化作了一个小女孩,只是她的身体比巴掌也大不了多少,她整个人悬空坐在断剑的剑柄上。和天晴一样颜色的头发,小脑袋左右两边各扎着一个小辫子,随着脑袋的左右摆动晃动了一下,一双浅蓝色的美丽眸子如两颗蓝宝石般散发着让人着迷的光芒,此时上面似乎写满了迷惘,似是在回忆着什么,精致的让人无可挑剔的小鼻子下有着如两片花瓣一般的红润小嘴。鸭蛋形的小脸透着可爱,一条淡蓝裙子下面露着一双小玉足来回荡漾着。
天晴此时感觉舌头发涩,眼睛圆睁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从自己断剑里冒出来的小女孩,嘴巴微微长着,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混乱,刚自己那被沉痛覆盖的心理还未得到缓解,此时有又从天上猛的掉出来个小可人儿,惊的神经已经接近瘫痪了。
“啊……想不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
那小女孩抓着脑袋甩了甩,有些泄气的道,他似乎感觉自己的记忆好像被人打碎了,脑子里只是残留着一些碎片,而且还不是完整的碎片,看了一眼贴在山壁上的天晴,脑袋耷拉下来,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小脸上甚至浮现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表情。
“我说……你打算一直贴在那里当壁画吗?”
她那清脆的声音中带上了些许不耐,对着山壁上那人冷冷的道,天晴一愣,慢慢从混乱的思绪中暂时摆脱出来,听闻那小女孩的话,苦笑一下,缓缓从崖壁上飘下,落在那小女孩身旁,不由上上下下好奇的打量起来,那小女孩见状,小柳眉一竖,从小嘴里吐出一个“哼”字,一道黑色火焰从其双瞳之中猛然射出,朝着天晴急速射去,天晴大惊,身子急速向一侧横移半步,险险避开那道黑色火焰,那黑色火焰从天晴的右脸颊边擦过,无声无息的埋入后面的崖壁之中,射出一个细小的小洞,天晴从那小洞处缓缓收回目光,回过头看着那小女孩,干咽了一口唾沫,此时再看向这个犹如瓷娃娃般的小女孩时,不由在心里给她那可爱的小脸上贴上了危险的标签。
“你是什么……?怎么会在我的剑里出来?”
天晴的目光不敢在她的身上四处游走了,只是疑惑的出声询问,可又不确定她到底算是人或者是什么,便直接问起了当下他最关心的问题了。
“从我醒来就在这把剑之中了。”
那小女孩撅了下小嘴说道,然后又似想起来什么,抬起小脑袋恨恨的刮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天晴,又接着说道:“哼……你的剑?”
“难道不是我的剑麻?我可从小都戴着的。”
天晴疑惑的反问道,这把自己从小都戴着的断剑,今天却从里面冒出个小人不承认自己是剑的主人。
“唉……你小子真是好运,人都要死了还粘着剑不放,居然还把你哪脏血流在上面,这把虚渊竟然……竟然会将你一个人类的血吸收认为其主,还救了你的小命……真是……真是……”
她显得很是气愤,话到最后真是真是了半天,愣是没真是出一个字,只得狠狠的咬了咬小银牙,越看越觉得那张脸可恶,悻悻的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是说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和这把剑有关?”
天晴闻言,心里大约已经知道自己着诡异的变化是怎么个回事了,又再次追问到。
“你以为那?虚渊既然任你为主了,肯定是要改造你的身体的,只有魔族皇室血统才能使用它。”
小女孩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随意的道。
“改造身体?魔族皇室血液?”
天晴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大堆问号在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很是混乱。
“呵呵,可能你还没有注意,你现在的这幅样子就是标准的魔族少年的样子,可能比标准稍微好看那么一点吧,然后那?”
小女孩,故作神秘的一笑,说道这里打住了。听的天晴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听闻到关键的地方不说了,不由有些焦急的追问到:“还有什么?”
“这个吗,嘿嘿……你可以划破手指看看就知道了。
那小女孩此时小脸上满是狡黠的笑意,听到小女孩的话,天晴似乎也抓住一点思路了,瞬间脸变得有些煞白,看着女孩的双眼不由跳了跳,缓缓伸出两指,风元素迅速凝聚其上,一道浅浅的风刃渐渐形成,他操作着这道风刃,向着右手手指慢慢划去,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天晴瞳孔皱缩,此时从那伤口之中渐渐渗出一滴淡蓝色的晶莹液体顺着手指,缓缓的滑进掌心,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还反射着天晴那惊骇欲绝的脸。
“这可是魔族皇室的血液呀,瞧瞧它多可爱,呵呵……你可别得了便宜卖乖哦。”
暗小女孩望着天晴震惊的表情,心里很是得意,小嘴巧笑嫣然道,她现在的样子都已经有几分魅惑了,如果再长大了,那都不敢相信是怎样的让人疯狂,可天晴现在可美心情去欣赏她,闻言,天晴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咧了咧发干的嘴唇,一抹苦笑从脸颊上浮现,他自己总算明白了过来,自己侥幸重生了,可自己的人类生涯算是完结了。
“瞧你那样子,你是捡了大便宜啦。”
看着天晴那怅然若失的神情,小女孩踢了踢小脚,不悦的说道。
天晴只得苦笑的点了点头,虽然这次捡回了条小命,不过自己身在这神圣联盟统治的这片大陆上,可就又要命了,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人们从小就知道兽人的可恶,地精的奸诈,精灵的美丽,魔族的凶残,魔族的恐怖,和对魔族一系列邪恶手段,所以魔族必须被消灭,这是人们家长老师从小灌输给孩子们的思想,甚至天晴自己也可以说出几个魔族可怕的故事来。没想到今天却落在了自己头上,记得在史册菲尔蓝历223年,也就是距离现在两千多年前,菲尔蓝大陆所有的帝国在光明教廷降临天使的带领下组成了神圣联盟,把魔族赶出这片大陆上,还击杀了魔皇默加,从此魔族再也没有再这片大陆上出现过,神圣联盟的荣耀和魔族的凶残可怖,便从那个时候流传下来,有以歌曲形式的,也有舞蹈,歌剧等……无不很深刻的表现了这一点。而人们所辨别魔族的方法就是天晴此刻手心之中那滴晶莹的液体。
伤口很快的就愈合不见了,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天晴把手掌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也只能把这种现象归结到这什么体制上了,无奈的耸了耸肩。
“那你哪?你究竟是什么?”
“我?我的灵魂只是寄托在这把虚渊上,按照人类修剑者的说法,我应该就是那所谓的……那什么剑灵把?”
小女孩皱着柳眉思索了好一会,才很是不确定的道。
“剑灵!?”
天晴闻言眼角狠狠抽动了几下,有些无语。心道:“还真当我好骗不是,修剑者的剑灵都是有些灵智的魔兽的灵魂甘愿寄托在剑中,而且灵魂的实力还要和自己的实力相仿,而且剑灵本身只是很单薄的意识体存在,再高级的剑灵也没听说能和自己剑的主人吵架,会发火甚至还敢噬主的。”
“那剑灵小姐,你说的虚渊?是这把剑的名字把!你是这把剑的剑灵,我是这把剑的主人……那……那我也……我是说我也是你的……主人了?
天晴沉默了一会,搓了搓手,上前一步望着那可爱的小脸,小心翼翼的问道,话到最后甚至都有些不利索了。
“主,人?”
那小女孩闻言,噌的站了起来,两双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盯着天晴,一缕黑色火焰在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间时隐时现,小嘴勾画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是……我就是问问。”
天晴赶忙后退两步,双手挡在身前,讪讪地笑道。
“哼……能当我主人的还不存在那,不过你身上也不是纯正的恶魔血脉,我总隐隐的感觉多了点什么,可我也搞不太清楚,记得当时我试图想夺取你的身体时曾被一股奇怪属性的能量制止了,哼……要不然,我会沦落到做一个剑灵?”
她越说越是气愤,感觉那股力量阻止自己占据天晴身体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般。
可天晴却听的是一身冷汗,貌似这家伙还在那个时候试图占据自己的身体,那样的话自己有几条命不是都完了吗,瞧她居然还一脸羞恼的神色,心里不由再次把她的危险程度加上一级,以后若是在身边挂着可得多加十二分的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