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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梅里塞洱之塔

领主府内。

“多谢你们救回我们的圣巫女,我代表美里塞洱全体居民像你们表示感谢!”领主走下高高在上的王座,来到众人面前深深鞠躬。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同时代表神圣和黑暗的圣巫女,是整个城镇的精神寄托,所以几乎每一个地方都会有属于他们的圣巫女。

在遥远的过去,圣巫女是真的要选出同时会黑暗魔法与白魔法的纯洁少女担当这个角色,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黑暗魔法的人越来越少,更不要说能同时双修光明和黑暗两系的,如今的圣巫女,一般只是由白魔法也就是光明魔法的高阶者担任。

“……领主会让如此重要的圣巫女一起进入塔中,想必也是知道了些关于这塔的事情吧?”贝斯莫开门见山地问。

“这……的确,这塔矗立在美里塞洱,已经很久远了,我们前辈所留下的日志中也多少有些提到过关于他们对这塔的探索情况。尤其是每层楼梯前出现的魔法阵,更让人心生猜想。”

“我们都知道,就是一个普通的传送魔法阵一般都至少要三名以上中阶合力才能构筑,同时想要魔法阵长久有效,如果不是有法师持续维护,就是当年构造这些魔法阵的法师都是高阶以上。这座高塔这么多年下来,每一层的魔法阵都还维持运作,这让我相信,塔里有异宝并不只是一个传说。“

“我想看看那些日志,请领主带路。”贝斯莫没有接口,而是提出了请求。

或者认真点说根本不能叫请求,而是变相的命令,可是那隐藏的威严,居然让领主也不由自主地服从。

“你该欣慰没有人将这些魔法阵打开,不然你的领地早就是一片废墟,根本不会有如今的美里塞洱。”贝斯莫冷笑着放下一本书页已经有些松动的日志,看向站在一旁的城主等人。“这果然不是什么普通的魔法阵,而是封印。美里塞洱塔有七层,其中一到六层都是魔法阵,可是第七层却只有一个六芒星阵,那就是我所说得封印。如果将这六层的魔法阵都解开,那么只需在六芒星阵中使用‘钥匙’,便可以解开封印。”

“那么这些魔怪们如今在干得,就是解封印了嘛!”亚鲁在一边恍然大悟。

“差不多,不过也有可能它们发现了少了某样重要物品。其实这些日志上都有记载高塔地下,也有相对应的七层,每层的规格,都和地面上的对应。根据这些古老的日志所说,这里封印的,是传说中的巨龙司德尔赛德,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目标。可是依我观察那些魔法阵所看,它们正在解开的封印,并不是那条巨龙,而是和那巨龙同一时代、传说中的屠龙英雄圣弥凯德。”

“也就是说,他们弄错了?”

“是的,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去寻找那最关键的物品,那能够解开这两个封印却也可以加固封印的钥匙。”

“所以你才会留下那个结界,原来是担心他们发现了错误而改正。”芙蕾德终于明白了经过。

“我翻看了最古老的记录,在以前美里塞洱以南,也就是近海的沙漠中,出现过一座神殿,只是后来经过两场地震,神殿被埋在沙漠之中。我想,那个神殿中,可能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贝斯莫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些古老的日志中。

“领主大人,请你为我们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出发。”迪雅娜不是多话的人,但她往往说得,就是一个决定。

“我也要去!”一直坐在一边看着众人忙碌的朵雅叫道:“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芙蕾德瞧了眼亚鲁,他正在轻轻摇头。

“……朵雅是吧?朵雅,你的身子最好静养,不适宜和我们这么操劳,你还是留下来吧?”芙蕾德用有些不符合她粗犷形象的温柔抚上朵雅的头,柔声说道。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亚鲁会摇头拒绝,可是她相信她的所有同伴,包括这个老是和她斗嘴却拥有最良好默契的精灵男。也许,他觉得刚经历过巨变的朵雅,即使身为巫女也会是个累赘。

“不,我一定要和你们一起去。我有预感,和你们的相遇是神的安排,我的将来和你们在一起,所以,现在,我要和你们一起走。”她转过身面对有些惊讶的领主。“对不起,请您通知一下协会,让他们重新选出一位新的圣巫女,我朵雅·莫里斯在这里宣布放弃美里塞洱圣巫女这个称号。”

“可是,你的身体……”

“不要紧,别忘了我是圣巫女,白魔法的高阶者。在塔里的时候,那位先生已经帮我做了治疗,如今只是小伤口,我能够应付。”她的眼神是坚定的,没有一丝怀疑。“我想,这就是神的旨意,我们应该服从,所以请您同意让我离开。”

“呵呵,又是神嘛……”斗篷中,细细地笑声传出,却没有任何人听见。

领主考虑了下。“好吧,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协会。几位,请去南城门口,我会让人将准备好的物资放在那里等候你们。”

美里塞洱南边的沙漠,被叫做“撒米亚”,意思是美丽的黄宝石,因为它很迷你,被夹在汉德勒山脉南边的亚鲁迪斯山和更南方的海洋之间。可是,它还是一个沙漠,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尤其因为处在大海和高山的中间,常常会有莫名的飓风侵袭旅人。

亚鲁从沙土中跳出,抖了抖身上的沙土。“天,这已经是今天遇上的第五次大风了,我的头发都全被吹乱了啦!”他在掌中凝出一面水镜,仔细地整理起头发,擦拭脸上沾染上的尘土。

“明明是个男人,偏扭捏地比我还像女人,真是世道变咯!”芙蕾德紧随着爬出将他们淹没的沙土,随意拍拍,立刻又蹲下身子帮助朵雅。

亚鲁手中动作一顿。“呵呵,不是我比你还像女人,而是你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个女人——不好意思,我说错了,该说你比我更像个男人,你跟本就是粗鲁的、未进化的野蛮人!”

“……那也是因为你太没有男子气概,才显得我厉害!你的太女性化让你觉得凡是任何比你强壮的都只能称做男人,如此而已!”嘴上斗着,手上也没停顿,,将朵雅安置好后又伸手将迪雅娜扶出。

“是啊是啊,不过哪有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挥舞一把重得可以压死人的巨剑的?哪有姑娘家一天就把十壶美酒都给喝完了的?”说到这个,亚鲁真是一肚子的气!他好酒,尤其是美酒,这一次领主特意为他们准备了十壶美里塞洱特产的美酒,却在进沙漠的第一天晚上,就被芙蕾德像水一般全部喝完,如同牛饮。他表示自己真的是在为那些美酒感到惋惜,而不是因为自己一!滴!都!没!有!喝!到!

“谁叫你那时候睡得好像死猪,我可是叫过你起来一起喝的!”对于这件事情,芙蕾德是有愧疚的,但不会认输。

“那我也记得和你说过,留下一些给我的!”是,他是睡得有些迷糊,可是自己说过些什么,他还是记得的。

“没人阻止,当然也就喝下去啦……”芙蕾德有些心虚地别开眼,她喝到后来,的确有些忘了。好酒,真的好酒,如果她真的留下些给亚鲁,或许现在后悔的就是她了。

“你……你!!”亚鲁白皙的双颊气出两朵红云,好似黄昏时出现在落日边的彩霞。“来,我们打过明白,让我为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酒报仇!”

正当芙蕾德要反唇相讥时,不远处传来异声,某种动物的嘶喉响彻云霄。

“戒备!”迪雅娜手一扬,让两人立刻停止争斗。亚鲁闪到在最后,拉箭上弦,明晃晃的银箭随时准备射出;芙蕾德站在朵雅和贝斯莫的中间,那把黑色的巨剑很有威胁感地护在两人身侧;朵雅手中已经结好一个防护罩,已备可能的突袭;迪雅娜站在最前方,两手的冰箭蓄势待发;贝斯莫周身笼罩在那黑色的斗篷中,在众人中显得有些过分笃定,只是他的口中喃喃地轻念着某种咒文……

一头黑色的巨型怪兽,从沙漠的那头向他们缓缓走来,鲜红的长舌拖着粘嗒的唾液在沙漠上留下长长一道银色痕迹,庞大的身躯结实精壮表明这是一头正在壮年的怪兽,绿色的巨眼却显得有些彷徨迷惑。

“注意了!”迪雅娜放低身子,全身紧绷。这是亚米多德,一种能称之为可怕的怪兽,它有强大的力量,拥有坚硬的皮肤作为防御,还有基本的智慧。在某些宗教中,它甚至是一种被当作神兽的存在。

一般情况下来说亚米多德不会主动攻击旅人,但如今这头看起来明显有些失去理智,众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继续维持防备状态。

亚米多德停了脚步,直直地注视着他们,然后,巨大的声波随着巨兽的吼叫向他们袭来——

“神灵啊!展开你仁慈的双翼保护你的子民们吧!”朵雅上前一步,将防护罩展开,可那冲击力仍让罩内的众人有些站不住脚。

“哼,希望这里可没有把它当作神兽的信徒们在。”迪雅娜将手中的冰箭尽数射出,成功的阻止亚米多德那让人神经崩溃的吼叫。

“就算真有,也没办法,我可没有打算乖乖让它消灭我们!”亚鲁手中的箭直直射向怪兽,那锋利的箭头被坚硬的皮肤所挡掉落在地,箭上夹杂的强劲风魔法却让它接连后退好几步。

“贝斯莫,用你的烈火将它烤了吧?没准等熟了也是香喷喷的晚餐。”操劳了一天,肚子还真的有些饿了,这时候芙蕾德特别想念那热乎乎的肉食。

“……”

“这么庞大的身躯,要一下子用火烧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迪雅娜皱眉,这一次的任务看来真的不是很轻松呢,要考虑是不是到时候该让领主多付些钱当作精神损失。

“贝斯莫,等一下我用泥潭沼泽困住它的行动,你试着用火看看能不能对它起作用。”能不能一下子就成功,谁知道呢?可是,迪雅娜还记得在美里塞洱高塔一楼时,他那让人震惊的火系能力。

“……有人来了。”贝斯莫转身,看向另一端慢慢出现的人影。

那是,兽人!庞大的躯体,狰狞的长相让人不寒而栗。

“天!我们是不是招惹了肯里卡特(注1)?”芙蕾德受不了地大叫。

“就不知道这亚米多德,是不是兽人养在这里的。”亚鲁头疼,如果这真的是那些以好战出名的兽人所豢养,那说明这里附近会有一个兽人部落,今天看来是真的要对上大麻烦了。

虽然目前没有听说这种丑陋又原始的种族,有在美里塞洱附近出没的记录。

迪雅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绷起握剑的手。“会是场硬仗,大家小心。”

一头,那兽人慢慢走来,那厢,亚米多德又开始咆哮。

“哼,它以为有人来给它撑腰了吗?”亚鲁一枝冰箭射向往他们走来的兽人,嘴上说着玩笑脸上却是一片凝重。

“不,那兽人身上,没有杀气。”贝斯莫突然抬手划出一道劲风,打落飞箭。

“一个没有杀气的兽人?”朵雅有些觉得好笑,兽人的好战是出名的,他们的血液中藏着好战因子,怎么可能会有不带杀意的兽人?

迪雅娜不语。她是这些人的头,她知道她应该信任手下的每一个人,她也知道贝斯莫说得有他的道理,迪雅娜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任何那兽人带来的威胁感,可是,万一她的感觉错误了呢?如果现在不动手杀了这兽人而等他呼唤来同伴,那么今天他们这行人是否能全身而退就是一个未知数,而他们要走的路还漫长,必须积攒体力,在这广袤无垠的沙漠中,他们要寻找的还不知道会在哪里……

注1:肯里卡特:晦气、霉运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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