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光线直直打了下来,打在树荫下的女子脸上。
周围静谧,景色安详。女子微微皱眉,睁开了眼。不知这已是第几次从混沌中清醒过来,酸麻的痛感从周身传到脑中,她不禁轻声哼了哼,朦胧中,眼中现出两个小脑瓜。
“你们是谁?”女子问道。
两个女孩也是满脸狐疑,转头对视后,也不说什么。
女子定睛看着两个小姑娘,突然开怀大笑。仰头倒在身后的草地上,呆呆看着天空,一行泪悄无声息的顺着脸颊滑下。眼前两个女孩的脸僵硬着,晶莹的眼中充斥着怀疑和揣测,不知怎么,这些表情在那一刻看起来如此的压抑。
接下来的几日,三人各自做事,不时悄悄别过头去打量对方。无非就是女子坐在石头上呆呆服饰着浸在泉水中的脚,或是靠在某颗繁茂的枝桠上,似睡非睡地静坐。两个女孩更是单调,半身浸在水中,观察女子的一举一动。
三个女人一台戏么?不得而知。
起先也是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一日,当侧卧在树上的女子悄悄眯眼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两个水中若隐若现的小脑瓜了。杏眼渐渐放大,毫无掩饰地向周围搜寻起来,最终无果。
女子的心现是舒坦许多,终于没有人在身旁盯来盯去。便一跃身跳入泉水中戏耍开来,清凉的水将疲惫的身体拥住,滋润着她的身体,滋润着干涸的心。隐约中,一丝奇怪的味道混在纯净的水中钻入鼻翼,仔细感受后,女子惊异,突然睁开双眼,直直地顺着味道游来的味道寻去,两道金色的光芒瞬间打透深深的湖水,打穿围在身旁的血泊。
容不得丝毫犹豫,女子已化作一束金光,生猛地在水底打出一条刚好足一人通过的空隙。待身影站定,之间十几号盔甲上身的人围着两个小圆点,仔细一看,还正是自己丢了的小间谍。女子邪气一笑,直冲过去。待众人回过神来,她已站在两人身前。回身微笑,四只早已吓破魂的晶莹眼睛惊愕看着她。
稍微大些的女孩勉强打了打精神,道:“你不必如此,还是快些逃命,这里不是你能承受的住的地方?”
女子也不恼,一脸好奇的问,“那你告诉我这是哪里?”
两个女孩怯怯笑着,“这是龙海泉眼。”
女子饶有兴致地趴了过来,打趣地看着两腿发软瘫坐着的女孩们,若有所思道:“诶?怎么感觉曾来过这里?”转身大喝,“哎,那边的小喽啰,两个小女子也这样光明正大的欺辱,天理难容。”
打头的人也不待叫骂回应,提刀就上。女子眼见这架势,后退几步,一声大喝,手中幻化出足有一名壮汉身长的战戟,直直劈了过去。强劲的力道扎实地砸在来人的胸口,盔甲瞬间裂开,那人的眼珠突兀冒着,随后像只死鱼,晃晃悠悠地沉入海底。在定睛看这女子,左手提戟,一身薄罗长袍及身,长长的金发随着水波浮动,安静的笑容似乎冻结了这个血腥的画面。
众人哑然,但失去了头领叫他们如同发疯的野兽,疯狂地奔向渗着血水的两个女孩,弑杀的念头毫无遮掩。可女子依旧淡然,运气提戟,在水中稳稳扎下马步,左手挥戟,一波雄厚的能量在水底漾开,生生击退了冲上来的几十号人,右手结果战戟,嘴中念动咒语,眼角泛出点点金光,便消失在水中,连同女孩也都消失不见了。
这般大动静惊动了与龙海泉眼连接着的龙海,众臣惊慌。眼前,那个被派出去带回水晶之心的一队人马,惨烈地跪拜在神殿前。
两个女孩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下,周身不时响起空灵的响动,面前,方才潇洒帅气的女子盘腿而坐,眉头紧皱,嘴里念念叨叨。不知觉中,两人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先前的元气也在这温和的金光中慢慢恢复。
“你不该救我俩的。”待三人坐在泉水边,稍大一些的女孩子说着。
“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女子一阵苦笑。
两个女孩瞪圆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我叫清风,她是我妹妹清瓷。”
“嘿,这我都知道啦。我们虽说从前互不干涉,但多少也有所了解。”小女孩在一旁羞涩笑着,甜甜看着一旁的女人。“不过,怎么会有那么危险的人抓你们呢?”
女孩们一时语塞。
“不说也罢,我也不是什么好信的人。不过以后可要多加小心。这种人多半是贪求你们的什么东西的,这次失败总会再来的啊。”方才的潇洒样子被紧缩的眉头代替,两个女孩心中有些感动,有些动摇。
这时,女子缓缓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好不迷人。空灵的声音再度响起,纤长的右手上幻化出一个晶蓝色的骨扇,翩翩起舞。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周围的植物疯长,含苞待放的骨朵争相盛放,长长的树枝盘上不知名的藤蔓,方圆几十公里,霎时成了个小型迷宫。
一曲舞毕,女子从树梢上徐徐落下,在两个女孩身边落下。
静默道:“我以幽禁森林之主的名义,护水晶之心周全。”
女孩惊恐,可似乎眼前人更加惊恐。潜意识里道出的话唤起了她所有的记忆。
她怎么忘了呢?那时,自己被冰封在神奇的冰块中。当面对那十二个盘龙石柱时,自己不知怎么,一阵心酸涌起,于是自己就在这冰中挣扎,耐何用出怎么样的力气都不耐何不了它。就在有些绝望之时,一股轻柔的力将自己一点点从冰块中抽离。当再次睁眼时,自己就变成了这个没有记忆的入侵者。
女孩们紧忙庄重的拜了又拜,翎儿温柔将她们二人扶起。纵身跃入泉水中,嬉戏起来。女孩们悄悄打量着,见她这般,也凑和上去,三个人闹成一片,好不热闹。晶莹的水花在三人周围泛起,欢笑声此起彼伏。
戏耍终了,三人半坐在岸边,双脚浸在泉水中。
“孩子们,我要离开这里了。”
两个丫头眼眶通红,安静低头,狠狠点着。见她们这样,翎儿只是浅笑,“日后在这里习舞,终有一日,我会解除封印在你们体内的水晶之心的。守护者的路,没那么好走。况且,这也是你们对父母的念想不是?”女孩们渐渐和恢复记忆后的翎儿熟络开来,前因后果也在相处的日子里一点点完善。
轻吻两人的额头后,翎儿化作一片轻雾,消失在二人面前。她回去了,回到她该回去的地方了。
一路上,她也偶尔驻足。看了看生活安定丰裕的磐石,看了看百兽万安的幽禁森林,看了看她最爱的人。
她的每一次苏醒都是这样轰动。可是属于每个人的精彩都是有限的。就像是这一辈子,幸福是有限的,磨难也是有限的。
那不知名的冰块在魂与体完美契合后炸裂,齑粉飘荡在空中。抱在胸前的双手优雅地滑下,女子踏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大殿中央。殿前,是自己的王——雪峰王。旁侧是自己的祖母,众臣围绕。活像看着个什么怪物。
这个消失了几百年的本该死去的孩子,现在以着一种清灵美色和更加浑厚纯净的灵力站在大殿中间。早已不复从前的怯懦。现在的她,堂堂正正的面对各方的视线,强大的她,早已有了王者风范。
我已归来,众臣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