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师兄心中并没有清儿,清儿就算是在如何去追寻师兄,他也不会将清儿放在心坎上,无论如何清儿都只能算作是师兄的小师妹而已!清儿永远……永远都不能像玄冥上人前辈与莹儿师姐一样,与师兄拜堂成亲……”
神色渐渐变得带有几分悲切,沈清雪想起千年之前李神宵在帝踏峰上拜堂成亲,满堂宾客赴宴的画面,心底就传出一阵阵揪心疼痛,继而念想道:“涵莹师姐能与师兄成亲,想必这千年来与师兄一同闭关修行,日子过得极为舒心幸福,难道我沈清雪心中为了惦记着师兄,就不能追寻自己的幸福了么?”
由不得用略带彷徨彳亍的眼神,打量了语韵晨光大宗一眼。
“道友……”
语韵晨光大宗修行数万年,阅人无数已是人老成精。
沈清雪虽也修行几千年时间,可是大半时间都在玄冥派中修行,涉世不深心思极为单纯,又怎比得上历经了多年修行,在这玄黄大世界中闯荡已久的语韵晨光大宗。这语韵晨光大宗在成就长生修为以前,已经在天下修士心中赫赫有名,被称作是三光和尚。
名声虽不怎么好,却也恰巧说明语韵晨光大宗手段不凡,远超寻常修士。
而今沉吟一声,语韵晨光大宗忽地将披在身上的袈裟往一旁丢去,只身朝沈清雪拜倒在地,道:“贫僧对沈清雪道友一心一意,天人可鉴。我虽只是太上魔道中僧人,按照佛门戒律不能娶妻生子,可为了沈清雪道友,贫僧愿意还俗,不再做这太上魔道的掌控之人,还请道友成全!”
“这……”
沈清雪已是语气凝结,不知该如何去说,只叹了一声,再道:“你与我虽相识千年,可我对你却并无情愫,感情之事勉强不来,还请语韵晨光道友不要误了自己。你本是这太上魔道主持,若是还俗成亲,将这太上魔道置于何地?”
听到沈清雪语气有了松动,语韵晨光大宗心下陡然一喜。
站起身去,凝望远处长空。
指着空中一道白云,道:“修行之士,理当直问本心,若是连心中所爱所想,都不敢去追逐,人生就和空中这一朵白云没什么差别。空中白云看似无拘无束,比我这个佛门僧人更要四大皆空,可却控制不了飞行的方向,清风将之带至何方,白云就只能飞至何方……再者贫僧既然心有所属,想要与道友结成道侣,自然要有着不顾一切的念头,区区一个太上魔道主持之位,如何能将贫僧束缚在此?”
这一刻间,沈清雪已然被语韵晨光大宗有所打动。
并非只是因为今日语韵晨光大宗这一番话语,打动了沈清雪的心绪。缘由这千年以来,语韵晨光大宗一直对沈清雪十分亲近,寻到了时间与机会,就会不着痕迹的在沈清雪面前表达倾慕之情,如此日积月累的行为,才有了这番水滴石穿的功劳。
念想起李神宵,念想起千年前帝踏峰喜宴,沈清雪陡然间心下一横。
冷然盯着语韵晨光大宗看了半响,忽然说出一句:“你佛门弟子不近女色,若与我成亲,就做不得太上魔道僧人,你也愿意?”
“当然愿意!”
语韵晨光大宗陡然言道:“我虽心中挂念太上魔道,可若因此而不能追逐心中情愫,这僧人不做也罢,此事贫僧早已说过,道友无需挂念。”
“那好!”
深吸一口气,沈清雪缓缓站起,徐徐言道:“那你脱掉这一身僧衣,换上寻常男子穿的长袍,往我玄冥派中求亲去吧。只需你肯脱下僧袍,让天下修士都知晓你这太上魔道主持,愿意为了我而放弃太上魔道,我便会答应你。”
“好!”
语韵晨光大宗轰然应诺,眼中精光闪烁,当先已是飞出了这座大殿,准备换衣服去了。
蹒跚走至门口,沈清雪忽地脚步一滑。周身力气在这一刻间全都散失了,全然不像是一个仙尊修为的高手,须得要用力扶着门框,才能站直了身躯。等到片刻之后语韵晨光大宗换了一身衣服出现在她面前,沈清雪才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躯,随同语韵晨光大宗一起,往玄冥派中缓缓飞去。
许是顾虑到沈清雪的心绪,语韵晨光大宗飞得极慢,直到三日之后,才来到玄冥派封地。
而语韵晨光大宗这一番举动,愿意为了佳人而舍弃太上魔道主持之位,此举早已是在三日之内传遍了天下。各大小门派中诸多高手,纷纷在这三日之内,就来到了玄冥派封地中,只为了强烈围观语韵晨光大宗求亲之事,看看这太上魔道主持,到底能否求亲成功。
诸多修士早已知道,实则语韵晨光大宗与玄冥派有着莫大的前尘往事恩怨。
故而在天下各方高手看来,语韵晨光大宗求亲之事绝难成功。不仅仅是因为这等缘由,更因为语韵晨光大宗身为四大高门中太上魔道主持,居然为了一个女子,肯放弃太上魔道主持之位,此举已是足以震惊天下。
加之沈清雪,又是李神宵小师妹。
自万古之前天地间修士出现,领悟五行六合八卦之类的妙法神通,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请道友传达一声,说语韵晨光前来玄冥派求亲,求取沈清雪为妻!”
站在玄冥派大门之前,语韵晨光大宗盯着“指天画地”这四个由玄冥上人所写的文字,心底泛起万千道念想。
而玄冥派守山弟子,虽是不曾见过语韵晨光大宗,可这僧人是太上魔道主持,位列天下顶尖高手层次,这玄冥派守山弟子即使不曾见过也曾听说过此人之名。听闻这太上魔道主持要求亲,这个守卫山门弟子本不肯相信,可随即见到沈清雪也站在语韵晨光大宗身边,顿即不该如何回答语韵晨光大宗才好。
只站在山门所在之处,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沈师叔,这……这是真的么?”
这位守山弟子已经拜入玄冥派多年,按照辈分来说,是沈清雪的师侄,而今心底虽不敢确定语韵晨光大宗身份到底是真是假,可沈清雪他却是认得。
沈清雪轻轻一点头,可这守山弟子依旧不肯相信。
倒是诸多等候在玄冥派山门之外,指望着看一场好戏的各派修士,却认得语韵晨光大宗。
当下就有人高呼:“你这小道士只管去通报,这大和尚的确是太上魔道主持。你即便是不曾见过语韵晨光大宗,可而今你师叔也点头证明此事,难道还有假的?”
顿即那守山弟子转身离了山门,只将沈清雪与语韵晨光二人丢在山门之外不管不顾,翻爬滚打驾驭着一柄晶莹剔透的冰霜飞剑,朝玄冥派深处头也不回的急速飞驰而去。
过得片刻时间,玄冥三仙已是齐齐来到玄冥派山门。
玄冥上人领着涵莹与霜溪,朝沈清雪仔仔细细打量了半响,才轻轻叹息一声,引领两人进入玄冥派山门,飞至凝霜大殿中。
“在下语韵晨光,因心仪沈清雪道友,愿意放弃太上魔道主持身份,还俗做一个寻常修士,只为娶沈清雪道友为妻,还请各位道友答应……”语韵晨光大宗一席话语说出,自然是各种理由全数掏了出来。
可玄冥上人却不理会他,只朝沈清雪问道:“清儿,你可愿意?”
“我……我……”
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沈清雪先前虽是打定了主意,可此刻却又有些犹豫。不过当她想起玄冥三仙中已是有两个,做了李神宵的道友,顿即万般怨怜心思浮现在思绪中,只用细弱蚊蚋的声音言道:“嗯……”
唉!
一声长叹,玄冥上人也只得答应。
毕竟沈清雪都愿意答应此事,如若玄冥派极力反对,岂非相当于拆散了一对有情之人?
至于这语韵晨光大宗与沈清雪到底情意如何,玄冥三仙也不十分了解。只是他们二人中语韵晨光大宗愿意放弃太上魔道主持的身份,只为与沈清雪结为道友,而在此刻沈清雪也不摇头拒绝,反而是点头答应,玄冥三仙也不好棒打鸳鸯。
片刻之后,这消息已是从玄冥派中,传达到此番前来看热闹的诸多修士耳中。
即便是逸曦和尚远在寒山寺,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师傅!师傅……”
跌跌撞撞一路奔驰,逸曦和尚连滚带爬来到圆真大宗面前,悲呼道:“师傅,没想到语韵晨光师伯也不再信奉佛法,要娶玄冥派修士沈清雪为妻,为此他甘愿将太上魔道弃之不顾,也不做太上魔道的主持了……”
只可惜圆真大宗只将闭着的眼睛睁开,满是慈祥看了逸曦和尚一眼,轻轻摇头之后,却不说话。
见此,逸曦又追问道:“就连语韵晨光师伯都背弃佛法,难道太上魔道中无上佛法,都是假的么?”
而圆真大宗依旧轻轻摇头,不回答他。
“逸曦,圆真大宗修行的是闭口禅,若在得道之前开口,就前功尽弃,你且不要逼他。圆真道友前一次摇头,是想要你明白,语韵晨光大宗要与沈清雪结成道友,并非是不信奉佛法,也并非是将太上魔道弃之不顾。后一次摇头,则是要你明白,太上魔道中佛法不仅不是假的,也并非是无上佛法……”
却是大德威严和尚,与李半仙一同出现,脚下佛光云团一闪,已然将四人全都载入了云团当中,朝着玄冥派凝霜大殿飞去。
飞行之时,更朝逸曦言道:“你入了我寒山寺上千年,却依旧惦记着太上魔道中小乘佛法,不肯一心一意皈依我寒山寺大乘佛法。今日若贫僧所料不差,他八百旁门佛祖,应该来玄冥派劝阻语韵晨光回到太上魔道。善哉善哉……那些佛祖齐齐出现,也正好让你明白,何为八百佛祖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