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一出,群妖横死,尸如雨下……”口中轻轻念着这几句话语,李神宵神色显得尤为振奋,啪的一声把书本合上,端详着七寸玉剑妖雨,深深呼吸几次,才将激荡的心情暂时平复。
时至此刻,李神宵终于能够明白,为何当初将神念探入玉剑妖雨之内,看到的第一重禁制,会是整整一百零八个锐金阵,只因这古剑是上古神魔炼制,故而刻制阵法的手段法门,也与现在的修行之士,完全不同。
与安冲真人学习炼丹半年,李神宵早已知道,要在法宝之内设置阵法,须得用不同的阵法刻画成阵图,再相互衔接,组合成法宝中的禁制。而玉剑妖雨之内的第一重禁制,却用的是同一种阵法,而且阵图与阵图之间,契合得天衣无缝,也只有上古神魔,才能施展出这么玄妙的炼器法门!
“古剑妖雨之事,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只怕天下高手为了这柄飞剑,要将我粉身碎骨碎尸万段,也在所不惜!日后再遇到凌霄剑宗弟子上官嫣然的时候,一定要弄清楚,为何这一柄上古神兵,她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将之给了我。难道上官嫣然作为四大门派弟子,居然分不出来这七寸玉剑极为不凡么?难道号称独领风 骚的四风 骚凌霄剑宗高手,竟然也认不出这上古神兵妖雨?”
顷刻之间,李神宵心底泛起许许多多的疑惑,施展御剑之术将玉剑收进体内,玉剑当即化作一抹红光,顺着李神宵体内经络,遁入他紫府当中,悬在那颗正在焕发银色星光的星辰微尘光辉照耀之下,微微颤动,显得尤为不凡。
轻轻将掌中书籍放进书架,目光不断在各个书架之上扫视。李神宵从未想到他得的七寸玉剑,竟然是上古神兵,由上古神魔炼制而出。此时得知了神兵妖雨的来历,心底不由得有些飘飘然,就连脚步都显得十分轻快,一种巨大的喜悦滋生在李神宵心头,溢于言表。
藏书楼第三层,有着几十个书架,摆满了各种类型的书籍。
这一次来藏书楼中,李神宵除了要找寻有关七寸玉剑的消息之外,更是想要寻一本记载玄妙阵法的书籍。
望月坪靠近草庐周围千米的地方,已经被划归李神宵道观的范围,可以让李神宵任意布置阵法建筑房屋,而李神宵也有太多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在草庐之外建设一个阵法,将草庐周围千米的地方,全部隐藏在阵法之内,这也是李神宵近期必须去做的事情。
只是仙师二品的修为,能布置的阵法不多,这些阵法例如迷踪阵,五行阵,两仪阵之类,基本上玄冥派内门弟子人人都会,不仅不玄妙,而且阵法的威力也只算一般。其他人若想要窥视李神宵的秘密,想要破这样的阵法,轻而易举。
故而李神宵要找的,是一种用灵药为阵基布置的阵法。修行之士布阵,须得先构建一个阵基。法宝可以作为阵基,丹药可以作为阵基,灵石可以作为阵基,天材地宝可以作为阵基,而灵药也可以作为阵基。阵基,实则就是大阵的基础,须得用具有浓郁灵气的事物来构建。
修行之士的阵法,可大可小。小则能刻画在法宝之内,在一颗珠子中篆刻十几重禁制,上千个阵法;大则能笼罩几千米方圆,能将庭院护住,或是像玄冥派的护山阵法,将玄冥派方圆几十里山川,围在阵中。
传闻上古之时的修行之士,能以一个阵法,笼罩万里方圆,威力巨大,玄奇莫测……
玄冥派作为大唐国中三大门派之一,藏书楼中的书籍极多,李神宵几乎是花了小半个小时,才寻到一本专门记载着靠灵药为阵基布置阵法的书籍,其中有一篇记载着一种“夺天造化阵”,由九个小阵组成,合成一个大阵,威力极大。
只是合成夺天造化阵的每一个小阵,都需要用一百零八颗不同的千年灵药为阵基,才能布置成功。一共需要九个小阵,就得用九百七十二种不同的千年灵药。玄冥派虽号称大唐三大门派之一,门派中各种千年灵药万年灵药,也不在少数,只是要聚齐九百七十二种千年灵药,却难于上青天。
天下间修行之士炼丹,用到的灵药也就只有数百种而已,而在天下间各大门派的记载中,能够称得上灵药的药草,也就那么七八百种。其他的树木花草,通通算不上是灵物或者灵药,只能算得上是寻常树木或者山间杂草,又怎能称得上是灵药?
故而,李神宵若要在望月坪中,布置一个夺天造化阵,还需得先凑足了九百七十二种灵药的数目,至于灵药需要千年的年限,这一点对于李神宵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只需用小青的洗澡水,往灵药上一浇,一次就能增长十年的药效。
拥有充裕天地灵气的药草,才称得上是灵药,李神宵若弄了一株千年年限的狗尾巴草,也算不上是灵药。狗尾巴草即使生长了一千年,也还只是狗尾巴草而已,对炼丹炼器没有任何作用。
仔仔细细将书中记载夺天造化阵的布置方法,读了几遍之后记载心中,李神宵再在藏书楼中拿了几本有关阵法之类的书籍,缓步走下藏书楼第三层,正要往一楼楼梯口走去,却忽地发现,在二楼的书架一旁,有一道窈窕靓丽的熟悉身影,正在盯着这边楼梯方向。
“涵莹师姐,你还没回雾影峰么?”
只一眼,李神宵就认出了那靓丽的身影,正是雾影峰的三师姐涵莹。
自李神宵被罚进望月坪思过的时候开始,距今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涵莹再也没有去找过李神宵,二人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这一次在藏书楼中相见,倒是二人半年来的第一次见面。
可在李神宵朝涵莹走去的时候,涵莹忽地盈盈拜倒在地,低着头回应道:“弟子涵莹,拜见长老!”
“涵莹师姐,你这是为何?”
眼见涵莹竟然称呼自己为长老,李神宵心底一突,原本往涵莹迈去的脚步,一瞬间收了回来,只得站在楼梯口,愕然问道:“涵莹师姐,我即使成了玄冥派的客座长老,可也曾经是雾影峰弟子,你我二人是师姐弟的关系,难道涵莹师姐不认我这个师弟了么?”
不论当初望月坪中被王霸与周春律围攻的事情,到底与涵莹有没有关系,李神宵都知道涵莹对他的心意。即使不想对涵莹生出男女之情,可如今涵莹这副以后辈弟子参见长老的态度,来对待李神宵,却让李神宵心底带着淡淡的失落。
来到玄冥派中,拜入雾影峰,只有无忧真人门下三弟子涵莹,与李神宵关系最好,可如今半年不见,涵莹这一声“拜见长老”,当即让李神宵觉得若有所失,心底暗问自己:“难道我与涵莹师姐做不成道侣,便连朋友也做不成了么?”
“弟子不敢!”
涵莹低垂着头,语气硬邦邦的,言道:“长幼有别,尊卑有序。如今神宵长老贵为玄冥派客座长老,弟子又怎敢再称呼您为师弟?”
闻言,李神宵只得轻轻摇头,转身往楼梯口走去,口中言道:“即使我成了玄冥派掌门,涵莹师姐终归都是我的师姐。如今仅仅是一个客座长老而已,难道涵莹师姐就不记得当初你我友情了么?我 日后就住在望月坪中,涵莹师姐若有时间,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神宵必定热情招待。”
等到李神宵走下楼梯,出了藏书楼之后,涵莹才缓缓从地上站起,凝望李神宵离去的方向,久久沉默不语。
叮!
一滴泪珠,从涵莹粉脸上滑落,滴在地上,声音在寂静的藏书楼中,显得格外清晰。
“你我二人,就只有友情么?”
此话从涵莹口中说出之后,一双如水的眼眸中,泪珠儿像是瓢泼大雨,接连不断的滴落下来,一颗颗淋湿了涵莹的衣衫。她怔怔的看着楼梯口,任凭手中握着的书籍掉落在地,怔怔的言语道:“神宵住在望月坪中,我又怎么有脸去望月坪见你?若不是我被张菊正骗去凝霜大殿,去不了望月坪,王霸与周春律又怎敢为难神宵?可我一心一意对神宵师弟,他如今做了门派长老,我只是雾影峰首座的三弟子而已,二人身份相差悬殊,难道以后就只能恭恭敬敬的叫他为长老,不能再称呼他为师弟了么……”
越是往下想,涵莹一颗芳心就越是隐隐作痛,不住不觉视线已被泪水浸得极为模糊,她跌跌撞撞往楼梯口走去,撞倒了一个摆满了书籍的书架而浑然不觉,只失魂落魄的用一只袖子挡住眼眸,朝着藏书楼之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