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风尘子沉吟一声,眼睛瞪得极大。
当李神宵用意志传出的一道话语,响起在玉清大殿诸多修士心头之时,各方高手已是知晓这算命先生绝不像外表那般简单,至少也是一个不亚于他们的高手。毕竟这等用意志传音的手段,天下修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而今红发老祖打出的七道黑色阴影,已经到了李无双胸口,这算命先生却说红发老祖呼吸之间将有血光之灾,未免也太过言不符实。在场的诸多修士无任何一人肯相信李无双今时今日,还能在红发老祖手中活得性命。
嘶!
剑芒爆闪,散发在玉清大殿中。
剑锋夹裹着无穷威势,爆发出璀璨光辉,回到了李无双双手之间,继而这道飞剑带着李无双,似是人剑合一朝着前方飞去。红发老祖打出的七道黑色阴影,早已被剑锋切开,仿若是时间停滞一般凝固在玉清大殿此番画面中。
咔嚓嚓嚓嚓……
鲜红剑锋迸射之时,剑芒之下空间似是裂帛一样被剑锋切开,李无双早已瞠目结舌,此刻飞剑虽然在他手中,可却不再受他的控制。反而是剑柄之上传来无穷吸力,拉扯着他人随剑走朝着红发老祖冲去。
在场的所有修士,没有人能够看清李无双手中剑锋,是如何将七道黑色阴影切开,又如何破开了空间飞至红发老祖胸前,再一剑从红发老祖头顶斩下,将这名震天下上千年的邪道巨擘斩于剑下!
果真一如算命先生所说,呼吸之间有血光之灾!
俨然这红发老祖尸骨未寒,已是气息全无……
玉清大殿中,战斗已是停了下来,李无双手持四尺红色飞剑斩在红发老祖分成两份的尸首旁边,咧嘴嘿嘿大笑,可心底却依旧愤怒不已,抬腿向红发老祖尸首上狠狠踹了几脚,口中骂骂咧咧道:“俺叫你欺负俺!叫你欺负俺们姓李的,叫你欺负俺修为不够,叫你欺负俺势单力薄,叫你欺负俺年纪没你大……”
满堂修士早已瞠目结舌,故而在李无双狠狠踹着红发老祖尸首之时,竟无人去阻止他。
唯有那道红色四尺飞剑的剑锋之上,忽地吹起一道罡风,卷在周遭鲜红的血肉尸骨上,将那些红发老祖残留的尸骨化作粉尘。另有一个储物袋子从红发老祖骨灰当中掉落下来,李无双见猎心喜也不顾这是死人之物,一把将之捞起揣在怀中。
剑中罡风撩起,吹动满堂修士衣襟,他们一个个愣在原地,也无人前来与李无双说话。唯有那风尘子拉着酒葫芦,走到李无双身边,将葫芦放到李无双面前,半响之后才道:“小道友深藏不露,贫道佩服,而今强敌已经被小道友诛杀,且来喝一口贫道酿造的烈酒如何?”
时至此刻,李无双胸中怒气消散,才恍然大悟原来已经在呼吸之间反败为胜,将强敌诛杀在剑下。方才本以为今日必当会死在红发老祖剑下,可是手中飞剑放射出万丈剑光,将红发老祖一剑斩了,倒是大出李无双意料之外。
剑气锋芒,更是将昆仑派玉清大殿,都洞穿一道孔洞。
玉清大殿被轰出一个大洞,昆仑派在场的修士本应该大发雷霆才对,可而今一个个怔怔的看着李无双,却无人前来指责他。只因刚刚红色剑锋中剑芒勃发之时,连空间都被切开一道缝隙,这些昆仑派修士料定未必斗得过李无双,故而对玉清大殿被破之事视而不见。
站在红发老祖身死之地过了半响,李无双才反应过来他果真是杀人了。
先前只是一个樵夫,虽然杀鸡杀鸭打鸟之事没少做过,李无双性子也十分豪迈爽气,可终究手底下没有留下过人命。此刻间清醒过来,再度在心底念想起刚刚一剑劈开红发老祖的画面,顿时背后直冒冷汗,心底后怕不已,只觉得喉咙深处有一股子酸水往外冒,差点在这玉清大殿中张口呕吐。
而今见得一只酒葫芦横在身前,李无双顿即将酒葫芦接了过来,对着嘴巴就是一顿大灌,直到浓烈酒味将呕吐之感压了下去,李无双才看清楚这手中酒坛是何人之物,转身又见到风尘子站在一旁,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你这骚臭道士,难道是见俺没有死在老怪手里头,想要来臭死俺么?”
口中怪叫一声,李无双将手中酒葫芦还给风尘子,话语虽然依旧十分冷淡,可对风尘子终究是生出了几分感激。方才若不是风尘子这一葫芦烈酒,许是李无双已经因为第一次杀人经受不住,而在玉清大殿中大口呕吐,丢了颜面。
“看相算卦咯……”
就在此刻,李神宵再度挥动手中长幡,不断高呼道:“看前世算八字,算姻缘看前程。童叟无欺,价格公道……”
红发老祖刚刚被诛,这算命先生却若无其事,眼神在周遭修士脸上不断打量,口中连连高呼招呼着生意,叫人家来他这儿看相算命。这时候昆仑派那些修士终于是有些按捺不住,冲虚真人转身招呼来一个门下弟子,耳语了几句,那弟子就疾步匆匆离开了玉清大殿。
不一刻就有一个仪表堂堂的中年修士,手中持着一方玉如意,来到玉清大殿中。
此人一来就见到李神宵正在玉清大殿中不断吆喝招呼生意,顿即脸色乍变,盯着李神宵上下打量了半仙,言道:“此人是从何处而来,我昆仑派堂堂天下大派,怎能容得一个算命先生来此喧哗?”
话语刚刚说完,就见到李无双手中持着一柄飞剑,站在那算命先生身边,顿即那手持玉如意之人脸色又是一变,指着李无双问道:“师兄,你所说的两个来历不明之人,是否指的是这个算命先生与满脸胡子的修士?”
闻言,冲虚真人眼神陡然一闪,正准备传音给那手持玉如意的修士,将方才玉清大殿中发生事情诉说一番,可猛然间察觉到玉清大殿里头像是被重重叠叠帐幕隔挡,竟是连神念传音的手段都施展不出来。当即心下大变,暗自懊恼为何不先让门下弟子将玉清大殿中发生的事情,与这掌门师弟仔仔细细诉说一番,若是这掌门师弟知晓这个李无双与李神宵的实力,若是再惹得那满脸胡子之人发露,这当如何是好?
手持玉如意之人,正是昆仑派掌门冲霄真人。
而今冲霄真人问李神宵与李无双来历如何,冲虚真人也不好不答,可他的确不知这两人来历,只得拱手言道:“师弟,这两人不知是何方修士。今日许是知晓我昆仑派祭出了聚仙旗,才特地赶来我昆仑派……”
哼!
当即冲霄真人神色乍变,口中冷哼,指着李神宵言道:“这等看相算命骗去凡俗世人钱财的算命先生,来我昆仑派又有何用?我聚仙旗之下召集的是天下高手,莫非那满脸胡子手持玉剑之人,也算得上是一方高手么?”
冲霄真人初来乍到,尚未见得李无双一剑斩了红发老祖,故而在如此大声叫嚣。他本是昆仑派这等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派中掌门,自视甚高不将旁人放在眼中,而今见有不少邪道高手也来到了玉清大殿,故而想要在李神宵与李无双身上展露一番威风,让那等邪道高手知晓他昆仑派的威势。
“好一个昆仑派掌门!”
李神宵早已看出此人身份,手中长幡一卷,斜斜指着冲霄真人,慨言道:“本半仙虽算不上什么天下间所谓的一方高手,也不似你这般颐指气使,可却金口玉言看相算命从未错过,今日且让本半仙给你算上一卦……嘿嘿嘿……”
当李神宵说要算上一卦之时,玉清大殿中各方高手,已是想起了不久前李神宵算到红发老祖呼吸之间会有血光之灾,顿即一个个神色大变。尤其是昆仑派修士冲虚真人,在听到李神宵要算卦,继而又听得李神宵最后那三声怪笑,顿即心底咯噔一跳,连忙挥手道:“道友且慢!道友且慢!贫道师弟久在昆仑山中修炼,极少在外行走,今日认不得道友还请道友切莫放在心上……”
言下之意,乃是让李神宵别给冲霄真人算那一卦。
冲虚真人就怕李神宵掐指一算,再得出一个呼吸之间有血光之灾的结局……
昆仑派掌门冲霄真人虽气焰张狂,却极为信服他师兄冲虚真人,而今见得冲虚真人在李神宵面前这般态度,顿即心底也明悟了几分,收敛了身上猖狂态度,转而言道:“师兄可知,这两位道友从何处来?”
冲虚真人不知如何作答,毕竟他也不知。
倒是李无双胡须一抖,高声答道:“俺从师父哪儿来,要倒师娘那儿去,将师娘寻到了交给俺师傅。”
冲虚真人问道:“不知阁下师娘是何人?”
“俺也不知道师娘是谁,可俺师娘坐着一只断了右腿的仙鹤,来了你们昆仑派。俺今日来到昆仑派只奉命要找到师娘,你们昆仑派人数众多,但且将门派中那些女的都叫来,让俺一个一个认,俺定能认得出来……”
好的的口气!
居然叫昆仑派女子都来此地,让他一个一个来认。
可是,冲霄真人与冲虚真人脸色当即勃然大变,二人对视片刻,心底齐齐想道:“是她!”
而就在此刻,李无双手中抱着的那柄四尺长剑迸射出勃然剑气,跃过玉清大殿却未洞穿大殿房顶,剑气长达千里,似是从天而降的一卦天河,将那聚仙旗上光华遮挡,剑气煌煌,天下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