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宵!”
沧浪仙尊却不似赵无涯那般猖狂叫嚣,只高呼李神宵之名,魂魄掌中已是打出一道强横潮水,滚滚袭来。
潮水中符箓片片,铺天盖地。
加之此刻又是夜间,雾气弥漫,沧浪仙尊打出的潮水竟是涌入夜色里头,宛若铺天盖地重洗而来……只是李神宵虽意志与法力被禁锢,而林薇儿修为实力也是远远比不上沧浪仙尊,可此刻二人身边,却有一个付八两存在。
若论根底,付八两也是上古高手,若是沧浪仙尊那不朽肉身在此,付八两未必斗得过他,可而今沧浪仙尊肉身却在与柳漠然大战,只用了自身魂魄从空中降下,而付八两却肉身与魂魄俱存……
只是,付八两却似是惧了这沧浪仙尊。
八字胡须猛然一抖,他脚下生出三道罡风,裹着他自身的同时,李神宵与林薇儿也被他用罡风裹住,三人齐齐往山岗之下飞驰而去。堂堂上古高手,竟是惧怕了别人,倒是让李神宵心底疑惑。
不过林薇儿却知道她这师傅的秉性,顿即满眼鄙夷,话语在罡风里头如雷响起,道:“师傅你就这么怕死?他沧浪仙尊只驾驭着魂魄来此,你都不敢与之大战一场!”
“嘿嘿……”
却见付八两怪笑一声,被徒弟骂了之后,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言道:“为师若不怕死,又怎能从上古活到现在,再收了你这美女徒弟?”
哼!
林薇儿冷笑一声,不再与付八两言语。
周遭雾气潮水般挟裹而来,雨露里头闪电狂舞,漫天遍野被电光照成一片莹白颜色,从上而下罩来,往付八两已是无处逃避,只得往地上奔驰。
“糟老头子!而今沧浪仙尊打上门来,将四面八方路途封死,你若是再不反抗,就只能像那缩头乌龟一样从土里施展土遁术逃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能够活命的办法……”
林薇儿再以神念传音,冷嘲热讽一番,狠狠言道:“难怪你在上古之时,连一个道侣都找寻不到,而今我见了你这番模样,即便是身为你门下弟子,也打心眼里看不起你……”
这一席话,才像是落到了付八两的痛处。
哇呀呀呀呀……
嘴中怪叫一声,付八两衣袖一卷,其中飞出一只巨大的葫芦来。趁着周遭闪电雨露尚未合拢,付八两手掌在酒坛上轻轻一拍,一大股一大股酒水宛若喷泉,冲入付八两口中。
酒中香味,比之天外仙宗所谓的万里飘香更要浓烈百倍。
这一股烈酒冲入喉中,付八两身上仿若也难得的增添了几分豪气,施展出一道神通,霍然就是林薇儿在酒肆中施展过的金风玉露,也是借着周遭水雾施展威能。林薇儿脚下红绫,此番也被付八两借了过去,在他手中迎风一展,便化作一柄长刀,长达百米。
刀锋一挥,切开周遭闪电。
这一刻间,付八两宛若刀口喋血的豪客,看得林薇儿都脸色一震,显然被她师傅这难得的举动给震惊了,由不得狠狠吸了一口气,高耸的双峰也由之波动一番……
只是,付八两猛然回头,见到林薇儿双峰耸动的画面,顿即手中红绫所化长刀消散不见,口角亦是滴落道道涎液淌落在胸口,一番色中恶鬼形象尽显无遗,方才那种高手气势,顷刻间荡然无存。
噼里啪啦!
雷电袭来,将这几十米高的山岗,打得碎石横飞,开出道道裂缝,付八两见势不对,当即衣袖一挥裹着三人,往地上冲去。
果真是验证了林薇儿那句话语,付八两被沧浪仙尊施展出的神通逼到了地上,只能施展土遁术逃离了。若换做其他的上古高手,被人从空中逼迫至地面,已是极为丢脸,再用土遁术逃离战场,更是颜面无存。
可付八两心底,却宛然没有颜面无存这个概念,脚下黄光一闪,竟是要施展土遁术逃离,却在转身之时听到林薇儿霍然道出一句:“师傅你若是能胜了这沧浪仙尊的魂魄,当年你施展神通偷看我沐浴之事,就一笔勾销……”
闻言,付八两细长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纯至极的光辉,他当即侧目,极为兴奋,扬声问道:“此话当真?”
“我可曾说过假话?”
林薇儿却不正面回答付八两,只是如此反问一声。
付八两只得悻悻的笑了笑,他知晓这个徒弟言出必行,而今得到林薇儿肯定的答复,付八两似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再度扬起葫芦大口灌酒,高声吼道:“沧浪仙尊!本真人今日跟你拼了……”
可沧浪仙尊魂魄却并未追来,只远远停留在破败的山岗顶端,正抬头望空中看去,原来柳漠然亦是察觉到沧浪仙尊逃了魂魄,只用一具万古不朽的肉身停留在空中与之大战,故而打出一重金蚕蛊毒,铺天盖地朝着此处袭来,是沧浪仙尊不得不全神贯注应对。
因由柳漠然施展金蚕蛊毒牵制,付八两周遭压力为之一轻,顿即高声笑道:“这沧浪仙尊也是个名不副实的上古修士,而今知晓本真人厉害,竟然被吓得停在山顶,不敢再靠近本真人半步……”
说话之时,付八两鼻尖耸动,俨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顿即将目光往地上扫去,发现有一坨黄黄的东西,竟然横在脚边。
刚刚沧浪仙尊施展神通袭来之时,付八两带着李神宵与林薇儿远逃数里,已是到了白玉京一条小巷末端,而今这上古高手鼻间问道怪味,顿即蹲下身躯,对着地上那一坨东西……霍然间伸出一只手指,往那一坨黄黄的东西戳去,付八两神色此刻见显得严肃无比,口中亦是疑惑自言自语问道:“地上这东西颜色暗黄,气味奇特,莫非是屎么?”
顿即,付八两将手指扬起,放到鼻间闻了一闻,再把手中伸到口中轻轻舔了一舔,神色猛然一震,高呼道:“果然是屎!”
见此,林薇儿脸色彤红无比,仿若是在李神宵面前无地自容,她真想化身为一道青烟,在这白玉京小巷里头,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日后远远的躲藏起来,再也不要出来见人才好。
不料付八两高呼了一声之后,脸色竟是一位庆幸,瞅着李神宵言道:“还好没有踩到,不然颜面都丢尽了!”
继而不顾两人想法,只将手指放在胸前衣襟上擦了擦,继而缓缓言道:“本真人虽是上古高手,早已得了长生,能用意志探查到地上这一坨东西的来历,可也不敢轻易相信自身意志。正所谓眼见为虚,口吃为食,沧浪仙尊能占据神魔肉身,乃是天纵之才,若他用意志幻化出一坨屎,将之伪装一番,以此布下陷阱来迷惑我等,只怕本真人衣襟中了他的暗算……”
言语之间,竟是洋洋自得,颇为得意。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付八两这番举动,口中如此话语,已是把李神宵也给震惊到了。
只是此刻李神宵紫府中那仙天剑器黑烟,正在逐步逐步腐蚀他魂魄,而已是进入了半夜,圆月恰好升至空中,若不能在天亮之前将仙天剑器黑烟驱散,李神宵自问活不过今日。
一念至此,神色也有些暗淡起来。
“阁下被仙天剑器暗算,本真人亦是救不了你,只有靠你自己的本事了。这仙天剑器是沧浪仙尊用了大法力,采集上古地魔不朽肉身中残留的执念,将之炼化融入阴损神通里头,即便是神魔,也难以解开这道仙天剑器神通。只是神魔肉身不朽,长存于天地之间,仙天剑器即便再如何阴损,也难以破开神魔不朽的肉身,进入神魔紫府之间……”
付八两言语一番之后,依旧不打算与沧浪仙尊的魂魄大战,只转身带着李神宵与林薇儿飞向远处,身形一闪消失,竟是到了大楚国皇宫之外。此人似是对皇宫的地形极为熟悉,径直来到了御膳房里头,将御膳房中一些美酒佳肴拿出,摆成一桌放到李神宵面前,言道:“你们先在此吃好喝好,方才带着你们两个累赘,本真人束手束脚,自是不好施展一身能耐。而今你们且好生在御膳房里头呆着,本真人却结果了那沧浪仙尊,且看将此人魂魄融入本真人酒葫芦里头,酿造出来的烈酒,味道是否不同……”
此话一出,付八两脸上更有隐隐红光杀机闪烁,只是他说话之时弯腰弓背,又咧着一脸八字胡子怪笑,着实体现不出半点上古高手的风范来,尤其是那一双绿豆大小而又极为细长的眼睛,更是时不时往林薇儿胸膛打量。
继而身形爆闪,呼吸之间付八两已是飞至百里以外,御膳房里头只余下李神宵与林薇儿二人。
夜静之时,有美酒佳肴在此,李神宵屡遭大难,却犹然未有失去性命,此番与林薇儿再度对桌饮酒,由不得口中问道:“今夜我被沧浪仙尊偷袭,白玉京中不知有多少修士,想要取走我性命,为何林姑娘与我李神宵毫无瓜葛,却要不顾生死助我?”
“我今日助你,只为上官嫣然!”
林薇儿霍然抓起桌边一只三尺多高的酒坛,仰头将烈酒往口中倒去,亦是高声回应道:“在东方高楼大厅中,见你师徒二人在我父亲挑拨之下,让天外仙宗颜面无存,我便动了心念,想要弄清楚你这能与上官嫣然定亲的男子,到底有何不凡之处。”
李神宵心存感激,而今看着林薇儿满口灌酒,一身豪气尽显无遗,顿即又道:“那也不必为了助我,而险些丧了性命……”
可那林薇儿却回答道:“我辈修行之士,行走天下风里来火里去,相救就救,想杀就杀,又怎顾得了那么多?”
二人在御膳房这件房里头饮酒叙话,可却不曾料想到,在隔墙之外的另一个房间里头,端正修罗王竟正坐在一张酒桌边上,大口吃着御膳房中佳肴,一手抓着酒坛,正在喃喃自语:“玄黄大世界中天下众生,果真比我炼狱空间中恶鬼修罗更会享受,单单这美酒佳肴,就天下难求……本王若是得取了玄黄大世界,定要将那最美丽的处女,烹饪了用来做下酒菜,细嚼慢咽体会其中真味!”
皇宫自万古以来就存在于白玉京中,宫中建筑雕梁画栋,殿宇楼台中阵法重重叠叠,都是出自上古修士手笔。就连着御膳房丝毫不差,隔音效果都极为良好,双方隔了一扇墙壁,各自说话,竟然都未曾察觉墙外有人!
墙壁能隔挡声音,却挡不住林薇儿身上淡淡的处子体香,透过房间窗户,缓缓飘至端正修罗王鼻间。
此修罗顿即大喝一声,开怀大笑道:“本王刚刚想到要用处女烹饪了做下酒菜,立即就有处女体香当空传来,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