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天过去了,我正在超市采购食品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让我下午三点准时去一家做包装机械的公司参加面试,应聘的职位是销售文员,我本是怀着溜达看看的心情,结果一去到那里我就觉得挺喜欢那里的气氛。整个公司不大,坐落于开发区,办公室的人员可能也就二三十个人,车间里还有三四十人是做生产组装的。公司成立的时间不长,成员大都很年轻,只有少数几个工程师年纪稍微大一点。我一进去是前台文员接待了我,那是一个瘦瘦的女孩子,留着齐耳短发,长相清秀。我和其他几个参加面试的人坐在前台接待室里,先是一个一个测试电脑的基本操作,然后填好表格等待着。最后一个进去面试的是我,我从前台穿过整个办公大厅,走到了最里面靠近会议室旁边的那个办公室,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帮我带了进去,向我介绍了说这是他们公司的总经理。我虽然去了很多家面试了,但是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基本没什么特点,但是整体给人的感觉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我看了你的简历,是财务专业毕业的,现在为什么想来做销售?”
听完对方说话,我回答道:“第一,我想挣钱,我觉得销售是挣钱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式。第二,我以前是一个很安静、性格有点内向的人,我觉得只有通过销售工作可以充分锻炼我与人沟通的能力以及修正我性格中的缺陷。最后一点就是我单身,我想一个女孩子如果能把自己的产品以最好的方式销售出去,那么我就一样可以给自己找到一个最合适的买家,营销手段同样适用于爱情吧!”其实说了那么多简直就是胡编乱造,因为我为什么要去做销售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抱着“普遍撒网”的态度去找工作,捞到什么是什么的想法,反正我现在急需一个养活自己的饭碗。
“英语怎样?”
“勉强可以,但是口语不是很好。”
“我希望你回去以后能够多学习一下英语,提高自己的口语水平,我们公司是外资企业,生产的机器很多是要销往国外的,英文好是最基本的要求。”
“……”
几轮对话之后我就被告知可以先回去等通知了,因为参加面试的人也很多,我也没抱着什么期望,结果第二天早上就接到了人事部的电话,说让我下周一早上直接去公司上班。
上班的第一天,我穿了一套黑色的正装,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很好笑,因为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是那么轻松,每个人都穿着很休闲的衣服,只有我的这一身正装显得和整个办公室格格不入的。除了财务部和每个部门的经理都是单独的办公室之外,我们其余各部门的小兵子都是坐在办公大厅里的,最角落挨着会议室的地方是茶水间,公司一楼有饭堂,可是女同志们都很少去饭堂吃饭,大家都是带了自己做的饭到茶水间热一热的。茶水间里有一个冰箱、还有微波炉、饮水机。直对着总经理办公室的那一块是销售部同事的地盘,我就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由于是新公司且人员不是很多,所以销售部也就是总经办,加上总经理、副总经理、两个销售工程师和我,一共也才五个人。坐在我身后的是一个约40岁左右的销售工程师,这位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其实是个“老帅哥”,我们都是这么叫他的。坐在我旁边的这个年轻的销售工程师可能也就比我大个几岁,最多也不会超过30,长得没什么固定形状,唯一的特点我觉得就是像老鼠,后面一问才知道果然是属老鼠的,看来属相和长相在有些时候还是有点联系的。销售部隔壁坐得那一块是售后服务部,连着售后的是工程部。工程部的几个人都是年纪挺大的,一个一个坐在板凳上,屁股都不带移动的,我觉得每个人都简直是视旁人不存在,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的电脑,弄一些我根本看不懂的图纸。最外面的那一块是采购部,除了经理是个男人之外,其余五个全是女人,真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啊。
我刚到办公室,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怎么和周围的人说过话,从我上班的第一天开始,老板就一直出差,所以他不回来,也没人给我分配什么正规的工作,就是拿了一堆公司的资料让我看,然后和各部门的人员熟悉了一下。财务部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会计,一个是出纳。会计是一个约40岁的中年女人,是个湘妹子,所以脾气火爆,据说办公室里的人没有没和她吵过架的,但是人还是很好的,我觉得是那种爱憎分明、有棱有角的那类人。出纳是一个30左右的女人,其实看上去显得年纪更小一点,因为生了孩子的她还是保持的身材很苗条的,人基本上没什么脾气,很好相处的样子。售后和工程部的几个文员都是很年轻的,有些比我还要年纪小一些,每天办公室里都是笑声不断,除了工程部那几个怪伽工程师之外,剩下的人都是有说有笑的,真的是一个朝气蓬勃的企业啊。
老板回来之后就给把工作给我分配了一些,然后我就真正地开始了新的生活。在新公司的日子还算是很愉快的,工程部的玲玲、售后的香香、鸽子(其实本名不叫鸽子,而叫小丽,只是她总是放我们鸽子,所以大家都这么叫她),还有前台的婷婷、采购的阿华,我们总是在一起玩,渐渐地我不再感觉到孤单。不论上班还是下班,我总是喜欢和她们腻在一块,我和鸽子住的也很近,很巧的是我们租的房子在同一个小区里,所以下班之后也总是在一起逛街、吃饭。我发现我是一个习惯了集体生活的人,也是一个严重缺乏安全感的人,总是喜欢身边有一大群人才能走驱走我的孤单。我还是不能够适应一个人的时候不去想程诺,在不眠的夜里我还是会感觉到即使是把枕头抱在怀里,心还一样是空空的。有的时候在周围一片闹哄哄的环境里,看着形形色色的人露出的不一样的笑脸,自己也在跟着笑,可是总觉得不像是我自己。最后我终于明白,我忘得了我自己却还是忘不了他。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尽管没有了程诺,没有了吴非,时间真的是疗伤的唯一良药。每天清晨急急忙忙起床,买好早餐和鸽子飞奔去挤公交车,上班的时候大家在QQ群里开玩笑,闲的时候逛一逛淘宝,一起选衣服、零食,下班了就结伴出去吃各种小吃。她们几个不是湖北的就是湖南的,所以总是吃很辣很辣的东西。有的时候辣到我的胃都像在燃烧,可还是很开心地想要去啃超辣的鸭脖子,最后吃一碗爽口的冰粥或者一个麦当劳的甜筒,就算是功德圆满了。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大家都无聊的时候就去吃自助餐、K歌、打电动,我觉得我还是没有长大,也不想长大,我就想一直沉浸在青春岁月里。
老板总是很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都很少在公司,他只要一不在我的工作就是很清闲的。其实老板整个就是一工作狂,听说以前他也在一家大的外企工作,是一个销售天才,后面才和几个同事一起出来办企业,几乎所有的客户都是老板一个人去拉的。过完年之后,我的工作就开始多起来了。老板交给我一个销售系统,让我跟进每一个客户的情况,偶尔我也需要出差,有的时候会和那个年轻的销售工程师“疯子”一起。之所以叫“疯子”是因为这个人总是呆头呆脑的,整天看一些稀奇古怪的小说和电影,我刚去公司的时候坐在他身边整整一个星期,我们俩都没说过一句话。上半年的时间去过一个武汉、一次上海、一次广州,我其实每次去主要负责的都是一些打杂的工作,因为对于销售而言,我根本就是一个外行。看着老板平常不言不语的,和客户谈起话来那真的是滔滔不绝、神采飞扬的。
最近的一次出差是安排在5月初,要再去一次广州。这一次疯子没有和我一起,只有我、总经理还有我们的“老帅哥”。这次是先去为6月中旬的一个会展做准备,会在那里呆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老板很忙,可能也就最多3天又要飞去别的地方出差。剩下我和老帅哥两个人,几乎没什么共同语言的。白天忙完工作的事情晚上就回到酒店,我就窝在房间里和鸽子她们视屏聊天,说着广州这里哪些东西好吃。都说“食在广州”,其实真的是对的。这里的人真的对吃的很讲究,吃的东西也很丰富多彩,除了各种早茶点心之外,最让我喜欢的就是广州的汤还有广州那些老城区的各种小吃。要不是这里接待我们的人员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可能我们还没办法找到那些不起眼的小地方。但是美味往往都是在那些不起眼的地方藏着的,需要你慢慢去发掘。
明天就要离开广州了,我早上就已经把该忙的事情忙完了,老帅哥去见了一个他的老朋友,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吃饭,我拒绝了。好久没有一个人逛一逛了,我想一个人出去溜达溜达。在广州,五月初的气候是很怡人的,太阳的温度刚刚好,透过树叶的缝隙,可以看到光与影交织成一幅流动的画。午后一个人沿着越秀区这边的老街老巷转悠,这里不像天河区那里那么繁华,完全不像一个大都市,感觉每一条街都古朴而又宁静,我离开沿着主干道两边的商铺,从一个小胡同钻进去,进去以后两边都是住宅区,每一栋楼下面的一楼是各种各样的小店,有卖衣服鞋子的,也有卖工艺礼品的,还有一些是私人的小咖啡屋。一家很别致的小店吸引了我的眼球,店铺不大,但是装修得很好。小店门口竖着一小块黑板,上面写着今日特价的哪些东西。小店可能只有20平米,进去以后主要分成两部分,外面是一些小桌子、柜子,上面一层一层摆满各种小工艺品,墙上还挂着一些衣服、照片,靠墙的架子上摆的各种笔记本、明信片、信纸之类的。里面的一部分有一个环形的吧台,吧台的外围有几张桌子,是可以喝奶茶、饮料吃蛋糕的地方。另一侧的墙上密密麻麻贴了好多便利贴,都是一些情侣、学生留下来的笔迹。吧台里面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孩子,长长的头发披在身上,穿着一条碎花的连衣裙,好像是在调制咖啡或者奶茶。这时店里的角落里只坐着一对像高中生样子的情侣。这个小店虽然小,但是我却很喜欢,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好别致,而且每一样东西都不相同,还有一些是老板亲手制作的。已经毕业好几年了,但是在这里我好想又有了学生时代的感觉。看着那些漂亮的笔记本、信纸、印章,我记起自己上中学时也总爱买这些东西的。
我走到一个小桌子前,看到一串很漂亮的手链,是由小贝壳和一些蓝色的小珠子串成的,我拿起来戴在手上,我觉得我就是它的主人,然后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老板说是她去北海的时候玩带回来的。走出那家小店,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我边往回走边抬起手摇晃着手上刚买的这串手链,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傻笑起来。刚走回主干道,在一家咖啡店的门口,就被里面推门出来的男人撞了个正着。那个男人忙说对不起,我本来就不爱和陌生人打交道,说了句不要紧就加快步伐走了,等走进地铁站的时候才发现手上刚买的手链不见了。我本来准备回头去找,但是想想算了,有些东西也许注定不是你的,丢了就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