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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一样的世界

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只有一个,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又有千千万万个。

贺小冉比我大一岁,我们从刚出生的时候所认识的这个世界是一模一样的,渐渐地时光就把我们带进了不同的世界,虽然我们是比亲姐妹还要要好的朋友,但是她和我却像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大学毕业以前,唯一拉近我们距离的是爱情,毕业以后,能够拉近我们的就是钱了。不可否认的是我是一个穷光蛋,而贺小冉现在却算是一个小富婆了。起初我们的工资是差不多的,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人,钱却会以很不一样的速度流失。在琢磨了一番之后我终于明白了,那就是在贺小冉的世界里钱永远是第一位的,而在我的世界里,爱情是第一位。可是最终的结果就只有一个,当爱情填不饱我肚子的时候我就只能去找贺小冉借钱了。每当我借钱的时候我总在想也许生命就是在你出生以后,不断地进行各种各样选择的过程。我们无法改变一些事情,包括出生环境、性别,甚至没有谁想要过征求我们的同意就把我们带到了这个世界里来。但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就有选择的权利,你可以选择你想要过的生活,你可以选择改变你的价值观,你的生活方式,生活就会按照你所想要的样子上演下去。虽然贺小冉选择的这种生活方式和我选择的生活方式很不一样,现在我们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但我坚信我的幸福并没有比她少,这不是用钱的多少可以衡量的。在我看来幸福就像是一座永远无法触及的岛屿,我们只可能无限次地接近,但却永远无法长时间的拥有。许久之后我发现,其实经历就是一种幸福,不论你在经历着什么,时间会把他们通通写进回忆里。当年华逝去,拾起那些记忆的碎片,就像一个人在看回放的旧电影,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不曾消失过,身体里每一个细胞的感情都渐渐膨胀起来,这时候从心里洋溢出来的就是幸福!

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贺小冉就总是摆出一副姐姐的架势,在我生命最初的十二年里我和她一直是邻居,她总是充当保护我的角色,曾经为我得罪了不少小伙伴们。所以直到今天,可能还是有很多我们的小学同学对她没什么好印象吧。可是我不管,我只知道她对我好,这才是最重要的。当我们一起手拉手步入小学的时候,我们认识了“影子”——关颖,“冬瓜”——徐晓冬,“笑笑”——吴非。每个人都有外号这并不奇怪,在我们上小学的那个年代里,起外号是除了学习之外的一大乐事。所以我和贺小冉也有外号,我的外号是“南瓜”。由于贺小冉当上了吃力不讨好的班长,所以骂名多多,外号更是多了,只是我们还是很“口下留情”地叫她“老贺”。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冬瓜”和“南瓜”都是瓜,所以应该是上天配成的好姻缘,而徐晓冬又是我第一个暗恋的对象,所以我就总想着以后要是一直等不到好男人出现,就拿下他,起码知根知底,也圆了小时候的一个梦吧。可是好梦终究是要醒的,两个星期之前收到消息,徐晓冬要结婚了,婚礼就在后天,所以我的这个“备胎”已经也被别人买走了,而我还要为买主封一个大大的红包。这又成了我向贺小冉借钱的一大原因了。晚上我带着行李闯进了贺小冉的住所,我有她房子的钥匙,所以还在加班的她还没回来我就住进了她的房间。冬瓜的婚礼是在老家办的,所以我和贺小冉要坐明早最早的一班火车回家。虽然老贺现在算是个小富婆了,但是“省钱”两个字可是她字典的封面,所以她就和我这个穷人一起坐火车这种便宜又安全的交通工具回家了。

走进老贺家大大的客厅,再想想我那个一房一厅的小住所,心情豁然开朗起来,我也要好好享受一下大房子了。我把行李扔在了沙发上,走进厨房打开冰箱。这个“肥嘟嘟”的冰箱可是比我那个“营养不良”的冰箱让人心情好多了。我拿了薯片、可乐、水果往舒服的沙发上一放,打开电视机,窝在沙发里好好享受一个宁静的夜晚。要知道,对于刚刚失业的我来说,能痛快地吃上这些垃圾食品已经算是慰劳我可怜的胃了。正当我享受着这一个人的宁静时光时,贺小冉一脸倦容地回来了。

“你怎么了?怎么像个斗败的公鸡一样啊?”我问她。

“累啊!怎一个‘累’字了得!”

“谁叫你是高收入人群呢?累了有钱对你来说就是值得的!”

贺小冉脱掉了黑色的高跟鞋,提着包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躺在那里,嘴里不停地抱怨着领导怎么难伺候之类的话。我边看电视边听她唠叨。忽然她坐直了身子,一脸正经地问我:“你怎么又失业了?这可是你半年来第四次失业了。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你有问题还是你上班的公司都有问题。”

“我也没办法,我觉得我找的每一份工作都不适合我。”

“那你觉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还是应该说你具体点说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工作?”被问到我心烦的事情,我的情绪顿时低落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现在对什么事都没兴趣,做什么工作也都没法投入,有的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常常也问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我又不敢多想。因为想多了我就觉得对生活都失去信心了,我都不知道生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我来告诉你生活的意义!生活的意义就是活着,就是简单的吃饭、睡觉,你现在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还跟我谈什么意义。你看看你现在的状态就完全不对,一点精神都没有,哪像个年轻人?”

听着贺小冉的话,我联想到了自己最近的遭遇,觉得自己的生活真的是一团糟,心里顿时觉得很压抑,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连基本的自己的仪表都不注意了,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要是哪家公司也不愿意请你这么没有积极性的员工。你不就是失恋了吗?都过去大半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样子?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总是活在过去,那以后你要怎么生活。你颓废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吧,人总要自己撑起自己来,日子还是要照过的啊......”

小冉不停地说,当我听到“失恋”两个字的时候突然眼泪就出来了,一滴一滴掉落在我手中的薯片袋子上,我心痛地说不出话来,我想说我不是失恋,我是彻底失去了。一个人离开了我的世界,并且是悄无声息地离开我的世界,他带走的不仅仅是我的爱情,他带走的是我的全部。当我的世界里再也看不到他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世界整个就空了。如果是你,又怎么能忍受在你最爱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却忽然间就这么消失了?留下的仅仅是“分手”两个字,而这仅有的两个字却还不是从他的嘴里亲口告诉你的?是的,我到现在还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最近半年没人敢在我面前再提起“程诺”两个字,也没人问我的感情生活。我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尝试了很多种方法让自己忘记。我记得谁说过的越想忘记就越是忘不掉,所以就随他去吧,也许在忽然的某一天你正在忙碌着别的事情,偶然间想起他来,那么这时候你就真的是把他忘了。可我忘不了他,也戒不掉痛苦,我就像是吸毒一样地品尝着痛苦。我试图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不是真的,可有的时候我反而觉得现在的生活是梦,等到我梦醒了,程诺又回到我身边了。我不敢让自己一个人呆着,我的脑子里一直是他,我一直在找寻他离开我的原因,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答案。越是这样我越是纠结于这个问题,甚至到后面我的体重直线下降。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做了测试,结果抑郁和焦虑程度已经处于严重状态。我从没想过一直挺开朗的我会得抑郁症、强迫症。刚开始的一段日子我一直靠吃医生开的药,不然我整晚整晚睡不着,心里会一直莫名地紧张。可是两个月过去后我觉得药物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辞去了工作,想换个环境开始新的生活,但是效果并不好。只是现在的我不再会不停地流眼泪,不再会莫名地心跳加速,晚上也可以很安静地睡觉,只是会一直做梦,但是很奇怪,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再梦见他了。我告诉自己是潜意识已经不允许我再想他了,所以我隐藏了所有的情绪,我告诉自己还是原来的夏楠,我乐观开朗、我幸福快乐,我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当今天小冉再次在我的面前帮我揭开这个面具的时候,伪装在心外面的坚强也一下子被揭开了。我渐渐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我趴在贺小冉的肩膀上哭了好久,这是在程诺离开我的第239天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哭出了声音。

一大清早,我走到镜子面前,决定好好梳理一下,打起精神回家不让父母担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肿的像个桃子,还好到家肯定是晚上了,眼睛应该可以恢复过来。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觉得今天的心情还是蛮平静的。坐在火车上,我和小冉肩并肩坐着,由于最近工作太累,昨晚又陪我哭了那么久,加上早上又起得这么早,所以她很快就睡着了。我也挺疲倦的,但是却睡不着,我眼睛望着窗外,看到的却不是那一大片一大片的庄稼地,而是从刚上大学那会儿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我真的觉得一切就像是梦一样,但是如果梦里有你们,我愿意一直不要醒过来。

从小学到高中我、冬瓜、影子还有小冉就都在同一所学校,“笑笑”——吴非由于一分之差加上家里条件不好久选择上了中专,也就是我们当地一所很乱的技校。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们的世界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吴非知道最近只差一分去求他父母花钱让他上高中的情形,如果他父母当时不那么固执,也许现在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只是人永远都无法预知未来,人生也从来都没有“如果”。高中的三年很忙碌,渐渐地我、影子还有冬瓜的关系也在父母和老师的高压政策下被迫疏远了。直到后来上大学之后,我们就像有扯不完的联系一样,命运又把我们五个人拉在了一起。

我和贺小冉在省会同一个大学,她上的是二本,而我的成绩就只能上三本。影子和我们不在一个城市,冬瓜在同一个城市的其他专科学校。我还记得刚进宿舍的第一天,那天的天气非常热,我买完手机卡刚进宿舍的时候,忽然“砰”的一声把我吓了一跳,一个身材消瘦的女孩子往衣柜的门上猛跺了一脚,嘴里抱怨道:“这是什么破门,怎么也打不开,不踹它不行了。”我仔细打量了那个女孩子一番,个头和我差不多,也就一米六的样子,留着齐耳短发,体重估计只有70多斤。这就是我见的第一个室友白小白,真的是很奇怪的名字,亏她父母想的出来。我们宿舍一共有四个人,另外的两个一个叫方艾,一个叫胡梦瑶。除了胡梦瑶以外的我们三个人可算是形影不离。虽然胡梦瑶是我们宿舍长得最漂亮的,但这却不是我们隔离她的真正原因,只是我们一致认为她可能是个“外星人”。整个大一和大二我们的生活过得都很平静,每天就是上课、吃饭、睡觉。我经常会和贺小冉去学校那个并不太大的图书馆看书,贺小冉就是真的去看书,而我却是听说大学的图书馆是滋生爱情的地方,可是经过了半个学期我就已经彻底失望了,也只能投入到书海之中了。就连不怎么去图书馆的白小白都经常感慨道:“你说怎么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就总是吸引不了帅哥,总是吸引青蛙和怪兽呢?其实你长得丑不要紧,关键是你不该丑人多作怪,有那种自以为很帅的打扮;你打扮成那样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不该出来吓人;你出来吓人倒也没什么,最不该的是出来吓我,那你说我还能不骂你吗?我不骂你我对得起全校师生吗?”每次听她这么说,我总是笑得前仰后合的。在大学里其实呆的最多时间的应该就是宿舍了。我总是和小艾、小白一起向往爱情、讨论男人。但是我们讨论了两年也没结果,反而是我们的怪美人胡梦瑶一个接一个的换男朋友,我们是从羡慕到叹息。为什么同一个宿舍里的人差别就那么大呢,虽然我们没有美貌,但我们有智慧啊,虽然我们的智商不高,但我们也一样温柔可爱啊!可是上天一直都没有眷顾我们,丘比特的箭也没有射向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老贺却在大一的时候和一个学生会的学长谈了短暂的半年的初恋。这种单身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大三刚开学的时候,大三那一年我们才真正过上了大学生活,那个时候的日子也真的丰富多彩起来。我们单调的大学生活总算是有了真正地开始奏响了青春的乐章。我们几个开始学会了逃课,学会了烫头发和化妆,开始结着伴在晚上那个的操场上大声唱歌,开始去学校门口的各个小饭店喝酒,开始通宵去影吧去KTV,这些全都是因为我们几个都恋爱了。直到现在我还经常梦到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只是以前每次梦到我的嘴角都会带着微笑,而现在我梦醒以后,眼角常常会是湿的。回忆里的人一直都在,可是现在的我们各自又去哪里了呢?应该是在各自不一样的世界里生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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