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王老师是我的恩师的话,那杨老就是将我的思想推上另一个领域的启蒙老师,和杨老相处的时间是很有限的,只有短短的两年,每周语文课上几十分钟的相处交流而已,但是他的一言一行,甚至于举手投足都让我至今无法忘怀。
杨老是一个追求生活情调的人,他喜欢山水的旖丽风光,他喜欢海上的波涛汹涌,他喜欢乡野的宁静甜美;他有着指点江山的豪迈霸气,他有着温雅诗人的婉转柔肠,他有着凡夫俗子的悲欢离合。在高中那段时期里,杨老一直对我很好,我们亦师亦友,对于能有这样的一个忘年之交,我的心里充满着许多无处述说的感动,我无法忘记他和我一起谈天谈地谈宇宙,侃人侃事侃抱负,他打开了局限我眼界的那扇门,让我看到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美妙,尽管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们却能做到像古人一样的得一知己此生不负,我们就像是遇见了另一个自己,有着不尽相同的思想抱负。
我已经忘记了第一次见到杨老的情景,但是根据杨老的习惯,我仿佛又看到一个身穿白衬衣,步履轻巧灵快的老者带着事无关己的态度向我走来,杨老的表情是淡漠的,仿佛对什么事都不关心,不在意,不在乎,再加上他随时吐出的蕴含深意的诗句或者哲理,不得不让我感觉他就像是一个智者,杨老是一个行踪飘忽不定的人,这是他给我的一种心灵感受,我感觉他的生活是随心所欲并且惬意的,仿佛一个在外云游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杨老的心里有着很多未完成的理想抱负,他对这个世界、他脚下的土地都有着深厚的感情。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天和他一起去爬山的情景,那天是周末,我没有回家,已经习惯了经常和杨老短信对诗的我,收到杨老相约爬山的短信,虽然有些诧异,但出于对一个老者的尊重以及自己想解闷的心理,欣然赴约,当我们身处山中的时候,我发现杨老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我并不理解的欣喜,好像一个小孩终于得到了自己最喜爱的宝贝一样,杨老看着远山,看着那欲欲下坠的夕阳,给我一种释怀的感觉,我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看着杨老,看着周遭的风景,瞬间感觉到一种昔日黄花的凄凉,从那天以后,杨老让我私下称他干爹,但是我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一则是因为我从来不曾叫过这样的称呼,所以有些难以启齿,二则是因为在我的心里,一直觉得一个人可以做到他那样的境界实在是不易,而杨老更能体现我对他的尊重和钦佩,所以我从来都称其杨老,后来高三之后,杨老被调去教复读班,我和他之间的联系也就少了,还记得临近毕业前,有一个周末,我和小范准备外出,结果就在校园的绿荫下碰到了杨老,杨老是带着女儿和孙女一起来学校玩的,杨老还让他女儿给我们师生照了几张相,只可惜当时忘了让杨老把相片传给我,后来便就更难相见了,再后来我上了大学,那年回家过年,年初一的时候,突然想起杨老来,瞬间觉得自己应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当我挂断电话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我影响中的那个云游仙人已经开始衰老了,杨老告诉我他患上了老年痴呆,已经从学校退休了,现在在女儿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忘掉所有的事,我开始感到一些悲哀,那个谈笑风生、幽默风趣的杨老已经再慢慢的不见了,也许下次我打电话给他,有可能他都不会记得我是谁了,原来我们眼里的仙人也逃不开生老病死的循环规律,谁都是凡夫俗子,即使你过了一段时间闲云野鹤的生活,你始终逃不掉生命的正常发展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