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天妒虚弱的身躯,缓缓睁开双眼,四下打量着这陌生的房间,挣扎着想要起身,突然身躯内传出一阵剧痛,重新重重的躺在床上!
“你醒了?”
天妒艰难的转过头,望着从门外迅速走进的一位中年女子身影,看到其眼中露出的担忧,微微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命真大!听我家男人讲了,在那湍急的河流中都能活下来!真是天不绝你啊!”
那中年女子端着一碗汤药,坐在床边,轻轻舀出一勺,放到嘴边轻轻的吹了吹,慢慢的送到天妒嘴边,露出一抹慈祥,轻声说道:“这汤药虽说有些苦,但是对你的伤势有很大的好处!”
天妒怔怔的看着那慈祥的中年女子,心中微微一动,似乎这中年女子的动作触动了内心最深处最不想触动的记忆......那是,母亲的记忆!
“哈哈哈哈......你们看,你们看!我说的全都是真的!我才是村里最大的英雄!”
一道身穿兽皮的孩童拉着几个同样身穿兽皮的孩童跑进屋内,指着苏醒的天妒,得意的说道!
“哼!这次算你赢!”那几个跟进来的孩童气恼的说道,随即依依不舍的递给小武一个木雕玩具,心痛的说道!
“小武,还不快出去!等会儿让你爹知道你打扰大哥哥休息,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那中年女子佯怒道!
“嘿嘿嘿......大哥哥你醒了就好!是我救你回来的哦!我叫小武!再见啦,大哥哥!”
小武浑身一激灵,轻轻的吐了吐舌头,快速转身跑出屋外!
“这孩子,越大越不听话!”那中年女子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训斥道!
“你从哪里来啊?好像不是我们村里的人!为什么会掉进那湍急的河流中?”那中年女子一边喂着天妒汤药,一边轻声问道!
天妒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杀意,轻轻的摇了摇头,缓缓的闭上了双目!
“唉......连话都不能说,肯定是一个苦命的孩子!还好孩子他爹是村里最好的猎手,足够让你在我家住上很长一段时间了!”那中年女子起身放下药碗,扭头怜悯的看着闭目的天妒,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轻轻的走了出去!
“大哥哥,你为什么说不了话啊?这样就没人证明我是村里‘最大’的英雄了!”小武悄悄的打开房门,偷偷地溜进房间,趴在天妒旁边,一脸苦闷的抱怨道!
天妒微微一笑,艰难的扭头望着那撅着小嘴抱怨的小武,轻轻的摇了摇头。
“大哥哥,既然你不能说话,那我就叫你哑巴哥哥吧!你说这样行不行?”小武睁着清澈的双眼,歪着头问道!
“哑巴哥哥?呵呵......”天妒心中暗暗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就说嘛,大哥哥是不会拒绝小武的要求的!哼哼哼,这下你们肯定得输了!”小武摇晃着小拳头,气愤的说道!
“呃......”
天妒表情古怪的望着气愤的小武,许久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个月后,傍晚。
“大勇,你说这任青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自从伤好以后,每日总是独自坐在那山坡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那中年女子收起晾在树枝上的麻布衣袍,脸上浮现一抹担忧的说道!
“呵呵......放心!我看他除了不会说话之外,还不是帮了我们不少忙!再说,有他住在我们家,小武也难得这么听话!哈哈哈......”
“唉......你呀......”
那中年女子朝那身穿虎皮大汉的腰间重重一掐,嗔怨道!
那身穿虎皮的大汉神色一变,随即痛叫一声,朝屋内奔去!
“哇......哑巴哥哥,你在画什么啊?比村里那最好的画匠画的都要好啊!”小武悄然出现在天妒身后,看着天妒手中那一张张画卷,惊讶的说道!
“唉......反正你也不会说话!不如这样,哑巴哥哥,你教我画画,我就给你一样东西!但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说出去!”
小武跳到天妒身前,一本正经的说道!
天妒缓缓停下手中的画笔,惊讶的看着小武!
小武似乎很满意天妒的表情,悄悄的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四周没有人之后,猛地伸出半握的右手,缓缓张开,露出手心内一个椭圆形物体!
“哑巴哥哥,小武看到你这段时间总是一个人在这里坐着,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小武便拿出我打赌赢来的玩具,给大哥哥换了一个鸡蛋!大哥哥快吃吧,不然就凉了!”
小武悄悄的说完,迅速的将手中的鸡蛋塞到天妒手中,一溜烟的从山坡上跑了下去!
“小武......”
天妒心神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温暖,将手中的鸡蛋收起,拿起画笔,迅速的在纸上开始作画!
九年之后!
天妒在不停地作画中,不知不觉已经在那山坡上坐了九年!无论刮风下雨,总是有一个孤寂的身影盘膝坐在那山坡之上,静静的作画,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是在被什么而等待!
天妒在九年作画中,内心磅礴的杀机逐渐变淡,逐渐平静下来,就如一潭幽深的潭水,任何东西都引不动其心神的一丝波动!似是在自己的生命中,已然成凡!
这九年作画中,天妒见到了生离死别......见到了物是人非......见到了喜哀伤怨......见到了凡间百态......十五年间,这期间天妒只离开了此山坡两次,一是昔日那身穿虎皮大汉和其妻子去世之时;二是小武成亲之时。十五年之间,天妒身旁那画纸数量已然无尽!
“画,画,画!你可知,何为画?你又可知,你因何而画?你再可知,画,为何?”
一道俊朗的青年背负一把宝剑,摇着纸扇坐到天妒面前,大笑着问道!
天妒眼中露出一丝迷茫,望着眼前这摇着纸扇的俊朗青年,久久不语!
“心不静,所做之画,有其形却无其魂;心静,所做之画,有其魂却无其灵;找到始与终......你的画,才可称之为画!”那俊朗的青年擦了擦额头泌出的汗水,不满的看了上空那如火的骄阳一眼,快速的煽动着手中的纸扇,长笑着扬长而去!
“始与终......我的始......我的终......是什么......”
“我解救苏樱为始......入‘天水’神将凡道神通为中......取其‘封印之钥’为终......”
“我跌落此星为始......被人所救,于此地此时碰到这怪异青年......此为终......”
“我之前只为杀‘天水’,却忽略了自身所寻找的始与终......”
天妒眼神中的迷茫,随着自身的明悟,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明亮!
“‘天水’,你*我入凡,意于凡道间取我性命,此为终;你当初封印苏樱,隐藏其‘封印之钥’,此为始......”
“你*我入凡,我便*你入画!以我明悟的‘画道’崩你凡道,裂你凡体!”
天妒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伸手取出一张巨大的白纸,以指尖为笔,在那巨大的白纸上迅速的开始作画!
随着天妒越来越快的手指,一颗与这颗生机盎然的修真星跃然于之上!一股奇异的透明波动缓缓从那画纸上扩散而出,天妒狠狠一指点在那画质之上的修真星,漠然说道:“‘天水’,入画!”
一处攒动的人群中,一位颤颤巍巍的身影拄着一截枯枝,缓缓的走在那攒动的人群中!忽然一阵奇异的透明波动扫过其苍老的身躯,这道颤颤巍巍的人影身形猛地一顿,一抹狰狞浮上脸庞,尖声厉啸道:“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破的了我的‘三凡避天道’,以身入凡!他明明没有了修为!该死的!啊......”
这苍老的人影身躯一阵虚幻,被其上方出现的一张透明的巨大画纸一卷而入!
天妒望着手中白纸上出现的一道虚幻的苍老人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轻声说道:“‘天水’神将,你......该如何选择呢?”
“该死的!就算能被你破去老夫的身入凡道,就算能入你所悟出的‘画道’,老夫可是‘天水’神将!不是那无能的‘清火’!不要小看老夫!”
“三凡避天道,以心入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