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的东边境此时都在紧张的战事中,而由于南梁的突然袭击和一个接一个的奇袭,竟是让大楚的良将都无用武之地,只能被动的防守。
不过,好在在这些边军的坚持之下,即使是南梁两个月的进攻都没能攻破这道防线。
可是林豪此时心中却是无尽担忧,虽然东边境军以及调来的一些西北边军能坚守两个月的时间而不让南梁染指一寸土地,但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在南梁军前几次的突击和占取初光城的要地之后,便只是小打小闹一般,每当初光城坚持不下去时,这些南梁兵都会退回他们自己的防线,好像故意挑衅一般。
此时的林豪却担心这并不是南梁的挑衅,而是另有所图,南梁的军队虽然直指初光城,但是阴谋的气息却越来越重。
所以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云落城更是加强了防御,而这段时间中来云落城进行刺杀的杀手也是被阻截了好几批。
而为了家人的安全,他更是将他们送回了帝都,此时的将军府内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二十几名护卫而已,也让这将军府内有些凄凉的意味。
关注东边境战况的不止林豪一人,其中三角城内的前任宰相刘罗站在一座阁楼窗前望着星空,看着其他人眼中看不到的星辰轨迹,心中叹息一声,一瞬间竟有了一丝悔意。
在他叹息声中,背后一人将一件衣服搭在了他的身上道:“爹,这么晚了,您该去休息了!”
刘罗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孩,那和她娘亲相似的容貌以及性格让他心中的悔意消散一空。
像安抚小孩子一般,刘罗轻抚着已经双十年华的女儿的头道:“爹知道了,小念也要早点儿休息啊,不然等爹到了天上你娘该责怪为父没好好照顾你了!”
“爹…你又说这个了,小念要一辈子呆在爹身边!”
女孩摇晃着刘罗的手臂有些不满,却又有些依赖道:“那我回去休息了,爹你也要早些休息啊!”
刘罗笑着点点头:“知道了!”
女孩蹦跳着离开,显得过于天真可爱,只不过看到女孩离开的背影时,刘罗的眼中却多了一份黯然。
习惯性地抚了抚自己的右手拇指,刘罗似乎想到了什么,眉毛微挑,脚下有些沉重地离开了窗前。
战场的情况引人注目,而启祥三年的秋试同样招人注意,因为秋试涉及到了一些人的势力,虽然有战争这个更大的问题,但是这些人总是将眼光放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仿佛只要保住这些,那自己就能长久下去。
启祥三年十月九日,正值金秋佳节,不少的百姓在为地里丰收的庄稼而高兴,而情绪也可以传染,所以他们也像某些幕后的人一般对今天的秋试十分期待。
帝都贡院的大门早早打开,但是未曾放一名考生进入,因为这次秋试的主考官并未下令让他们进去,所以他们只能在门外等候,最后人越积越多,比才子会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义看着队伍前方的人,心中竟是有了些许紧张:“唉,不知道张恒他们排到哪里了?”
此次的秋试非同一般,只要有些头脑地人都能想到是新帝建立自己势力的契机,所以来赶考的书生要比平常五年一次的选举人数还要多得多。
因此为了秋试的顺利,贡院将四道大门都敞开,每道门前都粘贴这一张考生名单,来迎接众书生,而梁义等人则是被分了开来。
就在梁义向着四周张望的时候,四人分别从贡院的四道门走出,道:“考生入场!”
贡院很大,在未进来之前梁义就从南门走到了东门,竟是走了半个时辰有余,其大小可见一斑。
贡院的门也很大,足足可以六人并排而入,但是门前仍旧拥挤不堪,虽说都是来赶考的书生,但是人群中还是会时不时地传出一两声的喝骂,无非就是你踩我脚、他挤我衣服了,而拿到贡门仿似就是龙门一般,只要跃过去便可一举成名。
的确,新帝初登基,选举的标准肯定有所降低,能够中榜的机会更大写,所以说这一批的考生是很幸运的,但是却也是最倒霉的,因为外敌入侵、乱世将起,不久之后楚国必定不会太平,而且新帝与老臣之间又怎会像表面上那般平静,这场秋试之后朝中少不了会有一场看不见的争斗。
不过,读书人不分昼夜寒暑地读书争的便是功名,即使知道将来道路并不平坦,又有何惧?
虽说梁义是为了父亲的遗愿来考取功名,但是此时心中却有些紧张,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原因的激动。可能是因为进门时被监考官塞进手中的号牌,也可能是因为庄严的贡院建筑。
“兄台,能否让一让,别挡住后面的人进场!”一道清亮的声音在梁义身旁响起,来人打量了他片刻道:“你是迷路了吗?”
在听到这道声音时梁义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来,只是因为他听着这道声音很好听,而这人的相貌打扮却让他看着有些怪异,只不过却说不出哪里怪异。
看着这人有些戏谑的眼神,梁义尴尬地笑了笑:“哈,在下是稍稍有些分不清方向!”
这人的右手抚了抚自己的衣衫道:“给我你的号牌,我把你领过去吧!”
他轻抚衣衫的动作不是习惯也不是做作,而是为了让梁义看到他胸口处监考官的标识,而梁义的确也看到了那枚小小的圆章。
“不知兄台名号!”跟在这人的身后,梁义礼貌地问了句,这名年轻公子般的监考官和自己的年龄相差不多,而能如此年轻就能当上此次秋试的监考官绝不可能是普通人,所以梁义想着趁早交好,毕竟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这人听到梁义的问话,嘴角得意地弯了弯,满意自己刚刚的举措道:“你可以叫我木公子!”
“木公子!”梁义小声地念叨着。
木公子的步伐很轻快,梁义恍神间便被落下,又急忙跟了上去,他可不想再次迷路。
“这间考场就是!”
木公子将梁义带到了考场外,之后便利落地离开,让他想要搭讪的想法还未实施便已落空。
此时考场内已经有几名考生落座,此外,考场的四个角落共有四名监考官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待来考的考生。
梁义找到自己的座位将号牌放在桌上的一角,桌上笔墨纸砚齐全,只不过这墨不是延州石液,纸也不是宣纸,笔砚也普通的很,让他心中一阵诧异。
此次的秋试可算是一次盛大的选举,但是为考生准备的东西却如此粗糙,怎么看都有些太不重视。
他的心中有些失望,不过,仍旧坐到了位置上,开始调整自己颇为激动的心情。
考场中时不时地响起考生进门的声音,但是其中夹杂着同样叹息的声响,因为众人也都看到了自己考桌上的文房四宝,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任这些人如何去想,坐在屋内的监考官却是不解释半句,直到考试时间到了这四人才站了起来,其中一名年龄大些的道:“众考生归座,考试即将开始,请大家切勿喧哗,也勿自作聪明整些小动作。”
被监考官这样一说,场内顿时安静了许多,而有的人脸上表情却是有些奇怪,有的则是迅速低下了头,不敢与监考官对视。
年老的监考官从自己的背椅后取出了一沓手掌般大小的纸张,一张一张地亲自发到每一名考生手上。
等将纸张全都发完之后,这名监考官道:“现在你们手中的纸上便是你们此次考试的题目,不需要猜疑,同一个考场里每个人的题目都不一样,还是将你们侥幸的心理藏起来的好!最后这张纸要和你们的考卷一齐收上来的。”
年老监考官说完便回了座位,其他三名监考官也相继坐下。
梁义看着纸上那单单的一个字:“人?”
世界之大,有着各式各样的人,大人、小人、老人等等,不过又有哪个是真真正正地‘人’呢?
梁义心中有感,一个个的字跳跃纸上,渐渐投入其中。
楚怀王府中,天象院的副院长的满头白发显得有些苍老,但是脸上却是红光满面,让人猜不出他的年龄。
“副院长可是预见些什么?”首座上的楚代南看着刚刚睁开眼睛的老人道。
老人摇了摇头,额头上的汗珠密布,脸色也瞬间苍白了起来,道:“有些人不想我们知道,即使我的预知也是一片空白!”
楚代南站了起来,在屋中徘徊,许久之后他向楚二交代一句道:“或许我们可以让他自己去打开那扇门!”
楚二没有回答,而老人还在座椅上平复自己的心情,所以一时间有些安静,就像夜空中的那道明月般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