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有些错愕,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毕竟,谁也想不到一名少年竟然敢用自己的前程做赌注。
而张恒的心里则是要赌上一把,和那名神童争上一争。
在人们将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时,很少人注意到一名李府的老人对着李傲和李廖一阵耳语之后,两人便匆匆地出了大院。
李府前厅,一名青年正坐在下位,闭着眼给人一种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沉稳的感觉,在他的身后两道黑色的身影一动不动,仿佛是来自地府的鬼魂一般,有些可怖,但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两人身着黑色的铠甲,只因铠甲散发出森冷的气息才让人感到犹如地府的阴冷。
踏踏踏…
李傲两人的脚步声传进前厅,让青年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为首的老人时,竟是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道:“老师,学生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傲进了前厅看到青年后附身叩拜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而在他下跪的瞬间,他的眼角瞥到下人呈上的茶水仍是满满的未动丝毫。
“老师快起,李爱卿也平身吧。”楚玉离开座位将李傲两人扶了起来,“我是来给您祝寿的,怎还让您如此大礼?”
李傲摇了摇头道:“老夫知道皇上你的品性,而且你的礼早已送到,今晚亲至想来也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知我者莫过老师也!唉…”
楚玉从宫中出发到李府这一路上的烦闷都在这一叹之中,只因那封来自前线的急报,他道:“今天我收到了初光城的消息,五关已失,现在只能死守,但前线存粮不多,亟待粮草的补充!”
“然而学生是新皇初上,连基础都没能打稳,朝中又多是三五成群的帮派,虽然我有解困之心,但是这让我如何解决?”楚玉很是无奈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任谁都会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万分。
李傲斟酌了一下,感慨道:“想来是那人故意要和皇上唱反调了!”
一旁的李廖则是默然不语,但是身为军机大臣,他也知道朝中的乱势,虽然此时的朝廷一番和气的景象,但是私下却是互相勾结的勾当,而其中的一派势力尤为强大,就连身为新皇的楚玉都要礼让三分。
听到李傲提到那人,楚玉的脸色很快便黑了下来,道:“哼,唱反调!难道他真的敢造反吗?”
李傲劝解道:“陛下还需要再隐忍一段时间啊,现在外敌入侵,如果再有内乱,那楚国危矣!”
楚玉虽是那样说,但是还是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有这想法,但是现在手上无人,终究是空话!”
而后他转向李傲父子,道:“不知老师可否举荐几人,也好帮学生分担些,或者是老师家的人也好,起码学生对老师还是放心的!”
李傲知道楚玉以学生自居,念的是私下的师生情,同时也告诉了自己现在是和他一条船上的人,如果船被水覆,船上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但是李傲虽有两儿一女,但是大女已被发配到柳州,而且由于先皇的谕旨,使得他们十多年再未见过,二儿却是由于战争而双腿残废,长年瘫坐在椅子上,也未能留下子嗣,只有三儿李廖现任军机大臣,小孙儿李奇才刚满六岁,再无其他闲人。
“恐怕让皇上失望了,老夫膝下除了两儿一孙便再无闲人!或许您可以去找一找当年支持皇上的那些人,虽说可能口是心非,但是他们毕竟也是和皇上一条船上的人!”李傲恭敬地道。
在楚玉说出那句带有威胁意味的话后,李傲的心中的那丝师生情便消失了,不仅因为楚玉的威胁,更因为帝王之术无所不用其极,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少些的好。
虽然李傲的话没有顶撞,但是楚玉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触动了李傲,多年的师生情说不定也因此而淡了许多。
楚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中也是无奈,而后踱步而出,而后停了下来并不回头道:“老师,将柳州城的您的亲人接回来吧,我替父皇给您道歉了!”
说完便继续往外走,其身后的一名黑甲卫紧紧相随,然而另一名却是向着前厅方向极速跑去,让李傲父子心中一惊,脚下向后退了一步。
楚玉也有些吃惊那名黑甲卫的动作,但是他想到一个可能,脸色阴沉,目光跟着黑甲卫而动。
黑甲卫没有冲进前厅,而是翻上了房顶,这也让屋内的两人松了口气,但是下一刻房屋上传来一声兵器相交的巨响,遮挡风雨的瓦片真正化成碎片散落一地,李傲父子急忙跑出前厅,才没受伤。
余福此时很懊恼,他一路跟随楚玉三人来到李府,整个过程都很顺利,但是在最后离开时却因一片朽掉的瓦片暴露了行踪。
而让他更加意料不到的是,自己遇到的这名黑甲卫竟是一名高手,能让他重视的自然就是高手。
余福已有三十,由于家中一直有习武的风俗,所以他从小习武,现在在是凡人中也是宗师大家,然而这名黑甲卫却让他感到棘手。
因为他握着利剑的双手有几百斤的力道竟然还被黑甲卫压制住,最后竟是穿破房顶落入了前厅。
“嘿!”由于被压制在下,所以余福首先落地,而在落地的瞬间他的右手撤出拄地,左手握剑依然阻挡着黑甲卫的兵器,但是他的左脚却是袭向了黑甲卫的后背。
还未落地的黑甲卫没能躲过余福的一脚,便借着余福剑上的力道滚向了前方。
“咳!”黑甲卫的嘴角溢出一道鲜血,让余福有些诧异。
刚刚的一脚中他的确用上了全部的内力,但是在房顶上他判断这名黑甲卫的功力甚至在自己之上,然而自己这一脚竟是让他伤的不轻。
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在想到自己的处境时,余福迅速出了房门,但是另一名黑甲卫却守在门外,单手擎这长枪阻挡住了他的退路。
“哈,我还以为黑甲卫中各个高手,没想到竟有这样的怂包,看来大楚真的是沦落了!”余福不跑,而是看着屋内那名正在疗伤的黑甲卫,故意激怒道。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被人如此瞧不起怎能善罢甘休,而他也看中了屋内那名黑甲卫受了重伤,虽然屋外的黑甲卫并没有给他威胁的感觉,但是他怕被拖延一段时间后受伤的黑甲卫回复过来,所以他此刻故意激怒屋内的人单打独斗,想要从那里突围。
但是他还是小看或者是高看了黑甲卫,屋内的人对于他的话无动于衷,而屋外的人则是耍起了枪花,让他有些好笑的感觉。
枪花虽然绚丽些,但是却不易伤人,而他则是手持利剑向前直刺而去,颇有一股破釜沉舟的意味。
在余福行动的时候,李府的管家被刚刚的那声巨响吸引了过来,道:“抓刺客,抓刺客!”
本来余福的心中就有退走之意,现在被老管家这一喊,退意更甚,而脚下的速度陡然加快,使得面前的黑甲卫竟看不出他下一步的诡异,便只好抓住长枪的一端,挥舞之间形成了一个枪幕,企图阻挡余福的前进。
但是他却小看了这名刺客,余福跑的很快,而他的眼睛则更快地瞄准了一点,手中的利剑直刺那里。
余福的动作让黑甲卫的脸色骤变,因为那一点正是枪尖的落点,剑尖与枪尖相遇之后,枪尖无恙,剑却是断裂了,但是余福却并不担心,刚才的一瞬虽说是利剑折断,但是却让枪尖慢了一息,枪幕也消失了一息。
“哈哈,一群孬种,爷怎么可能让你们抓住!”余福越过黑甲卫之后并没有向着楚玉或是李傲父子冲过去,而是向着西墙跑去。
西侧是一扇门,李府老管家招来的守卫们都在这里,然而余福却是迎难而上,与每名守卫只交手一招,而与他交手的守卫无不是后退几步,口吐鲜血,将本来整齐的阵仗瞬间打乱。
余福心中乐道:“嘿!一群小小的守卫都敢来凑热闹,不让你们吃点苦头还真以为爷是软柿子呢!”不过他却忘了那名在前厅打坐疗伤的黑甲卫。
紧接着又是一声兵器相交的巨响,不过却又伴随两道另外的声音。
“啊!”
“哼!”
前一道声音是一名赶来的守卫的惨叫,后一道声音是余福的闷哼。
就在他在众守卫头上穿梭的时候,前厅的那名黑甲卫已经起身,在他还未离开前就欺身到了他身后两米处,手中的兵器袭向他的后背,余福心有所感,持刀相抵,又重复了他们在房屋上的动作,只不过这次他们的脚下是活生生的人。
在两人交手之际,巨大的力道通过他们两人传到了脚下的守卫身上,使得余福脚下的守卫头颅竟是迸裂了开来,看起来分外可怖。
而余福没能抵挡住黑甲卫的冲势和力量,手中断剑被巨大的力道撞击上了自己的胸前,使得他受到内伤,不禁闷哼一声。
不过,他的手下并不停顿,一只手握剑,另一只手击向了黑甲卫的肩膀,同时自己倒飞出了李府。
“看清了那名刺客的容貌了吗?”楚玉追问回来的两名黑甲卫,只见最早出击的那名黑甲卫左手扶着自己的右肩,道:“那人蒙着面,声音也并不熟悉,如果不是变音的话,我想应该不是帝都人,想来应该是最近才来的!”
李廖退开一边去安排那些前来救援的守卫,而李傲则是走了过来,摇了摇头道:“陛下,不必太过担心,那人可能并不是因您而来,也可能是他们安插在我这里的人!”
楚玉却没点头,只是望着余福逃走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他才回道:“嗯,可能是朕多心了,今晚有所打扰,希望没有扰了老师的兴致!”
“没有!没有!”李傲回道,但是心里却道:“即使扰了又能怎样,难道说出来再让你把气发在李府吗?”
“告辞了!”
楚玉带着两名黑甲卫出了李府又乘着来时的马车消失在了黑夜中。
而李傲却站在刚刚的地方默然不语。
“爹,后院那些祝寿的人也听到了刚刚的动静,也要过来看看!您看这…”李廖有些无奈。
李傲却并不多想,道:“看什么,我们自家家人吵架他们也要看吗?”
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李廖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再多言,便下去招待那些前来祝贺的人。
“唉…乱世啊!”李傲叹息了一声,也离开了这里。
后院的寿宴上,人们都被刚刚的声响吸引,想要一探究竟,但是李廖却以自家矛盾为由将众人拦了回来。
“哎!看来,不只咱们有事,李府的事情还不少哩!”何冲说道。
梁义没有说话,但是却掩饰不了眉目间的担忧。
“你怎么了,没事吧?”见梁义不答,而且眉头紧锁,何冲以为梁义又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在担心别人家事情的时候,还是担心一下咱们自己吧!”梁义拍开何冲在自己眼前晃动的手,转向张恒问道:“你真的有把握?要知道白芮可是帝都公认的神童,和咱们柳州城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没有了其他人,王望也少了些维护的意味道:“梁义说的对,白芮可不是一般人,他是一名预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