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城中村,光线黯淡,小巷口狭窄,挤满了各色各样来挖掘金钱的贫苦穷人。
本市村民的宅基地,建起一座又一座大部分七八层的楼梯房,密密麻麻,挤挤挨挨在一起,密不通风。
晚上,昏黄的路灯下,老黄从一家小酒馆里酒足饭饱,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摇一摆晃到最里边的一栋房子,从裤袋里摸出钥匙,打开大门,然后踏着楼梯,东倒西歪地上楼。
他住在三楼,刚打开房门,对面的房间也打开了,一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对着有七八分醉意的老黄娇笑,“等你很久了,还愣着干什么,请我进去啊!”
看到个子魁梧浓妆艳抹的女人,老黄张大嘴巴,愣在原地,“你……你怎么来了?”
提着手中的挎包,女人扭着丰满的臀部,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装修简陋,除了必要的生活必需品,再没有多余的东西。
大概是常年单身,没有女人好好收拾,空气里有股浓重的霉味和腥臊味,女人挥了挥手,捂住鼻子,“老黄,你就住这么个地方啊,也不找个好点的地儿住。”
“噢,你坐,你请坐。”老黄找出一个相对干净的红色椅子,递了过去,“事情都办妥了,你还来找我,有什么事?”
前几天,老黄家中突变,老母亲突然发了疾病,住院花了好几万块,很快花完了他所有的积蓄。
就在他彻底感到绝望的时候,眼前的女人给了他一大笔丰厚的钱,刚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前提是要答应她的合作。
最后,在老母亲和杨佳若之间,老黄选择了让自己的老母亲能继续活下去。
于是,蓝天鹅幼儿学院去白玉山郊游的途中,老黄借口校车出了问题,让杨佳若在后面推车,他在驾驶位置上偷偷移动了方向盘。
在快要掉进悬崖的瞬间,老黄自己飞快地跳出车,回头惊恐地发现楚天阳也跟随着车掉了下去,接着,杨佳若也跳下了悬崖。
不敢再去管那一大一小的死活,老黄沿着山上的公路,一路狂奔下了山,回到出租屋,他除了出去吃饭喝酒,哪儿也不敢去。
这是一向老实本分的老黄第一次干杀人的勾当,他获得的报酬,一分不少地邮寄到老家,他不敢留这钱在身边,上面血淋淋都沾满了鲜血,那会让他整夜没完没了地做恶梦。
女人妩媚地笑出声,“老黄,别怕,我来是告诉你,事情办了很好,我再给你一笔钱,你离开学校,去哪里都可以。”
“我哪里也不去,除了会开车,我什么都不会干,你行行好,让我呆在学校开一辈子的车,行吗?”
老黄慌了,“噗通”,跪在女人的脚下,苦苦哀求。
学校给的工资很高,待遇也不错,他也很喜欢学校的工作环境,离开了,他去哪里找到比这份工作更好的地方?
“不走也行。”女人阴毒的目光闪了闪,身体挨进老黄的怀里,嗓音娇声娇气,“你把事情干得那么漂亮,今晚啊,我就是你的人!”
老黄很久没有接触女人,飞快地把女人搂在怀里,嘴里呼呼喘着粗气,“你这么漂亮,我以前……想……想都不敢想,只敢偷偷在梦里想想。”
脱下红色外套,女人掩口娇笑,“那你是怎么想的?”
老黄被眼前的美景刺激得浑身颤抖,猛地扑了上去,就在这时,他捂住胸口,像条快要濒临死亡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快……帮我……在,在第二个抽屉里拿药!”
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一激动,就会心跳加快,仿佛整颗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蹦出去,呼吸越来越急促。
女人打开抽屉,把一罐白色瓶子捏在手心里,细细把玩,“是这个吗?”
“是……是……是!”老黄已经开始翻白眼,口吐唾沫,“求……求你,快……快给……给我!”
闻言,女人笑了,笑得非常大声,整个房间里充满她阴冷而放荡的笑声,笑了一段时间,她才停止了冷笑。
“去死吧!”打开窗户,女人松开手,救命的药丸随着她这个轻飘飘的动作掉落在外面的空地上,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你……你真狠……狠毒!”
指着女人得意忘形的笑脸,老黄猛地双腿一瞪,两眼一翻白,死鱼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害他的女人,死不瞑目。
“哼,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想打我的主意,找死!”女人从挎包里翻出一双白色的医用手套,仔细清理干净一切痕迹。
大概一个半小时以后,女人推开大门,警惕地四处张望,见没有任何动静,踩着平底鞋,悄无声息地离开。
等方洲赶到的时候,老黄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来晚了!”
他一声令下,带来的男人各就各位,仔仔细细地搜寻每个角落,这一次,他甚至带了专业的痕迹检测专家,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收队!”
回到楚氏集团,方洲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房门,惴惴地推门而进。
里面,楚风扬和程阳一坐一站,很明显,都在等着他。
迎着楚风扬冷酷的眼神,方洲硬着头皮汇报,“老大,找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司机老黄是心肌梗塞而死。”
“老方,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程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朗地笑着,“我这里倒有个不错的收获。”
这小子,就爱在老大面前抢他的风头!
方洲黑着脸,回道,“快说,没看到老大脸色不好吗?”
“那是因为你办事不力!”程阳神补了一刀,才正色说道,“我通过电脑破译了蓝天鹅幼儿学院的财会部,发现账目有点不对劲,最近一个星期,有一笔三十万的款项去向不明,继续追踪下去,你知道是去了谁的私人账户吗?”
“别卖关子了,快说!”
打不赢老大,还打不赢程阳你这小子吗,白面书生一个!
“砰”地一声,方洲一拳打在程阳的左肩,疼得他龇牙咧嘴,怒目相视。
最后,程阳缩了缩肩头,屈服在绝对的武力值下,抬眼,看到自己老大脸色越来越黑,急忙报告,“是蓝天鹅幼儿学院的校长刘智勇的账户。”
楚风扬突然猛地站起身,嗓音冷厉如极地之冰,“方洲,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哪怕是跟随楚风扬多年,此刻,方洲也被他浑身笼罩的戾气吓得打哆嗦,和程阳对视了一眼,两人转身往办公室外面逃窜。
这一次,为了杨小姐,老大动了三昧真火,太可怕了!
于是,方洲默默吐槽刘智勇的愚蠢,能把老大惹得生这么大的火,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人了!
就连当年老大被仇家在百慕大三角洲追杀,他也没发这么大火气!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三点半,点了一对彪悍的人马,方洲满脸杀机,直奔刘智勇的住宅。
H市某个风景优美的小区,刘智勇和他的黄脸婆,一人一头,睡得正香。
突然,“哐当”“哐当当”,一声声巨响,随后,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力踹开。
动静太大,哪怕是头猪也已经被惊醒了!
揉了揉已经非常松弛的眼睛,刘智勇惊恐地喊叫,“你们是谁?”
“啊……”黄脸婆吓得躲在刘智勇的后面,身上一堆肥腻的肉不停地颤抖,“你们……来干什么的?”
“吧嗒”,方洲摁亮吸顶灯,黑洞洞的手枪指在刘智勇的太阳穴上,目光森然。
刺目的光线照射下,刘智勇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一张老脸变得煞白,“你……你想怎么样?别……别杀我,我给钱,要多少钱,我都……都可以给你!”
“啊……”他身后的黄脸婆捂脸,发出凄厉地尖叫,“来人啊,救命啊!”
方洲后面的黑衣男人大踏步走过去,一掌劈在黄脸婆的脖颈上,那胖女人翻了翻白眼,彻底晕倒在宽大的榻上。
“好好回话,如果有半句假话,你今天就活到头了!”
“是是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指了指乌黑的手枪,刘智勇额头冒出瀑布般的冷汗,呐呐地说道,“大……大哥,能不能……能不能把这东西拿掉,万一……万一走火……”
妈的,这群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做事一向隐秘,从不轻易露出马脚,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什么时候惹了这帮凶神恶煞的家伙了?
“说清楚,上个星期四你的私人帐号进入了三十万,不到一分钟,立马转了出去,到底怎么回事?”
手枪掉了个方向,方洲抓着枪柄拍了拍刘智勇的脸,冷森森地接着说,“老东西,记起来了吗?没记住,我会让他们好好给你松松筋骨,说不定你会记得更快!”
蠢货,每年收了老大几千万赞助费,还敢出手伤害老大喜欢的女人,找死!
“别……别啊!”刘智勇骇得涕泪横流,吸了吸鼻子,他瑟瑟发抖,“大哥,给我几分钟,让我想想,想想!”
正对床头有只暖黄色沙发,方洲坐下去,闲闲地望着心惊胆战的刘智勇,冷冷地笑,“一分钟,超过时间,你就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秒钟滴答滴答,像是催命的钟声,敲打得刘智勇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