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在静谧的夜晚像是一个巨人,巍然屹立在雪河河畔。这三天的安宁时间里,对于双方来说都是难得的休息的时光。秣陵城内的白绫依然飘扬在半空中,象征着人们的坚韧和怀念,这些伟大的人们,历经磨难,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依然坚强的驻扎在这里,守卫这先祖耕种过的土地。
骑兵营马厩里,篝火旺盛的燃烧着。骑兵们照料着自己的马儿,一种深深的悲痛使得他们他们默默的依偎在一起。原本五千人编制的骑兵营,而今只剩下一千二百人,一位老兵泪眼婆娑抚摸着马儿,自己还活着,但是熟悉的那些人,而今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不禁悲从心来,一个人唱起了古老的军歌,声音悲壮凄凉。慢慢的,士兵们跟着和起来,最后,所有人都跟着简单而悲壮的旋律唱了起来:
无论面对风暴还是雪花,
还是太阳对我们微笑,
火热的白天,
寒冷的夜晚,
扑面的灰尘,
但我们享受这种乐趣,
我们的战马嘶鸣着向前,
伴随着阵阵尘沙。
当敌人露出踪影,
我们策马扬鞭加速向前!
我们生命的价值,
就是为了我们光荣的军队而战!
为王国而死是至高的荣誉!
伴随着擂鼓般的马蹄声,
我们在忠实的马儿上像闪电一般冲向敌人。
与伙伴们一起向前,
并肩战斗,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能深扎进敌人的队列。
面对敌人所谓的屏障,
我们给予轻蔑的嘲笑,
然后狠狠的击碎它。
如果前面的黄沙之中,
隐藏的是箭矢的威胁,
我们就找寻自己的道路,
跃向那冲向胜利的通途!
如果我们为命运女神所抛弃,
如果我们从此不能回故乡,
如果刀剑结束了我们的生命,
如果我们在劫难逃,
至少我们厚重的马鞍,
会包裹住我们的尸体,
至少我们忠实的马儿,
会带着我们的灵魂,
找到归宿。
篝火见证着这一切,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大家默默的将自己的马儿安顿好,一个个的走回了营帐。一个老兵在收拾好一切之后,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棉衣,站第二天,太阳用朝霞捂住了自己火红的脸蛋。张晋在文案上不断批示着急件,今天显得特别冷,连张晋这样的百般锻炼的身体都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门外的卫兵也因为寒冷而忍不住走来走去。张晋写完之后深深的吸了口气,本来有点混沌的头脑顿时变得清明。
“卫兵!”张晋喊道。
“大人!”卫兵走了进来,鼻子因为寒冷被冻的通红。
“你把这份文件交给王进王将军。”
“是!”
“对了,”张晋把走到门口的卫兵叫了过来,“你今天可以不用值班了,回军营休息吧。”
“是!”卫兵的眼中深藏着莫名的感动。
军营里,王进接到张晋的手谕之后,露出了一丝笑容,暗道:“张晋果然心细如丝。”原来是因为今天天气异常寒冷,张晋让王进将军需库里所有的棉衣都发给士兵,以免军队因为天气寒冷而受冻。
当士兵们还在领棉衣时,秣陵城内吹起了集合的号角。张晋站在城墙上远远的望去,黑压压的敌军涌了上来,张晋冷笑道:“没有棉衣难道是想用鲜血来温暖你们的身体?”近了,更近了,“弓箭手!放!”军官命令道。箭矢“嗡”的一声划破空气冲向了敌人。但是有不少箭矢飞翔了一会儿,最后无力的落到地下,没有了往时的准度。
“巨弩手!准备,放!”命令刚刚下达完,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声,原来是巨弩手的手因为天气过于寒冷被巨弩给粘住了,有的人习惯性的拿回手时,手掌上的皮肤还紧紧的粘在巨弩上,鲜红的血肉暴露在了空气中,一会儿上面的血液就结成了微小的冰晶。“巨弩手不要放手,紧紧抓住巨弩!将弩箭装上,放放放!”军官声嘶力竭的叫喊道。无数的箭矢发射了出去,在无力的落下时,顺便带走了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敌人甚至还没有冲到城下,就溃散逃跑了,张晋看着这一切有些疑惑,暗道:“这不像是敌军的作风啊。”因为前几次的攻城战敌人的疯狂和纪律可是让张晋记忆尤深的。“应该是敌人刚刚征集的新兵。我们虽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恐怕敌人的代价更为沉重吧。”张晋自语道。
“废物!一群废物!这样的士兵,连敌人的城下都没走到,拿下秣陵城?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杨德愤怒的大吼道,新来的校尉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听着杨德的臭骂。当杨德发完脾气之后,大手一挥,说道:“你们出去吧。”新来的几个校尉如获大赦,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杨德自己一人站在大帐内,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无奈,“真的是天要灭我吗?为什么今天的天气会变得如此寒冷?”杨德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士兵们正在挨冻,我却无能为力,虽说请求棉衣的急件已经发了出去,但是要运送到前线恐怕需要至少三天,也就是说这几天不能攻城,而国王陛下一共只给了我半个月……”杨德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因为后果之严重足以压垮身体本就脆弱的杨德。
中午的太阳竭尽所能的温暖着大地,然而却在寒冷下无奈低下了头。张晋在府邸内见到谁都露出一脸微笑,因为形势虽然依然严峻,但是张晋找到了自己守城的信心。张晋高兴的做到椅子上,心绪突然飘到了自己游历桃源城的时候,风大哥请自己喝的一杯茶,于是大喊:“卫兵,给我泡一壶茶来。”然而久久不得回应,张晋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自语道:“我忘了,是我让他回去休息的啊,还是我自己亲自动手吧。”
张晋还没出房门,就听到“将军!有急报!”,一个士兵大口喘着粗气将,手中的信函递给张晋,而后声音低沉的说道:“是孟喜大人让我交给你的。他吩咐,让你看完之后立刻回信。”张晋奇怪的打开了信筏,看完之后,脸上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峻,里面夹杂着常人难以察觉的悲痛。
国王驾崩了!这五个字出现在张晋眼中,后面的内容张晋没能读下去,这五个字压得张晋不能思考,不能呼吸。“你先下去吧,在这吃完午饭,我会将回信派人交给你。”张晋尽量稳下情绪说道。“是,大人。”士兵退了出去。
张晋等到士兵退出去之后,才小声的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当张晋大口的呼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时,脑海中翻腾的思绪才冷静下来,张晋继续读了下去,信上面写道:虽然我已经竭力封锁了消息,但是敌人的间谍无孔不入,我估计不出七天,事情就瞒不下去了。而今之计你尽快回到天月城,举行一个盛大的登基大典,借以稳定军心。另,看完信后,速回消息。署名,孟喜。
这时候国王驾崩,对于王国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当士兵们找不到效忠的人后,他们的坚定的思想就会动摇,战斗力就会急剧下降,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任何一点战力的损失都有可能影响整个战局。
张晋看着王国地图,发呆了很长时间,最后喃喃道:“非常之时,非常之人,非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