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掌握公司的内部情况了,却不知道那不过只是别人想让她看到的部分而已,只要陆冰凌不愿意她或许连陆氏的大门都无法进入。
陆羽是如此,陆洋的状况更是糟糕,他自己的私产早在六年前就抵押了出去,当初从小股东那里收购的股份,也都被陆冰凌接手了,就是自己私自去卖的那块地现在也在陆冰凌手中,他没有一步可以挪动的可能。
办公桌上凌乱的摆放着各类文件,因为陆冰凌之前的提醒,让陆洋现在对自己身边的人都抱有怀疑的态度,他也想过这可能是陆冰凌的计策,可是她在不在陆氏的六年,却对陆氏的情况了如指掌,没有内应是绝不可能的,只是内应是谁,他不知道,权力一定是不低的,否则也接触不到他的身边,但是现在他没有什么新的可以信任的心,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陆洋再不复当初的儒雅和潇洒。
陆氏的员工对老板的情况虽然不知道,但是气氛的不同,他们还是很清楚的,三十九层是权力中心,即使是小助理都是其他人想要争取的对象。
总裁的秘书团在六年前就重新改组了,陆冰凌曾经的秘书助理王茜在陆洋重回陆氏时,已经离开了三十九层,今天再一次看到她,其他人说不惊讶那是假的,她以前是陆冰凌最信任的人,如今她贸然的出现,是不是表示陆冰凌也会重新回来呢,一些想站队的人,有些蠢蠢欲动了。
王茜在陆冰凌离开陆氏后,就被沈凌调到了旅游产业那边去了,这几年她成长的很快,但是对之前的老板她是抱有感恩的心的,陆冰凌一回来她就自动请缨回到她身边了。
今天她是陪着刑律师来陆氏找陆洋谈判的,身份和以前不同,气势自然也是不同的。“我是陆总的助理有要事见陆董事长。”
陆洋的秘书愣愣的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刑律师,才恍然回过神:“稍等。”
陆洋整理着他接手后的所有案例,希望能找到突破点,“董事长,陆总的助理到了。”
他手中的文件轰然掉在了地上,陆冰凌是不给自己一丝喘气的空间啊。“让他进来吧。”
王茜和刑律师一起进了办公室,对里面的凌乐场景熟视无睹,依旧是礼貌而疏远的笑意,很是客气:“陆董事长您好,我们陆总不方便来见您现在委托我和刑律师来和您谈谈股权的问题。”
“一个女儿连自己的爸爸都不愿意见了,你们陆总真是忙碌啊。”陆洋没有丝毫的客气,嘲讽的语气很是明显,他坐在那里,不是面对陆冰凌压力似乎少了很多。
对于对自己老板不好的话,王茜自动忽略掉了,笑道:“陆董事长该明白,我们陆总如果亲自来见您反而面子不好看,毕竟这是公事,和亲人无关是吗?”
“不愧是陆冰凌带出来的,当初真不该让你离开陆氏啊,人才受损呢。”
“不敢当,那是陆总抬举我。”王茜客气的回应,刑律师在一旁当壁画,一句话都不说,他今天来也不过是为了股权转让做个见证而已,他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那时候眼前这位陆董事长,不知还能否这样谈笑风生?
陆家父女的对决,他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这是他跟着陆冰凌做的第一笔生意,情况如何还是需要验证的。
陆洋也没再多客气,直接问道:“她让你来是为了什么,距离股东大会还有一段时间,她这点时间都等不急了吗?”
王茜慢条斯理的笑了笑,从包中拿出文件递给陆洋:“陆董误会了,股东大会的时候,我们总裁一定会亲自出现的,只是这次她委托我来,是为了另一件事,这是您六年前签署的转让协议,今天还请陆董可以兑现。”
那是六年前陆洋急着转手的一栋楼,如今那个地方早已成了新区的核心了,只是使用权被争取了,但是费用一直不曾到账,陆洋还以为是哪个冤大头买到手的,那栋楼准确来说不算是他自己的私产,那是陆家的祖业,他原本想重新买回来的,可现在竟到了陆冰凌的手中,她六年前就开始算计自己了,陆洋的手颤抖着,气愤的把转让书扔到王茜面前:“让陆冰凌来见我,陆家的祖产我是不会卖给她的!”
王茜弯下身捡起,脸上依旧是温婉的笑意:“陆董,这栋楼您不是卖给了我们陆总,而是卖给了寰宇,只不过寰宇的总裁是陆总而已。何况这六年来新区改建,您凭这个也赚了不少,陆总说那部分钱就不用您归还了,只不过这份文件您还是签了的好,我们刑律师也在,您如果违约,就不是赔偿那样简单了。”
“你!好的很啊,我倒想问问陆冰凌设计自己的父亲,她就这么的安心吗?”
刑律师站起身:“陆董,如果您不签字寰宇有权告您商业欺诈罪,我想现在的陆董应该不会想见到那样的局面吧。”陆洋对面子有多在乎,刑律师也是知道的,但凡世家是不愿意让自己沾惹上任何官司的。
陆洋脸色泛白,手筋蹦出,“好,好,好,我签。”他在转让书上签了字,直接扔了过去:“帮我转告陆冰凌,事情不要做的太过分了,怎么说她现在都是陆家的人,山不转水转,还是留一线的好。”
“我一定把话带到,陆董留步,我们先告退了。”
王茜他们一离开,陆洋便无力的坐在了沙发上,一步错,步步错,他真的已经泥足深陷了,想逃都逃不开了。
陆家的事情,陆冰奇已经不愿意多过问的,只是看妹妹和父亲如今闹成这样,他总归是于心不安的。他是陆家的长子,原本所有的责任是他该抗下的,但是现在承受这一切的是妹妹,也是因为这样才造就了她如今的性格,他既无力又心疼。
陆冰凌笑着看着自己的哥哥:“你专程从部队回来就是为了看着我发呆吗?”
陆冰奇恍然回过神,“抱歉,我走神了,冰凌我知道你和陆氏之间的事情了。”
“是陆洋找到了你?”陆冰凌嗤笑道:“他现在真的是没出路了啊。他不是还有所谓的真爱吗?去找他心爱的女人和女儿啊,找你做什么。“提起陆洋她从不会冷静,缺失的父爱是她心中永远都难以弥补的遗憾。
陆冰奇听她连父亲都懒得再叫了,有些心酸:“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你不怕社会的舆论吗?”百善孝为先,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天下无不事之父母,她现在和自己的父亲反目成仇,让别人如何看待她,他是为她心疼。
陆冰凌端起茶,嗅了嗅香味,还是放下了,她仰着头,似乎是在感受阳光的洗礼,又似乎在做什么决定,“哥,你想多了,无论我和陆洋闹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让别人知道,他那个人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又岂会自掘坟墓呢。”她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步步紧逼,陆洋的自私有时候也是个可以利用的靶子。
“一定要这样吗?冰凌,你是放不下什么,是因为他的偏心还是苏陌的问题?”父亲和冰凌的交恶很多成分是因为陆羽,他也无法接受陆羽,那是对妈妈的背叛,可是冰凌的感觉似乎并不同,她对父亲是深深的恨意。
陆冰凌苦苦的笑了:“哥,你以为我放不下吗?他对谁好都与我无关。”她握紧自己的手,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对他我是不会放手的,他欠我的除非用命来换。”孩子的生命,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自己是他的女儿,他那时候心里可曾有一丝的顾忌,有一丝的留恋,他想到的只有陆羽,眼睁睁看着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室,他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她眼中的恨意和痛意,让陆冰奇惊住了,他伸手扶住她的肩,让她直视着自己:“你告诉我,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这几天究竟去了哪里?”
她的事情对他而言是空白的便是那失踪的六年,他不相信这其中什么都没有发生,陆冰凌看着眼前关心的目光,有些闪躲,但更多的是伤痛:“哥,我什么都不想说,对他我没有做错什么。”那是她不肯面对的过去,也是不愿去揭开的伤口,即便是自己最亲的人,她也不想去重复。
“你我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冰凌没有什么是哥哥不能和你分担的,告诉我好吗?我不想以后会因为这个而伤害到你。”
陆冰凌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流泪,她眼中的悲伤几乎可以淹没了一切:“哥,六年前陆洋和苏陌为了救陆羽设计我出了车祸,拿掉了我的孩子,把我送进了手术台,苏陌留给我的只有一份离婚协议书,而这个手术的家属签字便是陆洋,他杀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