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兰儿一起进到厨房的时候恰巧与语欣撞了个满怀。
“夫人。”语欣略微欠了欠身子向我行了礼,即使表现得极为淡定,但那眉宇间的不自然还是有丝丝流露出来。
“呀!我认识你!你不是娘亲身旁的姐姐吗?”可是她这会儿不在厨房给上官瑾然煎药,又要到哪里去?
“哎呀小姐,都说了多少次了老太君是您的奶奶,不是娘亲,您怎么就是转不过来呢?”兰儿又在一旁唠叨开来,“再说,语欣姐姐早就被赐给您和大少爷了,现在她是你的丫鬟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皱了皱眉毛,一把扯过语欣,扬起笑脸,“我是来找好吃的的,姐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咦,锅上的是什么呀这么香?”
“夫人!”语欣动作迅速的一把回握住我欲松开的手腕,手劲儿大得出奇。
“你干什么啊!都捏疼我了!”我索性撒泼,来回挣扎着欲摆脱她。
语欣略微放了些手劲,但依然没有松开我:“夫人息怒,那是给大少爷的药,并不是什么好吃的。”
“你瞎说!这么香的东西怎么可能是药嘛!我就要吃就要吃!”
“小姐,这个真的不能吃。”兰儿也上前劝阻,“药都是苦的,哪有人吵着嚷着要吃药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抬起右脚去踩语欣,趁着她躲的当一使力甩开了她,可身后却被猛推了一把,于是身体向着滚烫的药锅儿撞了上去。
“小姐!”
“夫人!”
在即将撞上去的前一秒,我下意识的打算运用内力侧过身子,但是担心语欣会看出些什么,下一秒便又将大部分内力撤了下来,于是不可避免的擦过药锅儿。只听“咣当”一声,药锅掉在地上粉身碎骨,药汁流了满地。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哪里?”兰儿焦急的一边在我身上查看,一边用手帕擦拭我身上的药汁。
“兰儿,疼~”我“哇”地大哭起来。尼玛,这次可真不是装的。虽然避免了整个人去拥抱药锅,但右腿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药汤烫得生疼。
我抓住兰儿的手,一把夺过她手上的手帕抹起眼泪来。
“出了什么事?”
大概是厨房里的声音太大惊动了不远处的钰瑀和程老太君。趁大家不注意,我悄悄把手帕按在身侧的药汁里浸了浸藏在了衣袖里。
钰瑀一进门看到满眼是泪的我,又看到满地的狼籍,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了上来。
“烫到哪里没有?”
看到钰瑀满脸的关切,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右腿悄悄向内探了探,却不想被他眼尖的发现。
“别动!”
钰瑀轻轻的把我右腿上的裤脚向上掀了掀,露出里面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却因为烫伤而一片红肿,当中还夹杂着几个大小不等的水泡。
“这叫没有?”钰瑀话音未落便把我抱了起来,不顾众人的目光扬长而去。
“说吧,怎么回事?”钰瑀在帮我进行了消毒,上药,包扎等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一屁股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
“还不是你让我到厨房去的..”我小声嘀咕道。
“这么说让你没事儿撞药玩儿的是我?你还点头?”
“没有没有!”我赶忙否认,“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啊!我想起来了,其实刚刚是有人推我,我才撞上去的,也多亏我反应快,要是换了个不会武功的,估计整张皮都毁了。”
“有人推你?谁?”钰瑀的眼神瞬间锐利无比,“语欣?”
“嗯。”我点了点头,把袖中的手帕递给钰瑀,“这上面粘了那药汁,你拿去研究研究。我说要去尝尝时语欣的脸色就不对,甚至还为了它推我,我敢肯定,药锅里一定被动了手脚,而且即便做手脚的那个人不是语欣,她也一定知情。”
钰瑀接过手帕仔细地嗅了嗅便顿住了没再说话,只一瞬不移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我用手指蹭了蹭脸,除了脸上那道疤外并无异物。
钰瑀深深地闭了下眼睛叹了口气,像是极力忍耐着的道:“你究竟是如何看我的?是不是从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什么时候..”
“我让你小心语欣的话才说出不足半日,你就是这么小心的?”我的话还未完,钰瑀便猛地打断了。
“我承认是我大意。虽然伤了脚,好在上官瑾然没事,同时还保住了可能成为证据的手帕,说起来也是大功一件吧?”说起来的话我还是师姐,就没见过和师姐这么说话的师弟。
“师姐觉得很得意?”钰瑀轻笑了一声,“上官瑾然就那么重要,比你自己都重要?”
“你到底在说什么?”受不了钰瑀这种阴阳怪气的样子,我的脾气也一下子窜了上来,“当初让我别气死上官瑾然的是你,现在我救了他你却来怪我?语欣的事情完全是意外,我怎么会想到她为了破坏证据竟然这么心狠手辣!”
“坏人有哪个不是心狠手辣?!”
“坏人有把名字写在脸上的?!”
我和钰瑀互相瞪着彼此,真搞不懂他究竟在发什么疯,正常情况下难道不该更加温柔的对待受伤的人吗?哪有人对着伤员发脾气的?
“真是疯了。”钰瑀猛地站起身来做了几次深呼吸,“师姐说得极对,语欣的确不够坏,否则当时就不会左拦右阻,就应该让你去尝尝那幽蛾草的滋味!”
“幽蛾草?那是什么?”
“师姐不知道吗?不知道还敢抢着‘尝尝’,该说师姐是,无知者无畏?”钰瑀停了片刻,见我不说话继续道,“幽蛾草是水月边境生长的一种植物,花开状若飞蛾。传说是引领死魂步入幽冥的死亡之花。花期极短,每年只固定开放十一日,极为少见,因此又名十一幽蛾。性寒,剧毒。”
待钰瑀悠悠念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上一刻的自己距离死亡有多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