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方青家的门，迎面扑来一阵菠萝的香味，小蔚惊异于一个男生的家居然如此整洁干净，虽然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
方青一头倒在床上，“你随便坐吧，冰箱里有喝的，顺便帮我拿罐可乐。”
墙角那多了一部新冰箱，超市里用来卖饮料玻璃门的那种，门上边carlsberg的商标衬着绿荧荧的光，王明不知道从哪弄来先放在他这的。小蔚拿了一罐百事一罐健怡，把百事递给方青。方青拿过来贴在头上，闭上眼睛。
“我给你做点吃的吧，你这有菜么？”
“我不知道啊，你看看冰箱里吧。”方青指了指厨具旁边的大冰箱。
“这都什么啊？土豆都快开花了！你就靠这些东西维持生命？”
“最近都在外面吃，厨艺都生疏了。”
“呵呵，你都会做什么啊？”
“多了!炒鸡蛋啦………………炒鸡蛋啦…………还有炒鸡蛋。”
“哈哈哈哈，你会得可真不少呢。今天还是我来做吧，你想吃点什么吧？”
“嗯……我想吃……红烧肉！”
“你刚吐完就吃那么油腻的不好吧？”
“那……红烧肘子！”
“你听不懂话是吧？再起腻我放狗咬你了可！”
“嘿嘿，你狗不在，咋的，你还能打电话叫它来啊？”
“哈哈，那可不一定啊，快说吧，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的你都不给做，你拿注意吧。”
“那我作主了，我现在下去买点菜，你好好呆着，回来给我开门啊。”
“呵呵，辛苦了，大恩大德容某日后再报吧！”
“呵呵，别客气。”
小蔚下了楼，方青躺着睡着了。一个刚见过三次面的姑娘现在正下楼买菜，回来还要给自己做饭，这样的事没让他感到一点兴奋。他只觉得身体下面的床垫子越来越软，陷了下去，然后掉进水里，眼前蓝蓝的一片，方青游泳游得很差，四肢极不协调的伸缩着，嘴里和鼻孔吐出泡，那水底好像有什么，闪闪发着光，他想看清楚，眼睛却涩涩的只能眯起来，尽力飘过去，却快要窒息了，他抬头，水面有些光亮，又高的遥不可及。方青的意识渐渐失去了，沉向水底，没有痛苦，就这么坠下去……
突然什么力量把他急速托出水面，如重生般的瞪着眼睛大口吸着气，从床上坐起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人敲门。
“睡着了？”小蔚拎了两个口袋站在门口。
“嗯，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你站半天了？”
“没有，刚敲了几下。”小蔚把袋子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一捆又一捆绿油油的蔬菜。
“你要喂兔子啊？这绿了吧唧都怎么吃啊？”方青凑过去皱着眉头。
“你啊，本来就缺乏光照，再不整点叶绿素就该蔫了，你先看会儿电视吧，一会儿就好。”
“不用我给你打下手啊？我打下手是有专业认证的。”
“你快离远点吧，虚成这样一会儿再倒了，我自己就行了。”
“呵呵，行，我等现成的了。”
方青拿了可乐窝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这只雄性的澳大利亚蜣螂，正用它头部前面的唇基与眼上刺突奋力的推着它的‘战利品’，雨季越来越近了……”
两棵烟的功夫，小蔚已经在桌子上摆了绿油油的两个菜和一个汤，她解了围裙，“方青，来，洗洗手，吃饭吧！”
方青扭了脖子回头，“啥？这么快？”
方青坐下，小蔚盛了两碗饭，一碗放他面前，又递给他筷子。
“这都是啥啊？我咋没见过呢？”看见吃的他终于来了精神。
“这个是蒜泥茼蒿，这个是爆炒油麦菜，还有紫菜蛋花汤。”
方青每样夹了一筷子都尝了，“你肯定放肉了！”
“没有啊。”
“要不咋能这么香呢？”
“呵呵，你就当我放肉了吧，好吃就多吃点。”
“嘿嘿，不客气了啊！”
方青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小蔚吃得很慢，笑着看他狼吞虎咽。
小蔚洗了碗才走，临走的时候从手袋里掏出一瓶药，“这是复合维他命，你每天吃两个，就不会这么瘦了。”
“我瘦是天生的，这个就免了吧？”
“不上医院还不吃药啊？你还想不想好了？”
“呵呵，那行，我吃，谢谢你了！”
“别客气了，明天我再来看你，我先走了，拜拜！”
方青想送她下楼，被推回了门里，就在门口傻呵呵的挥手，直到听不见脚步声了，才关了门。
方青坐回到沙发上打饱嗝，一个打完正酝酿第二个的时候，有人敲门。
“落下了什么了？”方青微笑着开了门，却看见一个长发大眼睛的姑娘站在门口，是小璐。
“方青。”小璐眼里好像有泪，也可能一直就这么水汪汪来着。
方青愣了一下，“啊，进来吧。”
小璐在沙发上坐下，方青递给她一罐可乐，坐到了她对面，“找我有什么事么？”
她显然有些不好开口，但还是鼓了勇气问：“你知道金龙他在哪么？”
“昨天吴帆公司开业我们在一起来着啊，你没有他电话么？”
“我打不通，发短信也没见他回，我想他一定有什么事很忙吧。”
“啊，对，这两天我们几个都忙活吴帆公司的事来着，弄得挺大扯的，你今天给他打电话了么？”
“嗯，打了，可是都是响两声就被挂断了。他可能不想接我电话。”
“那不能，他这个点可能正陪吴帆会见外宾呢。”
“哦……”
屋子里好一阵沉默……
“方青，”小璐低着头。
“嗯？”
“……你说金龙喜欢我么？”她的声音很小。
“应该喜欢吧？要不然他干嘛找你做女朋友啊？”
“以前是的，但现在我觉得他好像已经不怎么在乎我了。”
“不能吧，我觉着他一直挺喜欢你的啊，你俩也是我们挺羡慕的一对，郎才女貌的……”
“那他最近为什么都不理我了？”小璐抬起头，方青觉得她就快哭出来了。
“忙呗，我们都挺忙的，王明和吴帆也都没时间陪自己女朋友，她们意见都大着呢。我就是没女朋友，如果有的话，我估计这一段也得被我冷落得够呛了。”
小璐哀怨的看的方青，“你真好，不开心的事情说忘就忘了，也不用有什么牵挂了……”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忘了什么你知道？”
小璐也觉得自己说多了，“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就是羡慕你，洒脱的这么干脆彻底。”
“我可没那么强，我这是病，病！你知道吧？”
“呵呵，我觉得有时候能得你这样的病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方青本来想讲那一大套关于这病确实很好的理论，但此时的气氛似乎不适合调侃，所以他只能闭了嘴，细想起来，自己夜夜的梦魇不也是拜这病所赐么？
二人相对无语，后来也只聊了聊“最近天气真热啊”之类的。
方青把小璐送到楼下，上车前她转过头来，“见到金龙请一定转告他，我想见他！拜托你了方青。”
“一定一定。”方青看车走远了才上了楼，掏出手机拨金龙的号，响了四声金龙接了。
“喂？方总啊？啥事啊？”
“关心一下你们的工作呗，你干啥呢？”
“没事啊，在家看电视剧呢啊，啥意思啊？吴帆又找啊？”
“没有，刚才小璐上我这来了，找你。”
“哦……那她走了现在？”
“嗯，刚走。她叫我告诉你她想见你。”
“嗯，行，我知道了。”
方青没多问就挂了电话。
这个城市的天气一如所有北方内陆城市般极端，一年只有冬夏两个季节，贝加尔湖冷空气和来自南亚的暖湿气流交替影响着。方青的衣柜里也没有几件春秋穿的衣服。夏天在学校穿得最多的就是短裤和T－shirt还有拖鞋，穿着这身迈开八字步在校园里的马路中间，总能油然而生几分惬意，这些时候也很有安全感，不用注意旁边的人怎么看自己，反正形象也很难再差了。倒是读了研究生之后，实验室里出入的男男女女们也不知怎么都人模人样起来了，还总要面对老师，他也不好那么随便了。
早上起来方青的时候，屋子外面的天气格外的好，想了想今天也没有什么人需要正式的会面，就找了一套校内装束穿上。吴帆把车停在路边，落下窗户喊他的时候，他正蹲在旧书摊旁边拎着瓶可乐看一本《毛主席选集》。
“哎！那边看书那小子！说你哪，拎水瓶子那个！”
方青半天才回了头，没戴眼镜看半天才看出来是吴帆。
“上车！快点！”
方青慢慢悠悠的踱过来上了车，“干XXX啊？咋这么闲呢？公司这么快就倒闭了？”
“我呸呸呸！你啥时候说话能捡点好听的说呢？今天有正事找你。”
“正事？咱们啥时候办的不是正事啊？”
“那是！说正经的啊，我想把小婉办出国，你们学校不是有好几家中介么？你知不知道哪个把握一点？”
“这我还真不太清楚，但我可以帮你打听，你想让她出去上学还是工作？还是投资移民？”
“上学吧，上学是不是最便宜？”
“我也不太清楚，她有英语成绩么？”
“她之前考过一个……什么思，应该算有吧。”
“那就好办了。……不对啊，她出去了你咋办啊？你能耐得住寂寞啊？”
“这叫伟大的爱情！你不懂。”
“头嘞！你是不是最近忙得顾不上她了？给她找点事干？”
“嘿嘿……生我者父母，知吾者方兄耳，我想骗你还真他妈难啊，有这方面原因，她自己也想出去读个牛X点的学位回来，反正呆着也是呆着，不说有的国家研究生一年就读下来了么？”
“是，英国就是，十几二十万就能拿下来。”
“那就对了，完了这事你就帮我跑跑吧，有消息了给我打个电话！”
“行，就这么着吧。”
“还有，你知道金龙干啥去了么？我给他打电话说欠费停机了呢？”
“不知道啊，我昨天还给他打电话来着，停机了？”
“嗯，你知道他跟小璐怎么回事么？上次把她从朱新家房子送回来的时候，偷偷在后座哭了一路，昨天还给我打电话找金龙来着。”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就是闹矛盾了呗，咱都少打听吧，这类事谁也说不明白。”
方青拿了一大堆出国中介还有留学咨询中心的资料在沙发上研究起来。“国内外数百位咨询顾问提供数十个国家近千所院校的留学咨询服务”，“2－3万就读世界名校”，“金融、会计、MBA、环境工程、食品科学、计算机、网络工程、生物技术、营养学、教育学……”没有一家不像骗钱的，看来只能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机构里面挑一家稍有良知，骗钱骗得不是很多的推荐给吴帆了，研究了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醒的时候看见小蔚在屋子里灶台旁边忙活着，他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梦。
“嗯，你来啦？”
“啊，你醒啦？再等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
“我来的时候门没锁，看见你睡得正香，我就没叫你，你怎么总不锁门啊？”
“是么？我那老门老锁的不太好使了。”方青胡掳着脑后的头发，“有什么好吃的啊？”
“皮蛋瘦肉粥，我一会再炒两个菜就行了，你困就再睡一会吧！”
“总麻烦你给我做饭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还会不好意思啊？这我可真没想到。呵呵。”
“我这人其实特别腼腆，从小见了陌生人就脸红！”
“哈哈，你？你说的是你自己么？”
“你咋不信呢？也就是后来我觉得总脸红太丢人了，生生的练成了见谁都不脸红的功夫，脸上看不出来了，其实心里还扑通扑通的跳呢！”
“那你第一次看见我呢？也扑通扑通来着？”
“我看见你那宝贝扑通扑通的来着，等看见你的时候那劲儿就过去了。”
“那说明我家sam天生丽质啊，谁见了都喜欢。”小蔚在方青对面坐下来，喝着水。
“嗯哪，可不是么，总吃肉松长得能不漂亮么？”
“说你小心眼吧，你还不承认！”
“我都没肉吃，你说我待遇是不是太差了点？”
“呵呵，今天有肉，红烧肉行吧？”
“太他妈行了！，没有更行的了！”
“等一会吧，粥得慢慢煮，对了，酱油放在哪里了？我没找到。”
“用盐不行么？”
“不行啊，你家不是连酱油都没有吧？”
“我很少吃那东西，盐不也是咸的么？”
“……服了！”小蔚站起来拿了包，“帮我看着点粥，我去买吧，你还要什么，我带回来。”
方青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拿了钱包“还是我去吧，附近超市你也不熟，你煮那玩意儿我也不会看，万一糊了呢？”他按着小蔚的肩膀把她放回沙发上，“好好在家呆着，我去去就回，自己呆着不害怕吧？”
“呵呵，害怕怎么办啊？”
“你就大声哭！你一哭附近的老太太们就来看热闹了，你就不是一个人呆着了。”
“你才哭呢！赶紧去吧你，拿着伞，我看好像要下雨了。”
方青在超市的货架前面对几十种酱油发了愣，他万万没想到这东西原来还这么复杂，什么生抽，老抽，海鲜酱油，饺子酱油……看了半天最后挑了几种包装精美的各拿了一瓶。从超市出来正赶上一个雷在头顶的天空炸响，他吓得缩了一下头。雨水渐进式的由小到大开始向地面降落，方青穿的拖鞋，感觉小脚指头在水里面都快没有知觉了。举着伞，缩着脖子，抱着一大口袋的酱油连跑带跳往家赶，雨中拿着伞的其他人也像障碍赛跑似的，时不时地还得注意身旁疾驰而过的机动车。
方青的小腿已经全湿了，他低头朝楼梯口快步走去，马上就要胜利了。
“方青！”一个声音在身后喊他。紧接着是一声霹雳。
方青也像遭了雷劈，全身僵在那里，7秒钟后转过身来，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撑着红色的伞站在雨中望向自己。
他想看清那张梦中无数次想看清的脸，雨水却模糊了视线。
小蔚从屋子里探出身子来关窗户，正看见楼下两把撑开的伞雨中对峙着。
“方青！”娜娜扔下伞冲过去紧紧抱住了方青，他的伞和袋子也掉在了地上。他感到肩头上的雨水是温热的，不知道那是泪水，又感到抱着自己的姑娘的身体是冷的。
伞在雨中撑开了，轻轻的滚着，像两朵喇叭花，颜色深浅不同的酱油在青砖铺的人行道上慢慢散开，显出自然诡异的曲线，楼下雨中的景象仿佛一幅清雅的水彩画，小蔚却看得呆住了……
雨越下越大，天空中已不见了灰白的太阳，周围的建筑也模糊的无可名状了，水像从天上喷下来的，重重的击打着地面，也击打着方青和娜娜。
方青如此的近的看着这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人，被雨水冲刷得越发白皙的脸，被泪水折磨得红了的眼睛，他用手捧着娜娜的脸，手指穿过她漫漫垂下的长发，中指和无名指触着她小小的耳垂也小小的耳朵。
“娜娜！”方青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了。
娜娜抽泣着出不了声，又像有好多话要说，只两眼饱含了泪水和雨水的望着方青。
“回来了，你从我的梦里回来了……”方青说完又紧紧的抱住了她，泪水经过两个人的面庞才落了地。
雨水冲刷了路上的，墙上的，各种招牌上的污垢，方青发现自己的心也被冲刷得掉落了一层原来紧紧包裹着的泥壳，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间变得异常清晰，那些困扰着他的，折磨着他的梦魇被击得粉碎，顷刻不见了踪影。
小蔚关了窗，脑子里一片空白，坐下来发了会愣，又赶忙起身收拾东西，有点尴尬了。熄了火，拿了包，掩了门，匆匆向楼下走，楼道阴暗的扭曲起来，到楼梯转弯处就碰上了方青搂着个泪人儿上楼来。
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一个仍在掩面流着泪。
“啊……方青，家里突然有点事，我要先走了。”
“那……”方青才想起小蔚一直在楼上，刚才的一幕她也应该看见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娜娜抬了头，却还啜着泪，与小蔚四目相对时，两个人眼里都闪过了惊讶。
“是她！”小蔚心中一颤。
“是你！”娜娜则脱口而出。
娜娜想了想还是不知道如何与眼前熟悉而陌生的这个女孩打招呼，何况她的心也乱了，就只笑了笑，说：“先走了。”便将方青和娜娜抛在了身后。
……
方青找了条新浴巾放在娜娜头上，轻轻擦着她的头发。
“你早回来了是么？”良久，方青才问。
“你不问我去哪了？”
“你想说么？”
“……”娜娜低下头，咬紧了嘴唇。
“你哪也没去，一直在我这儿呢。”方青把娜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方青……”娜娜突然抬头，像有好多话要说，嘴却被方青封住了。
窗外的雨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风也刮了起来，雷时不时地就像劈在了楼下一样咆哮。方青的那些疑问，都先放了起来，望着娜娜，她真实的像在梦里看见的一样，每一缕头发，每一寸皮肤，都触碰得到。眨眼都变得令他恐惧，眼睛闭上了再睁开时，发现原来这是又一个梦，怎么办？
他们都好像有好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静静的呆着，依偎在一起，不知不觉，夜过去，天就亮了。
两天以后。
吴帆的公司在科贸公司的23楼，最顶层。一出电梯迎面就是“前进科技有限公司”几个在墙上的楷体大字，右下角落款“朱新题”。字的下面是公司接待的前台，一个细眉细眼的小姑娘在台子后面坐得笔直。方青和娜娜走了过去。
“你好先生。”姑娘站起来。
“你也好。”
“请问先生有什么事？找哪个部门？”小姑娘的接待用语显然还没练熟。
“我没事，你们吴总呢？”
“吴总他正在开会，请问您有预约么？”
“开会？他开什么会啊？跟谁开会啊？”
“对不起先生，这个我不能透露，要不然先生留下联系方式，吴总开完会我通知他。”
“哈哈，行啊，你记一下吧。”
小姑娘在从台子下面拿出登记本。
“你这么写：吴帆他大爷来找他了，让他赶紧回家结婚，亲家的嫁妆都准备好了，他要不回去打折他两条腿。”娜娜在旁边忍不住用手捂了嘴笑了。
“先生这……”
小姑娘正为难，吴帆叼着烟从里面晃荡着出来，抬头就看见方青在那坏笑。
“吴总，这位先生说要找您。”
“X！青！你咋来了呢？……娜娜？”
“你好~”娜娜微笑着冲吴帆挥了挥手。
“哎呀，吴总啊，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啊。打扰你开会了吧？”
吴帆对那小姑娘说：“这是咱们公司技术部方总！”
小姑娘赶紧冲方青赔不是：“啊，方总，对不起，我才来几天，不知道您……”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来人先问清楚是谁，给我打了电话才说我在不在！”吴帆快把她说哭了。
“没事没事，她不是不认识我么？你对咱们员工咋这么凶呢？”
方青娜娜跟着吴帆到了董事长办公室，一开门看见金龙和朱新坐在沙发上抽烟，兴高采烈的聊着什么。看见方青和娜娜进来，俩人都是一愣，站了起来。
“公司开会不叫我？你们这是要架空我是吧？”
他俩都没理方青，“娜娜，你回来了？”
“你们好啊，好久不见了！”娜娜有点受宠若惊了。
朱新把吴帆拉到一边，小声问：“她怎么回来了？方青都想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
都坐下了,还尴尬了一小会儿，还是吴帆先开腔，“我说方青啊，不是我们开会不叫你，你那电话也打不通啊，两天了也不见人影，我们以为你故意玩消失呢。”
方青才想起来和娜娜在一起这两天，不但没打电话，也没接电话，手机放在那是早没电了，掏出来一看果然黑屏。“啊，我手机一直忘开机了。”
“看吧，不是我们不带你玩，是有正事的时候找不着你，这样的有王明一个也就够了，以为你要要跟他学坏呢。”
“怪我，下次不能了。王明最近也没露头？”
“嗯，最后一次露面的时候你也在，他好像最近有任务，搞不好市里又扫黄了吧。”
金龙说：“扫黄先扫他！丫的思想就黄色！公安队伍里混进了这样的坏分子，那不迟早要出问题啊？——也就是女警不多。”
朱新说：“我看不能，他还能总忙？整不好在家玩跑跑卡丁车呢，他们所里警察现在都玩这个。方青，你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不务正业呢？”
方青拨了王明的电话，“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方青问吴帆：“他电话的彩玲是不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啊？”
“不能吧，这么有创意的除了我以外应该没别人了。——那他应该是确实有事，也可能是在老丈母娘家干活呢。”
“那不管他了，说吧，你们刚才开会研究什么呢？公司业务要扩大？”
“没有，正研究一会儿去吃什么好呢，说着你就来了，你是掐准了饭口来的吧？”
“你们开会就研究这个啊？我真他妈替咱们公司前途担忧啊。……前几天胖子带我去过一个一家泰国菜，离这不远，感觉还行。”
“要我说还是咱们青儿能拿主意，你们俩全白给！”吴帆夸人真是少见。
金龙站起来，“那还等啥呢？再不吃饭，我烟都抽肠子里去了，走走，都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