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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蛊巫术苌弘逞狂犬,似儿戏暗里藏杀机

话说苌弘与伙伴们商议了惩治恶狗之事,大伙儿就都盼望着看苌弘的好戏。尤其是苌玖,他是恶狗的受害人,他最是痛恨恶狗了,所以他强烈希望弟弟立马就把恶狗惩治了。苌弘当然也希望尽快了却哥哥的愿望,早早把那恶狗惩罚了。

然而要惩罚那恶狗却并非一帆风顺。首先,那恶狗自从上次伤了苌玖以后,就被主人拴养着,根本没有放它出来过。再说,那恶狗精神得很,谁要去它家,老远老远它就能听到动静,狂吠不止,根本就没法接近它。苌弘已经不是十次八次诅咒它了,可是一点也不管用,几天来,总是能听到那恶狗的狂吠,根本就没有被诅咒的迹象。苌弘曾经试图去那家主人家看看,然而几次去,还没接近屋子,那恶狗就狂吠得天塌地陷似的,根本接近不了。连续很多天,苌弘几乎把嘴皮都念诵破了,就是没法子把那恶狗咒倒。伙伴们怀疑苌弘没有拿出真功夫,苌玖也认为弟弟没把他的痛苦当回事,才对恶狗下不了手。苌弘说,不是他没下工夫,而是那恶狗也有点厉害,那恶狗身上也有魔力,敢于对抗苌弘的魔法。苌弘说,他还在继续修炼,把自己的魔法修炼得更深奥了,才能惩治得了那恶狗。伙伴们信以为真,都鼓励苌弘努力修炼,早早看到那恶狗被惩罚的下场!

对于同伴们的期望,苌弘心里很着急。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掌握了巫术。如果真的掌握了巫术,为什么不能把那恶狗诅咒倒呢?假如没有掌握巫术,可是大家都说我有巫师的本领,我要是不使出巫师的本领,又怎么能在大家的心目中站得住脚呢?不行,得想法子,得拿出真正的手段,坚决的惩罚那恶狗。否则,今后我就会在大家面前威信扫地,抬不起头来!

苌弘下决心要惩罚那恶狗。他又到兴义码头去,听码头那些过往客商讲奇闻趣事,特别喜欢听巫师怎么施法的事情。有一天,他从码头回来,非常兴奋地把伙伴们召集起来,吩咐大家说:“我们大家对这高岩山都很熟悉,山里有很多虫子,你们分头去给我把虫子抓来,无论什么虫子都抓,我有用处。”伙伴们本就喜欢贪玩,叫去满山遍野抓虫子,大家都很乐意。伙伴们分头行动,有上树的,有钻草丛的,更有搬石缝掏山洞的,一天下来,也分不清抓了些什么虫子,总之各种各样的虫子抓了很多。苌弘把这些虫子全部放在一个缸钵里,用一块石头盖好,说是过两天再来看这些虫子的情况。伙伴们不知道苌弘这是为什么,都抱着好奇的心情,说明天一定早早的就来看这些虫子会怎么样。

第二天,伙伴们果然早早地就来到高岩山,要看那些虫子到底怎样了。其实苌弘比伙伴们还要心切。苌弘几乎一晚上都没睡好觉。他曾好几次悄悄地起床查看那些虫子,他害怕虫子跳出来,不敢搬开石头,只是隔着缸钵,用耳朵听,他听见缸钵里沙沙作响,他猜想,一定是那些虫子在互相搏斗,让它们搏斗吧,它们当中,谁是胜利者,那就是我苌弘所需要的。一个晚上,苌弘起床不知多少次,每次听到的沙沙声都不一样,总是一次比一次弱,他想,那一定是失败者被咬死了,胜利者越来越少,响声也就越来越小了。终于到了第二天,伙伴们都来了,疲惫的苌弘和伙伴们一块儿来到放置缸钵的地方,大家都神秘地凑在缸钵四周,侧耳倾听。缸钵里已经没有什么声音,苌弘试着敲敲缸钵,缸钵里仍然没有多大的动静。伙伴们心里好奇,极想尽快看到缸钵里的结果,而苌弘心里却很忐忑,他怕缸钵里的情况很糟糕,到底糟糕到什么样儿,他心里也没底,伙伴们急不可耐的样儿使苌弘的心跳也加快了许多。但是无论怎样担心,终归是要打开来看的。于是苌弘故作神秘的把伙伴撇得离缸钵远远的,说是万一缸钵里的虫子反抗,大家就要遭殃了,因此胆小的伙伴自觉地就站得远远的,害怕虫子跑出来把人咬到了不得了。

苌弘壮起胆子,试探着搬开石头,虫子反抗的情景并未出现。但是伙伴们还是没有急于趋向缸钵,害怕缸钵里的虫子正在睡觉,一旦醒来,蹦出来咬人可不得了。伙伴们仍然站得远远的,倒是苌弘,放下石板,小心翼翼地凑近缸钵,伸长着脖子瞅了瞅缸钵,缸钵里还有少数虫子在爬动,大多数的虫子已经死亡,苌弘用竹棍在缸钵里搅动,发现只有蝎、蜘蛛等没死,仍在缸钵里爬来爬去,很是悠闲。苌弘在心里想,这些没有死的虫子,当然是有毒的虫子了,而那些没毒的虫子,当然就是被这些有毒的虫子咬死的了。于是苌弘又弄来一个缸钵,小心翼翼地把没有死的虫子全部挑了出来,放在新的缸钵里,然后告诉伙伴们说:“大家都看见了,今天只抓这些没有死的虫子,其他的虫子就不要抓了,抓了也没用处。”伙伴们不明白苌弘为什么只抓这种没死的虫子,苌弘也不告诉这是为什么,只说“叫你抓,你就抓,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伙伴们知道苌弘很神秘,也就不多问了,大家又是分头行动,漫山遍野抓虫子去。苌弘告诉大家,今天要抓的虫子很特殊,大家一定要注意,不要被虫子咬了。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几天来,孩子们除了在先生的监督下读读书,写写字,更多的时间都用在抓虫子上边了。先生发现孩子们读书时心不在焉,就给孩子们加重习字的分量,孩子们十分反感。苌弘就安排大家,轮流着借故肚子痛、头痛,或是哪里哪里不舒服,偷偷出去抓虫子。很多天以后,虫子抓得差不多了,苌弘说,好了,可以不抓虫子了。孩子们问苌弘,虫子已经有了,该是惩罚恶狗的时候了。苌弘说,时间还早呢,得把虫子加了工才行。孩子们不知道要怎样加工虫子,也就只好听苌弘的安排,等待虫子加工好了再惩罚恶狗。

且说苌弘把虫子放在缸钵里,等待着虫子死亡,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那些个虫子总是不死。伙伴们几乎每天都要询问苌弘关于什么时候惩罚恶狗的问题,当然也要询问虫子加工得怎样了。苌弘除了“就要好了”,其他则无以应答。

其实苌弘自己心里也很焦急。那些虫子老是不死,即使死了的,也是少数,多数一直都很精神,好像一月两月都不会死。伙伴们盼得着急,苌弘也很心焦。转眼半个月了,苌弘想,不能老这么等待下去了,得想个法子,将虫子弄死。想什么法子呢?开水烫!不行,开水烫过以后,那虫子的毒性肯定就降低了。那么用刀杀,一只一只的杀!也不行,苌弘害怕这些虫子反抗,一旦杀不死,反抗起来怎么办?想来想去,苌弘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为此苦恼了很多天的苌弘,有一天下厨去喝水,看见厨子正把锅烧红准备炼油,苌弘见此,想到了弄死虫子的办法。他叫来几个伙伴,跑到野外,挖了一个灶坑,然后把缸钵搬来放在灶坑上,伙伴们捡来树枝干柴,架起火烧。缸钵的温度越来越高,虫子们在缸钵里翻滚、挣扎,然后很快就死去。苌弘继续加火,直到虫子都快烤焦了才熄了火。虫子冷却后,在石板上轻轻一研磨就成了齑粉。苌弘说,现在好了,有办法惩罚恶狗了。不出三天,那恶狗就会受到惩罚,大家就等着看那恶狗的下场吧!

话说苌弘在伙伴们面前夸下海口,不出三天就要那恶狗受到惩罚。其实苌弘心里并无底细。因为他已经试验了不知多少次,他的诅咒并不起作用,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手里有这些有毒的齑粉,他必须把齑粉投给恶狗,这样才能使恶狗受到惩罚。不过他还没有十分的把握,他不知道这些齑粉是否真的有毒,假如没有毒,那就不可能使那恶狗受到惩罚。不管这些齑粉有毒没毒,他都得想办法把齑粉投给恶狗,这个是他最感棘手的问题。

在没有想出最好的惩罚恶狗的办法之前,苌弘还是担心齑粉的毒性是否可靠。他决定先试试。于是他在鸡栏里悄悄抓了一只鸡,他把齑粉调在饭团里给鸡吃,很快那鸡就扑腾扑腾痛苦地死去了。苌弘为这个实验激动异常,他确信这些齑粉一定会使那条恶狗受到惩罚。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把齑粉投给恶狗。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伙伴们正盼着看恶狗受到惩罚的下场。苌弘觉得,之前他已经失信于伙伴们了,他的咒语根本不灵,如果三天之内再不能惩罚那恶狗,他在伙伴中的威信就肯定要一落千丈,以后就肯定得不到伙伴们的追捧了。为了在伙伴中占据领袖地位,苌弘决心孤注一掷,一定要想法子把齑粉投给恶狗!

用什么方法投,苌弘很是费神,把齑粉放在什么东西里边,也是苌弘绞尽脑汁的问题。想了很多食物,都不理想,最终还是觉得像给鸡做实验一样,就用饭团最好。于是苌弘从厨房里弄了一些剩饭,把齑粉揉在饭团里,用野菜叶包好放在口袋里,准备给那恶狗投去。

这是个最需要胆量的事情。在苌弘看来,这个行动必须大胆,甚至要冒被恶狗咬伤的危险。当然,也应该讲点机智,不必冒险,就尽量不冒险。苌弘就想,既不能被恶狗咬伤了,也不要被恶狗的主人看见。最好是悄悄接近恶狗,把饭团扔给恶狗就行。苌弘打定了主意,就到恶狗主人家的房子周围去观察,发现主人没有在家,这才偷偷摸摸的接近主人的房屋,就在他庆幸没被那恶狗发觉之际,突然听得一阵狂吠,原来那恶狗就在院子的柴草堆里,看见苌弘,突然就狂吠起来,吓得苌弘拔腿就逃。逃了不远,苌弘觉得那狗并没追来,这才想起狗是被拴住的。苌弘突然胆子大起来,他没有犹豫,而是非常沉着的返回去,准备把饭团扔给那狗。谁料就在这时,主人回家来了,苌弘要扔饭团的梦想顿时就落了空。苌弘正想离开,不料主人竟然叫住了他,说:“苌弘,你在这里干什么?”苌弘突然灵机一动,说:“我来看你家的狗?”“看狗,看它干什么呀!”主人一副惊讶的样子。苌弘说:“我哥被你家的狗咬伤以后,伤口那里现在长出一个疙瘩。我哥说,那是你家那狗的牙齿断在我哥的腿里啦!”“你说什么,狗的牙齿,断在,断在你哥的腿里!”主人惊讶得语无伦次,“这个,这个怎么可能呢,那不是笑话么!”苌弘说:“我也不相信,可我哥说,那个疙瘩就是狗的牙齿,绝对是!我就想,真的是狗的牙齿断在我哥的腿里了,那么你家的狗就会缺牙。所以我来看看,你家的狗是不是缺牙?”

狗的主人此前也许真没注意狗的牙齿是否缺了,苌弘这么一说,狗主人心里也就狐疑起来,真就把狗绳抓住,把狗拉到苌弘身边,既是自己要看狗的缺牙,也是让苌弘看狗缺牙与否。苌弘故作害怕的样子,躲躲闪闪的看过去看过来,那狗在主人身前身后转来转去,与主人套亲近,苌弘也跟着狗主人转悠,趁着狗的主人不大在意的时候,把口袋里的饭团掏出来,扔到那狗先前躺过的柴草堆里,然后又装模作样看了又看,说要回去告诉哥哥,没有看到狗的缺牙,哥哥腿肚里不会有狗的牙齿。然后就告别主人,一溜烟地跑了。

离开狗主人家以后,苌弘心里慌惨了。他既庆幸狗主人没有看见他扔饭团,又担心那狗没有看见饭团,也就吃不到饭团,更怕狗的主人发现了饭团,把饭团捡来吃了可就糟了。如果狗的主人真把饭团捡来吃了,事情就弄大了。对此苌弘害怕极了,担心狗的主人死了,自己的罪过就大了。自己的罪过大了,不仅成不了仙,将来还要下地狱。想到下地狱,苌弘心里就怕得要死,恨不得立即跑去狗主人家,把饭团拿回来。

苌弘忐忑得心都要蹦出来了。他太怕狗的主人把饭团吃了,他下决心要把饭团捡回来,即使被狗咬了,也不愿意狗主人吃了饭团而死去!他鼓起很大的勇气,返回到狗主人家,狗主人家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苌弘心想,完了,这下可惨了,狗和狗的主人肯定都已经完了。罪过呀,罪过!我苌弘从此不仅成不了仙,反倒要下地狱。地狱,那是多可怕的地方,怎么可以去地狱呢!这样想着,苌弘还是来到了狗的主人院子里,他试探着喊了一声“有人吗”?没人答应。奇怪的是,平时那十分猖狂的狗也没了一点儿动静。苌弘本能地往柴堆里看去,狗在柴堆里,一动不动,苌弘试探着扔了一块泥块过去,打在狗的身上,那狗还是一动不动。“死啦?”苌弘麻起胆子走过去,仔细一看,那狗口鼻来血,真的死了。再看主人的家,家里并没有人。苌弘想,主人一定是不在家了。苌弘不敢久留,赶紧就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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