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冰月往床的里面一躲,就见某殿下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了她身边,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动手脚。
烛火的映照下,他鸦羽一般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落一小片睫毛,让人很是喜欢。
骤然,他一掌击出!
外面的烛火纷纷灭掉了。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南宫冰月也默默地躺下了。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不知道他睡着没,那种弥漫出来的气息和这种呼吸声倒是让她惊人地安心。
阖上双眸,不多时,也睡了。
黑暗中,一柄红伞撑着,在黑夜中无限妖娆,女人扭动着自己纤细的腰肢缓缓地停下了,看着前方站着的女人,一抹魅惑的笑容浮现,倾倒众生。
南宫馨蕊看到她那个样子就生气!
不过……说到底,月迷情不完全是自己手下的人,她要小心。
“东西带来了么?”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南宫馨蕊咬牙切齿。今天在皇宫中经历的一切都让她痛彻心扉!
七殿下将那个小贱人拽入怀中的动作仿佛磨盘一般,磨碎了她的心肝!
“带来了。”月迷情的嗓音一波三折,她只是普普通通地说着话,却已经让人骨头都酥了,这样的女人,没人能拒绝。
一颗血淋淋的心在她的指甲上挂着,兀自新鲜着。
将心交给了南宫馨蕊,月迷情嘴角一抹勾魂摄魄的笑容,隐于红伞下面,走远了。南宫馨蕊拿着那颗心奔向了自家的地下室。
那里,阴影下,一双白嫩嫩的婴儿藕臂伸出来,胖的一截一截的,霎是可爱。
可南宫馨蕊却莫名地感到惧怕,只是将心送到了阴影当中……
咀嚼的声音传来。
而那东西蚕食的速度,飞快……
南宫馨蕊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就是这样。不需要多久,她便可以养出这天下最厉害的武器,到时候不要说大胤,整个大陆都得由得她覆雨翻云!
至于南宫冰月……她会斩断她的四肢,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南宫馨蕊笑着笑着,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一个,能牵制南宫冰月的女人……
第二天南宫冰月睡醒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若不是被窝里面还残留着他身体的温度,她自己都觉得可能是一场梦。
好在夜宫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她吊儿郎当地去吃了饭,安排好了花街那边的事情,随后便开始找管家要了一堆书,研究了起来。
等赫连夙夜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南宫冰月穿的很宽松,窝在巨大的黑色的毯子上很舒服的样子,纤细洁白的手臂都露了出来,正在翻阅着什么书。
头发虽然散,但不乱,薄唇中叼着毛笔,眼眸里满是认真。
听到赫连夙夜进来的声音,南宫冰月抬眸,拿下了毛笔:“皇上怎么说?”
能猜到他去了哪里,这个小猎物还有点意思。
“什么也没说。”赫连夙夜坐在榻边,看着她手中拿着的书,都是一些秘术方面的事情,看来不服输的性子被激发出来了,白灵的冤屈,她非洗不可。
南宫冰月略一思忖,便知道了皇上是怎么想的。
他不会得罪这个无所不能的儿子,也把最大的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所以既然赫连夙夜愿意,事到如今,他也不会干涉太多。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过几天云丰国的人会来。有国宴。你同我一起参加。”赫连夙夜的声音淡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南宫冰月噎了一下,她算是什么?
七殿下金屋里藏的娇?先不说她一身戾气根本不娇,单说那种宴会,都得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才能参加的。
她以什么身份去?
“云丰,便是耶律家的人吧?”上次耶律皇子委实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那人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有很大的野心。也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赫连夙夜一把扣住了她手中的书,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双眸:“你在担心身份的问题?”
南宫冰月不置可否:“七殿下这么不明不白地带我去。不尴尬?”
不管怎么说,上次那个人可还当众求娶过她的!
“这个事,不劳你操心。”赫连夙夜唇边的笑意愈加邪肆,满身淡漠的禁欲气质,偏生让人移不开眼。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南宫冰月自然不会反对。
这个男人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哦。”南宫冰月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看着自己的书。白灵的身体可以恢复,她总也得做点功课,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无脸女人、红伞、鬼灵。
这些东西,都是什么鬼!
见身边的男人疏懒地倚在了旁边,禁欲般的发丝垂落,宛如锦缎般蜿蜒,南宫冰月骤然起了玩心:“七殿下,我们去青楼逛逛啊?”
啪嚓……
端着两盅燕窝进来的管家正好听到南宫冰月的话,一个手抖,东西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什么?!
他还是头回听说女人要求去逛窑子的啊!冰月姑娘真不简单,自家主上的眼光……嗯……很特别!
赫连夙夜抬眸,一泓暗光浮现,看得人心尖都颤。
可是他开口却是:“备车。”
迷情苑一如既往的热闹,甚至更热闹了一些,现在满京城没有不知道新花魁月迷情的,千金难买一笑。万金难买一舞。
她的纤腰就是迷情苑的招牌!
她这个人,就是销魂窟的标志!
黑色的轿子一停在门口,赫连夙夜淡淡地从里面走了下来,眼尖的老板娘一口气噎在了胸口里,差点没上来气就这么噎死!
后面紧跟着下来的,是南宫冰月。
男装的装扮都懒得做,她背后的一把古刀,已经够帅气利落。
老板娘刚顺了气要上去招呼,看到南宫冰月的一刹那差点又是一口气憋了上来!这人……看着这么眼熟哟,莫不是上次跳那个奇奇怪怪的钢管舞的?
可看这架势……容不得她多想,已经迎了上去:“二位……贵客……楼上的雅间儿请!”
不敢叫出对方的身份,生怕自己说错了一个字,脑袋就搬家了!
老鸨满头冷汗,领着面无表情的赫连夙夜和一脸痞气的南宫冰月上楼。栏杆处,戴着面纱的月迷情慵懒地倚在那里,面纱后绝美的面庞一冷,丝丝蔓蔓地流露出了媚气。
是他们……
“准备一下吧。”琴师叶秦风走到了她的身边,身着玉色的衣衫,上面绣着松云野鹤,跟青楼里冶艳大胆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那碎冰般的眸子始终落在南宫冰月的身上。
那天在湖边的一个偶遇,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她身边的男人……更不简单。既然逃不脱,当然要面对。
叶秦风眸子一深,回房去取了自己的琴。而月迷情红唇一勾,也扭着纤细的腰肢回到了房中。
“看到没有?那个就是花魁!”
“那小腰扭的!真他妈水性啊!老子现在就想办了她!”
“呵呵,你有那钱吗?”
听着下面的污言秽语,已经不时从别的房中传来的不堪入耳的某种声音,赫连夙夜却仿佛完全没有欲望一般,冷淡得如同一块冰。
南宫冰月更是无所谓,悠闲地拈起雅间里的果子填入口中,手指纤细优雅。
“二位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我立刻就叫人送来。”老鸨擦着汗。情知对方的身份尊贵不亚于皇上亲自驾临,已经吓得半死了!
“月迷情。”赫连夙夜启唇,声音冷淡。
老鸨也不敢说什么,如今月迷情的身价今非昔比,无论是谁要见,那都得一张帖子递进去,大把金银花了不说,见不见得着面,还要看月迷情的心情。
可这位不一样!
“是是是,月迷情马上到。”老鸨抹了自己一头的汗,看着南宫冰月的脸色,上次她进来的时候可是被自己讽刺过的。
见南宫冰月没有追究的意思,才要退出去,就被什么人撞到了!
回头,只见叶秦风修长的手臂抱着琴,站在门口的样子如遗世独立,纤尘不染。只是淡淡地侧开了身,让老鸨离开。
而他身后,一个女人窈窕的身姿被宝蓝色的合身裙包裹着,穿着冶艳无比,露出妖艳的小腹。妆容很新鲜,眉眼一挑,直飞上了天去!
勾魂摄魄……月迷情单是这么亮相,就已经是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妈妈,你先下去吧。”流光潋滟的眼波往赫连夙夜身上瞟着,月迷情的声音不见得如何软腻,已经让人的心酥了!
老鸨立马退出去了,有这个自己的得意花魁出手,她就不相信拿不下这个冷冰冰的七殿下!
月迷情抬脚,勾着把门给关了。
叶秦风的垂眸,坐在了屏风后面,叮。一个琴音发出,仿佛一切都静了下来,那双碎冰般的眸子透过屏风,先看了南宫冰月一眼。
那个拈着果子吃的女人似乎只是来看热闹的,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可是眉目流转之间,却有种骨子里生来的冷!
今日这局,谁都别想好生生的离开。
叶秦风手已经行云流水地弹起琴来,月迷情更是扭动着腰间的金色流苏,风情万种地往赫连夙夜的方向靠过来。媚眼如丝,诱惑不堪,只差一点便要坐到了赫连夙夜的怀里。
却听南宫冰月噗的一声,吐掉了口中的果核:“那个,我说,月迷情啊,你的小红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