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淅沥沥,足足下了整整一夜,至天色微明时方才渐渐停歇。
杨过悠悠醒来,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也已被替换过。这时,一个声音从他身旁响起:“杨哥哥,你终于醒喇!”
杨过转过头看向身旁,却见是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孩,小孩面盈喜色,可是未待杨过说些什么,小孩便一溜儿跑出房门去了,只听他一边跑,一边喊:“娘!大哥!杨哥哥醒来啦!”杨过见此稍稍顿了顿,想了想,却是想起这小孩是谁了,他是牛大婶的小儿子,也就是大牛的弟弟,唤作二牛,小时候也常常一起玩的,直至杨过学武之后才没再一起玩过了,不过因为两家人住得近,所以倒是常常见面,而且他还是大牛的弟弟,感觉也比较亲近些。
杨过撑起身来坐在床上,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却不是他的房间,想来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大牛他们家里。
正当杨过想到这里,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杨过转头看去,首先进来的是牛大婶,大牛紧随其后,二牛这小子也跟着大牛一起进来了。
“过儿,你感觉怎么样了?”牛大婶坐到床边问道,见杨过表示没事犹自不信,用手背放在杨过额头上感觉一下温度,微微笑道:“还好,没有发烧。”收回手,牛大婶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让杨过有些生怕,只听她道:“过儿啊,你这孩子真让人放不下心来,这大雨天的还留在外面,若是生病了那该怎么办?若你娘知道了那要多么担心啊!”
杨过听牛大婶这么说,心中也有些后悔和温暖,眼眶却也有些湿润了,低下头道:“对不起,牛大婶,让您为过儿操心了。”
“好了,没事就好了,饿了吧,我去看看饭做好了没,等下记得要吃多点哦。”牛大婶见杨过这番模样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微微笑道。
“嗯,谢谢您,牛大婶。”
牛大婶见杨过确实好多了,便欲向房外走去,见大牛想要跟杨过说些什么,便又道:“好了,你们两个,一起出来帮忙吧,不要在这里打扰杨过了,让他好好休息。”
“是,娘!”大牛两兄弟一起应道,二牛立刻跟着牛大婶出去了,而大牛却是看了看杨过,杨过见大牛目光中含着浓浓的关怀之意,心下感动,向他笑着点了下头示意自己没事,大牛见此才安心地出去帮忙。瞬间,整个房里又只剩下杨过一人了。
杨过觉得刚才牛大婶说的不错,若是他继续像之前那样子,只会让他娘亲徒担心,这怎么可以,因此他决定不再继续消沉下去,要好好地活着,这样才能让他娘亲开心不是吗。
说起娘亲,杨过不由得想起了那在梦里见到的娘亲,依然是那么的温柔,在那个梦里他跟娘亲说了好多话,多得现在都记不得说过什么了,不过娘亲最后离开时说的一句话他却忘不了,“过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娘亲会一直看着你的。”或许正是这一句话让他想通了吧,娘,一定会在某处看着他的,想到这里,眼眶里的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珍珠,从脸上滚将下来。
又过去了两个月,却是到了春之暮、夏之初季节交替的五月。江南的五月天,正是嫩枝舒展,新叶舞动,雏燕扎翅,彩蝶双飞,一年中最清爽,最生机的时节。
牛家村外的小山上,满山遍地的茵茵绿草倾吐着生命的芬芳,走在山间小路,清风徐徐,弥漫着芬芳的清新空气便会向你扑面而来。
在这么个出外游玩的好时节,杨过却选择留在了房里。
此时,杨过正盘坐在自己的床上默运玄功,只见他额头上不断出现大大小小的汗珠,顶上更是冒出袅袅热气,可想而知,杨过是在冲关。原来最近杨过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清静诀快要有所突破了,却不成想竟是在此时,杨过连忙收敛心神,只觉周身经脉隐隐刺痛,而体内真气正快速运行着,直至百会穴。
真气不断地在百会穴聚集,初时只有筷子般粗,不过一会儿后便如同婴儿手臂般粗壮便不再变大了,不过真气却分成了两股,一股向前冲入前顶穴,而后过上星、神庭、兑瑞至龈交穴;另外一股则如瀑布般从百会穴直冲下,过后顶、强间、脑户、风府,直冲哑门穴,然后沿着脊柱一直向下,每过一穴都遇到了阻挡,可是在真气猛烈的冲击下都一一被冲破,行至长强穴便转向会阴部,绕过会阴部,直向胞宫穴冲去。此时真气比起初时已是损耗了不小,杨过见此连忙调运其他地方的真气补充,那得到补充的真气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断猛烈地冲击胞宫穴,轰!终于,冲破了胞宫穴的防御,真气不断涌入,而后却是缓缓地流向丹田。
“呼~”杨过睁开双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他的背后竟然已全是汗了,刚刚那冲穴的过程痛得他直咬牙,不过幸好他成功了,打通了督脉,心念一动,一股清新的真气缓缓沿着他的经脉流淌,不断地修复滋润着刚刚有所损害的经脉,那个感觉舒服得让他差点呻吟出来了。
“嗯,不错,进展倒是比我想象的快多了。”正当杨过沉浸在那飘飘欲仙的感觉时,一个声音突地响起。
杨过先是一惊,然后跳下床,向四周看去,却见房里除了他自己以外竟毫无一人,杨过心想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而不过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呵呵,倒是吓着你了。”杨过听此立刻又向四周看去,可还是没有见到有任何人在,难道是......想到这,杨过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背脊升上来。
“唉,我不是鬼!”那个声音又想起来了,杨过心中那个怕啊,毕竟他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最怕的就是这种神神鬼鬼的,不过待杨过听清那人说他不是鬼,心下才稍稍定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是什么人?”转念一想,又记得逍遥曾经跟他说过一些前辈高人常常会做这种只听声不见人的事,便又连忙道:“是哪位前辈驾临吗?小子杨过在此见过前辈了。”
“......”
“前辈?”杨过见那人不再作声,只好问了一声道。
“......”
“前辈?前辈您还在吗?”杨过等了一会儿,见仍然没人回应,只得硬着头皮再问道。
“过儿,是我。”
“嗯?”杨过听那人称自己过儿,微微想了想,却是觉得那个声音有些熟悉,便又问道:“前辈识得小子吗?敢问前辈名讳是?”
“咳咳,逍遥。”
“啊?”杨过听了微微一愕,然后心中一喜,连忙问道:“是您吗,师父?您出来了吗?师父,您在哪儿,出来见见过儿啊?”
“咳咳,我......为师还在你的识海里。”
“呃.......”听到逍遥这么说,杨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一会儿,他又问道:“可是我不是要在梦中才见到师父的吗?怎么现在也能听见您的声音呢?”
“嗯,这也是因为你打通了督脉的缘故,督脉除了总摄诸阳脉之外,还联系着人的神识,而你打通了督脉,为师的神识便能循督脉而出,故你能听得为师所言。”
“哦,原来是这样啊。”杨过听后作恍然大悟状,转念一想,不禁欢喜道:“那,那我以后不是可以像现在这样跟师父您说话了吗?”
“嗯,确实可以。”
“哦~太好了!不行,我要去跟大牛哥说一下,让他也高兴高兴!”杨过心中大喜,便蹦着跳着想去找大牛。
“不行!”
“不行?为什么啊,师父?大牛哥他常常都说想见你的。”杨过听逍遥说不行,立刻停下来,疑惑的问道。
“现在也是只有你一人可以听得见为师说话,跟以前没有任何区别,那就算是告诉大牛又能怎样呢。”
“嗯,也是。”杨过闻言想了想,觉得逍遥说的有理,暗怪自己莽撞。
“好了,你现在刚刚打通督脉,理应好好地梳理一下经脉的。”
“哦。”杨过有些无奈地回到床上继续打坐修炼,梳理经脉。
又过得数日,这天夜里,杨过照常在床上以打坐练功代替睡觉。突然,杨过的耳朵动了动,原来他发现竟有人运用轻功在他屋顶经过,听声音大概有三人,一前两后的,像是在追逐,顿时杨过有些好奇,想去看看是什么人。
想到便做,杨过立即从床上跳将下来,快步走到家门前推开门,却见隔壁牛大婶家的门此时也被人推开了,定睛一看,竟是大牛,大牛也看见杨过,微微一愕,然后两人相视一笑,一同运起轻功,向那三人追去了,渐渐地,他们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深夜,静谥如水。